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夜里,我要看到结果,别且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他死相惨烈。”
    渔村,大榕树下。
    田振南搂着若雨,看着大榕树上面的枝叶不时掉落,没有说话。
    若雨今晚似乎有心事,不时扭头看田振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也想去为你做些什么。”
    田振南笑着说道,他有义务让若雨感受到安全,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若雨知道他的性子,欲言又止,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想起两道身影。
    “如果这些事影响到重九,那算是我的不对,毕竟这些事,本不该让重九和许卓越陷进来。”
    田振南心里同样是对顾重九感到惭愧,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上去找的许卓越,其间还有用利益勾引。
    “算是我二人都对不起重九他们,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们。”田振南虽然看重利益,但也是知道为人处世,自己该做的,以及不该做的。
    夜深人静,顾重九徜徉在床上,数着夜空上的星星,一颗两颗,直到一千零一颗,她还是没有等到许卓越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知道许卓越出去做任务,而在家里等许卓越,以往都是许卓越找到合适的理由躲开怀疑。
    这就让在家里等的人有些期盼和担忧了,担忧许卓越的安全,担忧夜深还在航行的船只会不会遇上暗礁。
    总而言之,心里有了惦记。
    “若雨嫂子也许会机关术,而且很精通。”这是顾重九脑海里闪过的一个想法,这段时间,她将自己在渔村和若雨接触的各个细节都想了一遍。
    发现有些地方还是很令人震惊的,比如若雨家中存放机械的地方,田振南不会常去,但是若雨每天都要去一趟,说是打理,免得沾上灰尘。
    起初她觉得若雨很细心,没放在心上,也就信了,没多计较,但是后面,她竟然忘记若雨在里边打理的时间,完全够画上一张图纸了。
    “如果若雨真的会机关秘术,又为什么要隐瞒呢?”她还是想不通,难道和8田振南所说的和仇家有关?
    也不可能啊,如果说是为了躲避仇家,隐藏好若雨,那么那张渔网又是怎么回事?
    越来越想不通,最后她脑子乱,晃了晃脑袋,目光无意间扫到桌面上,许卓越的包袱。
    那是装斩龙锥的包袱,平时许卓越只拿武器,不带包袱。
    听田振南说这包袱是叶修给许卓越准备的,她没有见过叶修,只是听徐老爷子在讲起若雨以前的事迹时,才听到这么一个人,最后也听田振南和许卓越提起过,但是并没有真正见过面。
    “如果说当初若雨和叶修达成交易,那么为什么叶修不直接杀了那时被断定为不会机关秘术的若雨?”
    她脑海里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若雨懂机关秘术,所以叶修救下她,并且利用若雨为他制造大量的武器,从而提高自家的实力!
    许卓越夜里回到了渔村,顾重九还没有睡,听见声响就去开门,见到许卓越就扑到许卓越怀里。
    许卓越有些好笑,才分开不足一日,就挂念成这般,以后若是他出远门,顾重九估计得泣不成声咯。
    “重九,我左手有些痛……”
    重九一个紧张脱开许卓越,眉头皱起看着许卓越左手,果然现在他的左手显然不大方便,僵硬垂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去找安药师看一看吧。”顾重九已经翻出药柜子里边的中草药,暂时给许卓越做了简单消毒处理。
    许卓越毕竟也是练过的,并没有过于痛楚的模样:“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不用担心。”
    什么叫做皮肉伤,一只手指的剑伤让里边的肉都有些裸露出来,顾重九看着都胆战心惊,心里气愤。
    “这种危险的任务,你可以不接的,就知道逞强。”顾重九还想捏许卓越一下,让他知错,但看见他左臂上的伤,也就不忍。
    像这种情况,在以往任职暗卫执行刺杀任务时很常见,更有甚者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现在这点小伤,顾重九应该不至于担心,但许卓越这样,还是不忍心他再去冒险。
    “你最近还有任务吗?而且要在富安县住几天的那种。”
    许卓越心里觉得很暖,突然听见顾重九这样问,一时间好奇但也没打算隐瞒,伸手在怀里拿出两份委托书。
    “这是我回来时,叶修拿出的两个任务单,说起来也是富安县里的两个恶人,算是除暴安良。”
    “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会有很多的护卫,届时我得提前三天去雅阁找叶修,从他那里听他们搜集的消息。”
    顾重九似乎有了主意,目光坚定,对上许卓越的眼。
    “那我也要去,就算身手没你好,也能帮帮忙。”
    她也是个有底子的刺客,而且还懂得一些易容逃脱追踪的技巧,在某一方面,甚至比许卓越还强。
    这样一来,就能够让许卓越安全些。
    谁知道许卓越一听,立马不乐意道:“不行!你以前虽然练过,但我不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有半点风险。”
    哪个男人会放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冒险,如果有可能,许卓越即使丧命,也要保证顾重九安然无恙。
    这个大木头,这个时候还犟。
    顾重九知道许卓越性子就这样,认准了也就不会松口,但还好她顾重九并不吃这一套。
    “行啊,你不让我和你去,我就等着你走,前一脚刚走,我就会跟上去,总之你知道拦不住我的。”
    她这个时候抱住许卓越的右手臂,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女人模样,威逼利诱,除了她顾重九还能有谁做的来。
    许卓越一时间也是脑袋疼,顾重九的性子就这样,可他偏偏喜欢并且无奈。
    顾重九磨合了半个钟,许卓越转身单手捆住她,无奈的道:“那你答应我,只要发现危险,就必须听我的,不然就别想去了。”
    顾重九心里欢呼庆祝,就知道这招会让许卓越妥协,接连点头答应。
    只是许卓越不知道,顾重九心底还念叨:“哼,听不听你的,到时候再说,反正我能去就能确保你个大木头能安然无恙。”
    她家的木头,只能由她欺负。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后,顾重九就从柜子里拿出田振南给的那个锦囊,交给许卓越。
    “这是田振南傍晚间过来,交给我,关于若雨。”
    顾重九将田振南原话重复给许卓越,心里不免又是有些感慨。
    她们这些有故事的人,仿佛还是离不开那道牵绊,命运里该有的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再次出现。
    她没有把这个想法和许卓越说,毕竟他们已经在渔村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她相信自己不会成为自己感叹的那些人。
    许卓越眉头皱起,看得出他也在为若雨感到不幸,但其中又好像有别的想法。
    “重九,你觉得若雨有一天是活的开心自在的吗?为什么我之前确实觉得她是顺心生活的。”
    上门拜托许卓越除去杀害家族的仇人,不得不让许卓越重新看待若雨在恩仇快意里边重新定位,其实顾重九也是和他一般,有过这些疑惑。
    只不过顾重九比较能体会这份心情,想的通:“若雨有田振南,和田振南在一起,是出于两个人相爱的快乐,并没有说忘却了家族仇恨带来的痛。你看到的,只是那份快乐罢了。”
    顾重九记得第一次见到若雨时,就从若雨的眼里看出一些无法言表的伤痛,有些痛能够忘记,有些痛却是不能抹除的。
    许卓越明白了,也就不再多问,只要要除去的是丧尽天良的人,再有顾重九不反对,再难也帮若雨一把,算是对得起他们这份交情。
    “重九,明天和我去田振南家里一趟,当面应了若雨的事。”
    “再有,在这次任务中,碰上一些有意思的事,或许田振南会知道一些我想要的信息。”
    许卓越脑海里闪过富安县城追杀自己的那四夜使,心里隐隐觉得田振南会知道一些,就想着去问问,或许能让他在生死关头捡回一条命。
    顾重九以为许卓越说的是若雨仇家的消息,没听出是指四夜使,也就没怎么在意,就这样照顾许卓越睡了。
    今晚有些冷,两个人相互依偎,虽然身体肉做的肯定躲不开凉意,心里总不至于缺少温暖。
    顾重九在渔村生活已然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大致上过得很自在。
    从刚来渔村避免不了的流落他乡的伤感,也渐渐变成有家的归属感。
    这是顾重九最开心的地方,她有时候甚至会做梦,梦见她和许卓越,以及渔村相识的所有人围在大榕树下的篝火,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而在富安县,此时同样是夜深人静,街道上已然空无一人,晚间的冷风吹过,将街上的横幅吹起,有些凄凉。
    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街头,即使此时没什么人,他都和往常出行任务一般,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最后确认没有人跟踪,才一个起跳,越过香榭阁的后墙,轻车熟路地从里边花园小道走去。
    小路两边有一些房间,此时虽然是灭了灯,但是不时会传出断断续续的娇喘声,男人只当做没听见,往最里边的那间房间走去。
    “什么人!”
    前方黑暗中有人低声呵斥,这粗壮男人也不急,止步往前面对了一声,就往前面走去。
    他仿佛通过身份识别,前面没有声音再出现,也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人阻挡。
    不多时,他来到一间单单看房门就知道规格十分之大的房间,其实这也是这种烟火之地的最大的房间了。
    粗壮男人在房门前停下,躬身抱拳,依旧轻声说道:“景姑娘近来可好,叶修未经准许,冒昧拜访,还望恕罪,烦请姑娘帮在下传句话给管先生。”
    他说到这里,从不为寻常人开的门打开了。
    叶修见状,也就进去了。
    顾重九和许卓越这几天往田振南家里走,把之前的事情给定下来后,填好给他们讲了这几年搜集到的信息。这一日,田振南和许卓越依旧在院子外边商量事务,院子里边有石桌石椅,两人相对而坐,田振南整茶,看样子明显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