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贵妃椅上已经闭目养神,一副应付着苏秦模样的萧瑾萱。
    在闻听得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筹码握在手中,当即她不禁身子坐正,双眼中带着一丝慎重的看向了对方。
    适才苏秦那番自述的家境遭遇虽然确实值得人同情,可是比起对方,萧瑾萱所经历的事情,早就将她磨炼的看尽百态,更不会感情用事。
    为了相帮苏秦,一旦这会动了怀有身孕的薛玉雁,除了给相府借口攻击周显睿,并蠢蠢欲动之外,萧瑾萱真是一点好处都想不到。
    可是闻听得当年苏秦的父亲,竟然是因为掌握了某些足以叫薛家覆灭的机密证据,这才被先一步杀死的。
    那若是这个筹码能握在手里,萧瑾萱知道在与相府抗衡时,总归是件颇为有利的事情。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让竹心把苏秦扶起来后,示意对方从新坐下,接着她便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与薛玉雁同为侧妃,不过若是你讲的事情,确实叫我觉得颇为有用的话。那我虽然不敢和你保证立刻就帮你发落了对方,可早晚有一的生死我萧瑾萱允诺会交由你来处置的。但前提是你所提供的筹码,确实能叫我感到值得出手才行。”
    一看萧瑾萱可算松了口,并愿意相帮自己,当即苏秦激动地都有些失态了,并立刻点头忙说道:
    “侧妃可曾听说过在咱们圣上登基之处,曾发生过手足相残的四王之乱。而当时正是您的母家元帅府,出兵镇压住了四王即将打进皇宫的叛军。当时整个京师的街道上,全都被鲜血染红,那时虽然你我都还未出生,可想必侧妃也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
    明帝并非先皇嫡皇子,在登基之时,四位封王兄弟联手发兵,险些弑君篡位,这件事情萧瑾萱自然是知道的。
    记得她初来京师,随那位祖母前去观音院时,因太子私下祭拜四位反王,周显睿还曾叫襄平亲自来找过她。
    叫她将钱铭引到观音院,而萧瑾萱也是那时和襄平结识,并最终暗中帮着太子避过一劫的。
    而闻听得苏秦所讲的事情,竟然和四王叛乱有关,当即萧瑾萱心里一惊。
    直觉告诉她对方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必然十分兹事体大,说不定还真是薛氏一族的致命死穴。
    不过心里在期待,萧瑾萱面上可没漏分毫,毕竟苏秦现在是在和她谈筹码,若是她表现的太过于迫不及待,那可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这会谁稳得住,谁才能在这场筹码交换中占有绝对的主动权。
    而不得不说,轮掌控人心,筹谋沉稳,苏秦或许确实也颇为心机,可和萧瑾萱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眼见得自己将四王叛乱的事情提出来,萧瑾萱还是不为所动,一副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模样,还想借机拿捏对方一把的苏秦可就当先稳不住了。
    当即在不敢托大的故意拖延下去,苏秦忙满眼陷入回忆,皱着眉先行开口说道:
    “我比侧妃虚长五岁,如今已经十九了。记得那是在我苏家还没败落的前一年,我九岁的时候,有次贪玩想将抓到的蝴蝶放进父亲的书房内。结果将窗子推开一个缝隙后,我便听见了父亲和母亲二人的谈话。”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苏秦的眼中再次热泪盈眶起来,而她则哽咽的继续说道:
    “当时父亲叫母亲带着我与家中的哥哥姐姐赶紧离开,他说自己要为枉死的四王将当年真相奏明圣上。父亲还说四王带兵进京,是中了薛家的计策。我还记得当时母亲跪地哀求父亲不要和相府为敌,叫父亲将东西交给薛丞相。可是父亲说他身为御史,直谏不畏强权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后来我在窗边蝴蝶没抓准飞进了屋内,他们发现了我便没有在说下去了。”
    当年那段叛乱往事,萧瑾萱虽然确实还未出生,但是这等大事她自然也十分清楚。
    其实原本相府虽然颇有地位,可一个文臣手无兵权,和萧家能齐名简直是笑话。
    而对方能逐渐强盛起来,正是因为那次四王之乱,乃是薛家最先识破,并且禀告进宫的。
    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明帝开始重用有功的薛家子弟,就连原配皇后亡故后,他也册立了如今的薛后为国母。
    如今耳听得四王之乱,竟然和相府脱不了干系,本就善谋的萧瑾萱,不禁脑海里当即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毕竟就是这场叛乱才成就了薛家功臣的形象,并越来拢权越重。
    可若是这场叛乱,本就是相府一手自导出来的,四王所谓的叛军不过是牺牲品。
    而原本强压相府一头的萧家军,也在这场突然的叛乱里损失不少,无形中削弱了兵权。
    两方交战,相府坐收渔翁之利,而这个秘密却被苏秦的父亲在多年后不知为何知道了,那薛家急切的想杀他灭口,也就不足为奇了。
    “时隔十年之久,苏妾姬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你可能证实自己所讲全都是真的呢。而且当年你父亲手中的证据可是落在了薛家的手里,其实你若是肯配合我,并将这个筹码交到我的手里。一个薛玉雁又算得了什么,我萧瑾萱可以允诺你叫整个薛氏一族覆灭,如此你的血海深仇也算是彻底的报了。”
    论起勾起人内心中的那丝激动和,萧瑾萱才是各种老手,极为的游刃有余。
    知道苏秦是要给家族报仇,所以才向她靠近寻求助力。
    那萧瑾萱便直接告诉对方,她不但可以将薛玉雁的生死送给对方处置,甚至整个薛家都会尽数除去。
    萧瑾萱抛出的这个筹码,简直都快将苏秦兴奋的砸晕过去,尤其是觉得家仇得报就在眼前,她赶紧不在有一丝隐瞒的说道:
    “其实那日在窗边,妾身最后还听到另外一段话。父亲因为自知弹劾相府不易,因此为求证据不会有失,就把它隐匿在了府中。但是具体在哪因为那会父亲是附耳说与母亲听的,妾身便确实不得而知了。不过想必证据仍旧在我苏府旧宅之中,若是有心去找或许便能寻到。”
    看出苏秦是个有心计的,萧瑾萱适才就料定对方没有和她坦露一切。
    眼见得苏秦这会又说出了如此关键性,有关证据的线索后。
    心知对方应该没有在隐瞒留后手了,当即萧瑾萱就温婉一笑的说道:
    “苏秦你确实很聪明,这些话若是你说与王爷,那对方必然会觉得你嫁进王府是另有所图,从而提防着你,恩宠便在于你无缘了。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定不叫王爷因此疏远你,反倒会叫他念你的好,领下这份人情的。”
    进府也有一年,掌握着重要筹码,却迟迟不敢轻易说出来的苏秦。
    眼见得自己担忧的事情,还没讲出来,萧瑾萱就已经看破,并且答应不会叫她在王府内的地位受到影响。
    颇为心惊于萧瑾萱的洞察和敏锐,苏秦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对方为敌。
    而这不但是因为她还要靠萧瑾萱为她报了家仇,也是因为对方这番深沉的心机,叫她胆寒忌惮不已。
    其实在萧瑾萱没入王府前,有次周显睿酒醉留宿在苏秦的房间时。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次醉眼朦胧的周显睿不但极为的热情,而且缠绵之时,是说不出的柔情体贴。
    可那会苏秦正沉浸在欢愉之中时,却只听得耳边传来周显睿,阵阵低柔轻唤着萧瑾萱的名字。
    而就是从那次起,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旁人的影子,一个周显睿舒缓内心相思之苦的替代品罢了。
    原本虽然是萧瑾萱的影子,苏秦心里是不舒服,可是借此能稳固她荣宠不断,她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但是当听闻萧瑾萱这个正主竟然要嫁进王府了,苏秦便知道自己得宠的日子,恐怕也即将到头。
    因此在萧瑾萱大婚第二日,在得知薛玉雁带着妾姬去寻对方晦气立威的时候,苏秦心里也觉得痛快无比。
    可是为了叫周显睿念她的好,也接机和萧瑾萱拉近关系,所以她这才出手相帮。
    原本苏秦内心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觉得凑近萧瑾萱,等到彼此关系交好以后,她多少也能分得点周显睿的宠爱。
    但是萧瑾萱自打入府后一次次凌厉的出手,还有那难以被人左右的果决性格。
    都叫苏秦心惊胆战之余,更是觉得自己当初还想利用对方,分得周显睿宠爱的打算,简直就是有点不知死活。
    尤其是今日一对一私底下和萧瑾萱接触之后,原本还有些妒忌眼热对方的苏秦,这回是彻底服软不敢有任何的小心思了。
    心知她一个妾姬,不依附旁人,早晚也要落得个惨淡收场的结果。
    因此权衡利弊后,比起沈文卿这位大度贤德的正妃,苏秦却觉得跟着萧瑾萱,自己才会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当即就见得她立马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并信誓旦旦以后都听从对方的嘱咐,愿为马前卒效力尽忠。
    苏秦不过是个后宅女眷,萧瑾萱如今忙于辅佐周显睿,应付前朝诸事,对方所谓的尽忠在她看来实在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毕竟适才苏秦提供了个,或许能制衡相府的筹码,所以萧瑾萱便也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并表明以后会在王府内,帮衬着对方几分的。
    而就在苏秦闻听这话,欢欢喜喜的又要再次千恩万谢的时候。
    忽然发落完薛玉雁那两个贴身姑姑,并赶回院子有一会的文昕。
    却走进来禀告,说泰亲王府的侧妃白柳送来拜帖,就站在院外等着进来与萧瑾萱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