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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萝掀起了眼皮,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郑大福的眼睛,说道:“您那么偏心,郑文浩几次三番的害了自家人,您却仍能轻轻放过,还不许我爹和三叔有一点私心。我不明白您究竟想要什么,但我觉得,如果再这么下去,我爹、三叔和大伯很快就会反目成仇,连兄弟都当不成!”
    郑大福呼吸一窒,张嘴怒斥道:“胡言乱语!”
    云萝歪头看了看他,说:“我以为我一个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爷爷应该早就明白了才对。”
    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目光刺人得很,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就当是安慰又受了刺激的老爷子了。
    孙氏见她从堂屋里出来,就瞪了她一眼,“你来干啥?整天搅三搅四的,碎嘴皮子!”
    云萝:“……”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碎嘴呢。
    新鲜!
    她转头招呼文彬,“跟我去拿碗筷,晚上吃大骨头猪肝粥。”
    只要有三姐在身边,郑文彬的胆子就会直线上涨,比如此刻,他就一点都不怕祖母的脸色,听到晚上有肉,当即就欢呼一声,颠颠儿的奔进了灶房里。
    没一会儿,姐弟两就一个捧碗拿筷子,一个捧着一大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肉粥出了灶房,径直往自己那屋走进去。
    孙氏愣了愣,脸色也紧跟着变了变,紧追着上前两步便怒道:“反了天了,谁许你把粥端自己屋里去的?”
    云萝转了个身,一脸淡定的说道:“骨头是我买的,猪肝也是我买的,要不,我再付你两文柴米钱?”
    孙氏顿时气个倒仰,却又见吴氏和云桃也捧了瓦盆和碗筷,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进了她们自个的屋里,郑丰收紧随其后,“嘭”一声将屋门给关上了。
    云萝也朝郑丰谷喊道:“爹,就等你开饭了。”你瞧瞧三叔,多自觉。
    郑丰谷迟疑了一下,然后闷声跟孙氏说道:“娘你也快进屋去吃吧,热的好吃。”
    然后也进了屋,但他没有跟郑丰收似的关门。
    孙氏气得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眼看着就要冲进屋里来掀桌了,郑大福的声音忽然从堂屋里传出来,“够了!吵吵嚷嚷的,还要我出去请你进来吃饭吗?”
    院子里可算消停,剩下李氏面对着一堆猪草,脸色青红交加。
    郑云兰小心的走到了她身边,轻声说道:“娘,爷爷怎么也……”
    李氏忽的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回事?老爷子这是怨我抓伤了他的两个亲儿子呢。”
    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平日里说得再好听,真遇上事了,也不是她这个外来的媳妇能比得上的。
    对面的两间屋里传出一阵阵的碗筷碰撞声和笑语欢声,最响亮的当属郑丰收的笑声。
    听着隔壁的笑声,这边的气氛也不由得松快了许多。刘氏捧着碗筷渐渐的放松下来,真是多久没吃上这么一顿香甜的米粥了。
    郑丰谷往她碗里夹了两片腌萝卜,又看了三个孩子一眼,忽然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寻个机会,跟爹说一说分家这个事儿吧。”
    刘氏一惊,“孩他爹,你都想好了?”
    郑丰谷点点头,“想好了,日子再这么过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分家后,或许会艰难些,但爹娘总也不至于当真一点东西都不分给我们,缓过一阵,就好了。”
    云萝不明白,就问:“为什么会艰难?还能比在这里更辛苦吗?”
    叹了口气,郑丰谷摇头说道:“不是干活多少的问题,而是分了家,咱就没地儿住了。”
    “怎么会?”
    “别人家兄弟几个都是一间屋一间屋的分着住,可咱家这个院子,从你们爷爷的爷爷手上传下来,向来都是传给长子的,分了家,咱就得搬出去住到外头,可在外头起房子得要银子。我们没有房子,照理来说是应该能多分些银钱的,但你奶奶……”
    家里有多少银子他也不知道,可不管有多少,他老娘都不会愿意把银子拿出来给他们分了!
    云萝的狐狸眼微眯,“镇上不是还有个小院吗?”
    郑丰谷顿时一愣,他还真没想到镇上的那个小院,似乎潜意识里就已经将那个小院归到了大房的名下。
    吃完粥,刘氏又喂着云萱吃了半碗,而云萝正将早已经冷了的那大半碗龙眼鸡蛋甜汤揭开,将里头的龙眼一粒一粒的几乎全喂进了文彬的嘴里。
    期间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顿时被齁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甜!她好像一不小心放了太多的红糖!
    文彬却吃得津津有味,直到还剩下两颗,她就将碗和勺子推到郑丰谷的面前,说:“爹,还有两颗龙眼,你吃了吧,再把汤也喝了,剩下的鸡蛋给娘吃。”
    郑丰谷赧然一笑,“我吃啥?你吃着。”
    “太甜了,我吃不下。”
    “那留着给你娘吃。”
    “娘现在不能吃龙眼。”
    “这好东西还有不能吃的?”
    “怀胎的妇人不能吃龙眼荔枝这些大热之物,不信你去问六爷爷。”
    郑丰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问她怎么会晓得这么多,只当她也是听六叔说起的。
    于是他又跟文彬推让了两次,最后给文彬喂了一颗,他自己也吃了一颗,再将碗里的糖水一饮而尽,舔着嘴角说道:“从没吃过这么甜的糖水。”
    眼睛却是亮的。
    碗里还有孤零零的一个鸡蛋,推让之后也进了刘氏的肚子里。
    云萝品味着还残留在嘴里的那一丝甜味,忽然又觉得也没有那么齁得慌。
    她将碗筷都放进瓦盆里,然后捧着往外走。
    此时的天色仍然亮堂,西边的天空白澄澄的,东边却积起了大片大片的乌云。
    这看着像是要下雨了呢。
    云桃就蹲在灶房外的水缸边刷碗,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上扎了两根鲜艳的红头绳,正摇头晃脑的美得很。
    “三姐,你把东西放这儿吧,我来洗就行!”
    云萝就特别听话的把东西放在她指定的位置,然后远远的站着,当真是一点都不沾手。
    云桃看了她一眼,说:“三姐,你这么不爱干家里的这些活,以后嫁人了可咋办?”
    她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说道:“让他干!”
    云桃顿时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三姐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可若当真按着她的想法来,她怕是都要嫁不出去了吧?
    东边的乌云在迅速的往西边蔓延,很快就要吞噬西边最后的那一片亮光了。
    “哒哒哒”的,有脚步声在快速的靠近,栓子下学后步行二十里,终于回到了村里,只他今日竟来了郑家。
    云桃抬头看着从大门口进来的栓子,好奇的问道:“栓子哥,你咋到我家来了?”
    栓子虽然已经走惯了路,却无奈天气闷热,还是走出了满身的汗。
    他伸手抹了把脸,问道:“云桃,大爷爷在家里吗?文杰师兄托我带了个口信。”
    “我大哥?”
    郑大福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又听说是大孙子带了口信回来,连忙从堂屋走了出来,“栓子啊,可是我家文杰在书院里出了啥事?”
    栓子和郑文杰虽同在一家书院里读书,但因为年纪差距加上性子差异,两人还真没多大交情,平时几乎没见到他们能玩到一块儿过。
    所以若不是要紧事,郑文杰也不会托栓子带口信。
    栓子朝郑大福走近了两步,拱手说道:“郑大伯今日午休时被人打晕在巷子里,似乎伤得不轻。”
    郑大福刚在面对栓子时还有点笑容的脸在霎时变色,身子晃了下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又猛的上前,直盯着栓子问道:“这是咋回事?是啥人干的?他现在咋样了?伤得要不要紧?报官了没有?”
    这连串的问题让栓子连连摇头,说道:“大爷爷莫要着急,我虽不晓得究竟是咋回事,但瞧着文杰师兄当时的脸色,郑大伯应当没有大要紧的,其他的我也真不晓得。”
    身后屋里的孙氏听到大儿子被人打晕了更是心疼不已,忍不住就先哭了起来,“哪个杀千刀的呦?竟连秀才公都敢打!我……”
    “行了!你在这里哭闹有啥用?”郑大福不耐烦的呵斥孙氏,转头又缓了缓神,问栓子道,“文杰是咋跟你说的?他爹现在在哪里?”
    栓子说:“文杰师兄只说郑大伯午休时出门被人打晕在巷子里,我下学时仍在医馆之中,他们身上带的银钱不大凑手,便托我回来转告一声,希望家里能去两个人。”
    孙氏一听,急急忙忙的就转身进了屋,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银子。
    郑大福又仔细的问了几句,可惜栓子知道的也并不多,不过带一个口信,说完就要告辞回家去了。
    走过院子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眼站在那边屋檐下的云萝,似有迟疑,但最后还是抿着嘴,啥都没有说,径直出大门。
    东厢的大房几个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神色惶惶的看着郑大福,而孙氏也已经迅速的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竟是一副现在就要赶去镇上亲自伺候大儿子的架势。
    云桃站在云萝身边,袖子挽起,手上还在滴着水,看到这里就不轻不重的嘀咕道:“六爷爷可比镇上的大夫厉害多了,大伯受伤了咋不回家里来?”
    孙氏顿时眉毛一竖,“小丫头片子晓得啥?都不晓得你大伯伤得咋样,好不好动弹呢!”
    乌云终于把天边的最后一点亮光都给吞没了,雷声轰鸣,闪电似乎要将天空都给劈裂成几块,十分慑人。
    演够了前奏,豆大的雨滴终于落下,溅起一圈圈被晒透了的泥沙。
    前一个呼吸还只是一滴滴的雨点,下一个呼吸,雨点就已经连成了线,那些先前还能裹着雨滴翻滚的泥沙也被瞬间击打得服服帖帖,随波而流。
    除了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天地间一片黑暗。
    刘氏坐着门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的黑沉天色,隔壁的屋里,两个小婴儿被这么大的动静吓得直哭,怎么哄的停不下来。
    云萝看着屋外的动静,也有些懊恼,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她先前只想着揍一顿郑丰年出出气,却一时间没想到他受了伤之后,还得劳累她爹来来回回的跑。
    更在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一场突然落下的雷雨。
    爹和三叔在这样的电闪雷鸣之中摸黑赶路,想要点个灯笼照路都不能够,可千万别遇到了危险。
    突然吹起了一阵大风,吹得雨水都穿过屋檐,从敞开的门窗飞了进来。
    文彬轻呼一声,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窗户关上,云萝也走到了门边,将门关上一扇。
    扶着刘氏的手,她忽然说道:“娘,你如果还不想歇的话,不如去隔壁帮三婶哄哄两个弟弟?”
    坐在这儿胡思乱想,倒不如找点事儿来做,还能有个人陪她聊天。
    落雨声“哗啦啦”的盖过了许多别的声音,但她们站在这里,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隔壁小孩的哭声。
    刘氏听着也揪心得很,几乎没一点犹豫,点点头就走出了门外。
    云萝跟在她身边护着,摸着黑走过屋檐下,进入隔壁的屋里。
    屋子里也黑漆漆的,模模糊糊的能看到几个人影,却看不清她们在做什么。
    “二伯娘,三姐。”云桃早已经听见了她们的声音,率先招呼道。
    吴氏也在黑暗中转了个身,双手环在胸前轻轻的抖着。
    刘氏摸索着走到她身边,问道:“还有个娃呢?我瞧不大清楚。”
    吴氏让她先在凳子上坐着,然后将怀里的这个娃塞到她怀里,转身抱起了另一个,轻声说道:“哭了半天了,咋哄都没用。”
    刘氏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侄儿,也说道:“还小呢,老天爷发怒,可不就吓着了?”
    “唉,也不晓得孩他爹和二伯走到哪了,这忽闪打雷的还真不嫌折腾人。”
    妯娌两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话,虽话题依然围绕着出门的两个男人,但各自的心里却没有一个人时的那样焦灼了。
    云萝转身回到隔壁,身后还跟了云桃和云梅两个妹妹。
    “三姐,我看到奶奶给了二伯好大的一包钱呢,也不晓得里头到底藏了多少。”
    “你怎么看见的?”
    她哼哼了两声,说:“自听到大伯被人打了开始,我就一直盯着奶奶,她把那一包钱塞给二伯的时候,我听见那声响可不只是铜钱,肯定还有碎银子。”
    云萝没有反应,她也不在意,一个人继续嘀嘀咕咕的说着:“太偏心了!二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奶奶付给六爷爷诊金药费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还有我娘和两个弟弟,这么多天了都没见她舍得拿出一点好吃的来,连我外婆家送来给我娘坐月子的鸡和鸡蛋都差点被她眛下。现在大伯出事了,还不晓得是啥个情况呢,她就急慌慌的拿出了那么大一包钱,如果不是被拦着,她还想亲自去镇上伺候大伯呢。”
    郑丰年伤成什么样怕是没人比云萝更清楚了,如果在她离开之后没有再出别的意外的话。
    她是想揍他一顿,但也仅此而已。所以在揍他的时候,她手上的力气都仔细的收着呢,最多疼两天就没事了。
    不过秀才公总是要特别的娇贵一些,那么点疼就受不住了,还把两个倒霉弟弟给顶雷冒雨的连夜召了过去。
    雷雨落了半夜,逐渐停歇。乌云散开,不过是转眼间,天上已繁星闪耀,明月笼罩大地,反射出一片片泠泠的水光。
    刘氏从隔壁回来,站在屋檐下朝大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终回到了屋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才终于睡着。
    睡到凌晨,她忽然惊醒过来,侧耳听到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能看到云萝已经起来,正从云萱的身边走过,然后滑下床铺穿鞋。
    “小萝,你咋起来了?”
    云萝穿好了鞋,站起来颠颠脚,说道:“就快天亮了,我去给二姐逮一只野鸡。”
    陷阱里没有,跑遍山林也要捉一只来。
    刘氏也窸窸窣窣的起来了,轻声说道:“昨晚刚下雨,上山的路都湿滑得很,你要小心些,别跑跑跳跳的。”
    “嗯,我找虎头一起去。”看她已经在套鞋子,就问道,“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默了下,她叹息着说道:“我睡不着,总担心你爹昨晚那么顶风冒雨的去镇上,会出意外,也不晓得要啥时候才回来。”
    迟疑了下,觉得似乎应该安慰一句,“还有三叔在呢,不会出事的。”
    “唉。”她穿戴整齐,也跟着云萝出了屋,说,“娘给你煮碗稀饭吧?”
    云萝摇头,“不用,我去山上吃。”在她的指导下,虎头烤肉的手艺越发的见长了。
    刘氏听了这话就不再往灶房里去,只说:“别在山上逗留太久,天热了,啥东西都开始往外钻,也别满山跑的就为抓只野鸡。”
    “好。”云萝随口应下,转身出了大门。
    丑末寅初的时辰,即将天明,今天的月亮却仍高高的挂在天上,洒下一片银辉。
    她到二爷爷的院子前,在大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就听见门后面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还有虎头的说话声,“行了娘,我都晓得了,会小心的,这个不要,小萝都在门外等着了!”
    然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郑虎头扭着身子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小胡氏追到大门口,强行往他手里塞了个饭团子,转身又塞了一个到云萝的手里,虎着脸说道:“叫你带着就带着,你就晓得一定能捉到猎物?万一没有呢?岂不是要饿上半天?”
    虎头大白眼翻起,跟着小萝去,哪次是空手而回的?
    云萝却将饭团往嘴里一啃,“谢谢伯娘。”
    小胡氏顿时眉开眼笑的,虎头则瞪着她,感觉被背叛了。
    云萝无视他,跟小胡氏告辞之后就领着虎头穿过村子往山上去,手中的饭团没几口就全吃进了肚子里。
    虎头斜着眼瞅她,然后默默的把手里的饭团递到她面前,说道:“给你吃吧。”
    “你不吃?”
    “我得留着肚子吃肉!”这么大个饭团子吃下去,等会儿得少吃多少肉啊?
    两人路过张拂的小院子,虎头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了几眼,好奇的问道:“小萝,你不叫你师父一起上山吗?”
    云萝继续往前走,“师父去的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
    虎头顿时不明觉厉。
    在山上转一圈,因为昨晚的大雨,陷阱都被冲垮了好几个,不过剩下的那几个陷阱里却有不少收获。
    虎头从没有被雨淋湿的僻角之处收拢了干柴,就开始架起火来烤肉,等云萝将远处的几个地方都转了一遍回来的时候,正好能开吃。
    一人吃得肚圆,另一人也吃了个饱。
    因为没有走得太远,所以虽耽搁了会儿,但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也才不过辰时,不过太阳已升起很高,许多人家都去田地里干了一趟活,此时正是回家吃早饭的时辰,这一路过去就格外的热闹。
    云萝跟虎头将猎物分配好,她则只拎了两只野鸡,而虎头也留了只兔子等傍晚去河湾里吃,剩下的则全都背上,转身往镇上去。
    等他到镇上的时候,肯定早已经过了早市,但他还可以沿街叫卖,总是能卖出去的,不然藏到明天,肉都要发臭了。
    云萝拎着两只野鸡回家,李氏正好拎着泔水桶从后院出来,看了她一眼就撇开视线,脸色不大好看。
    至于为什么会脸色不好看,或许是担心了一夜郑丰年的伤势和郑文杰的处境安危,也或许是气恼于云萝昨日的指桑骂槐、不敬尊长。
    但不管因为什么,云萝其实都不在意,一瞥之后也移开了目光,指使着文彬说道:“去拿一个碗。”
    郑小弟马上就颠颠的跑进灶房里,没一会儿就捧了个碗出来。他还主动的在碗里放了点盐花和几勺清水,然后眼巴巴看着云萝手里的两只野鸡,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两只野鸡还活蹦乱跳的,不过当云萝一刀割断它们的喉管,到彻底死绝也不过是挣了几下的工夫。
    野鸡不比家鸡肥嫩有分量,两只野鸡也只流出了半碗血,云萝将它们随手扔在地上,转而拿着筷子在碗里快速的搅了几圈,然后静等鸡血凝固。
    刘氏烧了水,将死透的野鸡拿去褪毛、破腹、清理干净。
    云萝看了眼格外安静的正房,问道:“爷爷奶奶不在家里?”
    文彬说:“爷爷赶着牛出去了,奶奶好像要去陈二阿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