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显御如今摄政王的身份,垂帘听政的陈太后仙逝,周显辰又生死难料,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的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监国掌政。
    可是他这番话才一说完,站在一旁的季凌风,就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冷笑,然后满脸讥讽的说道:
    “摄政王您这话恐怕不妥吧,毕竟陈太后和您党政不和多年,这是朝野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衍庆宫走水,宫人尽皆被斩杀在地,这都说明太后娘娘的死并不简单。恐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不禁向在场文武百官看去,接着更是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
    “如今宫内才一出事,身处摄政王府内的文帝陛下,竟然莫名其妙遭到了刺杀。我大周长平何人不知,轮守卫森严,皇宫若算第一,那有周显御你坐镇的摄政王府就当属第二了。这也是为何陛下移驾前往你那居住,虽然不和规矩,但朝野上下也没太大反对之声的缘故。可如今陛下竟然在你那出事了,而且时间还这么的巧合,无论此事和你周显御有无关系,护驾不利的罪名你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如今所有不利的一面,随着季凌风的话,都在渐渐向着周显御这边倾斜而来。
    而这会独自站在一旁,也将心神缓和下来的襄平。
    纵使她才害死陈太后这位生母,接着又明知周显辰这个亲弟有危险,也没做任何阻拦。
    可这会眼瞧着周显御身处被动,她再一次不顾亲情,马上相帮着季凌风说道:
    “季督公这话说的不错,七哥你现在是摄政王,若是母后和皇弟都不在了,那大周的江山就自然被你一人掌控在手。而你刚刚那番要监国的话,更是充分的暴露了野心。当年父皇驾崩时,对方将象征九五之尊的御龙扳指给了你,恐怕当时你心里就不服我皇兄周显睿登基称帝吧。所以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一个时机除掉所有碍眼的人,然后坐上龙椅对不对。七哥你的心真是歹毒,襄平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季凌风因为是臣子的缘故,所以说话还要有所顾忌,不敢过分将矛头指向周显御。
    可是襄平身为长公主,位同亲王之尊,加上陈太后和周显辰,又都是她的至亲,因此说话自然无需顾忌。
    纵使在如何言辞激烈,旁人也只会当她痛失亲人之下,才会如此失态罢了。
    除了更加同情,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指责襄平一句的。
    而听完襄平的这番话,朝政上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精明的很,原本没人说时,他们就已经觉得周显御嫌疑最大。
    毕竟陈太后和周显辰一死,确实就眼现的局势来看,就是周显御最为得利。
    如今在被襄平这番倒打一耙的话听完后,无论是太后一党的人,甚至原本和周显御一党拥护周显辰的大臣。
    这会竟然极为默契的瞬间达成共识,眼神中都隐隐投出审视的望向了周显御。
    一看这个局面,周显御虽然想到,周显辰遇刺的事情说出来,文武百官反应会很激烈。
    但他到真没预料到,如今竟然所有的人,都在针对质疑他。
    当即倍感受蒙冤屈辱的周显御,双拳一握脾气就有些上来了,幸好萧瑾萱当先将他拉住,并悄然的小声说道:
    “显御你绝对不能莽撞动怒,否则季凌风和襄平的诋毁,你就真的更难洗脱嫌疑了。现在情况确实对我们很不利,你在这里只会叫对方有更多攻击你的机会。所以我来负责周旋这些人,你赶紧离开赶赴京军营,然后把你手里的军队还有镇国军团统统集结好。若是显辰有个意外,为防宫变发生,需要绝对的兵权镇压。朝权相争我来办,带兵打仗才是你的强项,这块就要显御你来掌控了。咱们分头行事,必然可以力挽狂澜。”
    周显御说到底虽然是皇子,但更倾向于是一名武将。
    叫他站在这里,和季凌风以及满朝文武尔虞我诈,耍尽心机,这的确有些太难为他了。
    因此萧瑾萱的这番安排,很好的相帮周显御扬长避短,将对方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而同样知道事态刻不容缓的周显御,马上点点头就向衍庆宫外走去,至于萧瑾萱这边他到不是很担心。
    毕竟有北戎公主这个身份在,大周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下。
    还真没谁敢乱动萧瑾萱分毫,毕竟北戎铁骑威名远播,还是极具震慑力的。
    而周显御这会本就可疑,所以他要离开,马上就有大臣出言阻拦。
    大有一副已经认定对方,就是纵火衍庆宫,暗杀周显辰的幕后黑手似的。
    对此萧瑾萱可不是个摆设,眼瞧着几名禁军在季凌风的授意下,竟然要去追赶相拦周显御。
    当即她就对身边的紫英,柳叶剑眉一立,威严厉呵的吩咐道:
    “我夫君的路谁若敢去阻拦,紫英马上将人斩杀,无论是禁军也好,还是在场的诸位大臣,即便相拦之人是襄平公主,你也给我照杀不误。”
    紫英本就一向不将皇室贵胄放在眼中,只听萧瑾萱一人的命令。
    因此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她就马上抽出短刀,将那几名要追出衍庆宫正院的禁军,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
    眼瞧着萧瑾萱的话,可并非说说恐吓旁人,而是真的见血取人性命。
    一时间原本还满脸正义凛然,要往外冲拦住周显御的几名大臣,马上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全都畏惧的退了回去。
    但唯独只有一人,丝毫不惧也就罢了,更是向着紫英的短刀就迎了过去。
    而将局势都尽数看在眼里的萧瑾萱,望着这一幕,不禁马上向意欲闯过紫英的那人质问道:
    “孟冕你这是何意,旁人偏听偏信也就罢了,你和王爷同朝共事数年,他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身为丞相,位极首辅,眼下更该以稳定人心,相帮摄政王不使朝局动荡为己任。而你看看自己如今究竟都做了什么,你还嫌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若是别人,萧瑾萱为了震慑住局面,都会叫紫英斩杀绝不留情。
    可偏偏孟冕却很不同,对方和她都来自扬州。
    哪怕萧瑾萱已经知道自己是北戎人,但潜意识里她仍旧将孟冕视为同乡,情分还是很深厚的。
    加上孟冕是孟良君的大哥,更是这个好姐妹心仪之人。
    而且对方进入仕途,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促成的,而当年她逃出皇宫时,对方不但隐瞒未报给朝廷,更是仗义出手相帮。
    萧瑾萱是个滴水之恩,都铭记在心的人,这才出言劝阻孟冕,因为她实在做不出斩杀对方的事情。
    可一向和周显御这些年,在朝局上配合默契,一心辅佐周显辰的孟冕。
    这一回却很明显,立场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就见他听完萧瑾萱的话,还未认出对方真实身份他,满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长德公主,你虽贵为王妃,但毕竟是后宅妇人,更非我大周人士。因此今日的事情于情于理,你都没有插手干预的权利。摄政王何种为人,本官确实知道一二。但今日的事情,正如襄平公主所言,对方确实存在很大的嫌疑。因此本官也是为了摄政王着想,叫对方最好现在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否则恕孟冕无法苟同,王爷监国掌政。”
    孟冕为人耿直,不屈服权贵政党,这些年艰辛的辅佐在周显辰身边,的确劳苦功高,值得人敬佩。
    但同样他这种性格的人,也最是执拗的很。
    如今他既然认准周显御身有嫌疑,旁的官员是嘴上尽尽忠罢了,可孟冕却是真敢往紫英刀口上撞。
    眼瞧着季凌风和襄平这会还没继续发难,孟冕到先做起了出头鸟。
    心里暗恼对方糊涂的同时,萧瑾萱也顾不得交情,立刻讥讽一笑的说道:
    “亏得孟丞相还记得我夫君,乃是大周堂堂的摄政王。你们说显御与今日太后身死,文帝遇刺有关,除了几句推测之言,又可有真凭实据呢。这里就属季督公你话说的最多,证据在哪你到是拿出来给本王妃一观如何。”
    陈后死的突然,周显辰的刺杀,也是季凌风随机应变下仓促安排的。
    所以往周显御身上泼脏水到是不难,可所谓的真凭实据,短短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季凌风哪里有时间安排的这么面面俱到。
    所以萧瑾萱这会要他拿出证据,季凌风自然接不上话了。
    而一看对方这个反应,萧瑾萱又望向满朝文武,并将目光落在孟冕的身上,接着浅笑再次问道:
    “季督公刚刚一番揣摩言谈,说的倒像真事一般,仿佛他和襄平公主,亲眼看着我夫君显御焚烧衍庆宫似的。可如今本妃追问之下,对方又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那我也想问问,孟丞相您这会无端怀疑摄政王,可有对方十恶不赦的证据。”
    孟冕是个向来就事论事,务实本分的人。
    所以一见萧瑾萱要他拿出证据,当即他脸上就是一片愕然,据理力争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而一见季凌风还有襄平,以及满朝文武总算从激动难平中,渐渐没了议论之声。
    可萧瑾萱含笑的面容却当即一寒,并且气势瞬间极为冷冽的说道:
    “太后,文帝身份尊贵不假,但显御也是大周摄政王,更是我北戎的公主驸马。你们无凭无据,凭空就想将罪名定在我夫君身上,真是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我摄政王府是好欺负的,要么拿出证据,要么你们这些人就统统给本王妃闭嘴。谁再敢胡言乱语诋毁显御一句,我就灭了谁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