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永昌王拉着萧瑾萱,直接就要走,周显泰虽然惊愕万分,可也没机会在细问下去了。
    而且这位皇伯适才的话,给他的刺激也实在太大。
    毕竟萧瑾萱如今已经让他觉得十分棘手了,若到时真在被分封成为郡主,背后在有永昌王府做后盾,那想在动对方一下,可就更加的难了。
    相比于周显泰的忧心忡忡,周显御这会心里却乐开花了。
    毕竟若是以后有他这位皇伯相护着,他的萱儿在京师内,还真就再无谁敢动她一下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这会也懒得在收拾季凌风了,快走几步就赶到了永昌王的身边,跟着对方一起快步离开了。
    而几乎是周显御才一离开,一处三层高茶楼雅间里,一名正透过窗户,将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都看个清楚的男子,也立刻失去兴致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眼见与此,跟在这男子身边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立刻向窗外瞧了两眼,接着就撇了撇嘴说道:
    “主子,这几年不见,御王的性子可一点也没变,还是如此的恣意妄为,连新科武状元说打都给打了,这要见到您了,估计也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您身份尊贵,若是在被伤到了,那他可担待不起。”
    闻听这话,正站在窗边的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而就见得此人的容貌,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之姿。
    眉如柳黛。眼如星月,若说文昕的容貌,就清俊的不输女子了。
    可这个男子的相貌,若是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恐怕十个人,要有九个把他误当成女子不可。
    不过虽然貌美不可方物,但这个男子周身却给人一种,不染红尘般,虚渺空灵的感觉。
    仿佛他从来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整个人都纯净的没有一丝污垢之气。
    而闻听一旁小厮的话,他却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单手捂嘴咳嗽了几声,就声音飘渺的说道:
    “羽洛你这话,以后不准在说了,显御是我的表弟,无论他认不认我这个亲人,这一点都是他无法改变的,几年未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中用,半点武功都修习不得,说起来我还真有些羡慕,他哪恣意妄为,洒脱不羁的性子呢。”
    一听这话,那叫羽洛的小厮,也不见他害怕,而是耸耸肩嘟着嘴说道:
    “主子你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精通医理和诸国语言,说起来可一点不比那个御王差上分毫,反正在羽洛眼里,您才是这天底下,最有本领的人。”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男子不禁摇头苦笑的望向羽洛,接着轻声叹了口气,他神情有些寂寥的说道:
    “我这身子连近日的赶路奔波,都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如今来了这大周,也是风云莫测,能否平安离开都是未知指数,那些个虚名攀比,我皇甫澈并不感兴趣,只希望这次能迎娶到大周公主,借着联姻促成周梁之间关系永固,不在平生战乱,若能叫两国百姓免受生灵涂炭之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再次望向窗外,因为居高临下的原因,所以这叫皇甫澈的男子,视线看的极远,
    因此哪怕永昌王的车马,这会已经离开演武场有一段距离了,但他仍旧能眺望到马车离开的方向。
    接着就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显御表弟,再过几日咱们就又能见面了,希望这次你不会在视我为敌,毕竟血浓于水,你就算再恨皇甫家的人,但你的身上仍旧流着一半大梁的血脉,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如同我一样,就算在不愿意,可仍旧摆脱不了,大梁西太子的身份一样,或许这就是咱们的命数吧。”
    这叫皇甫澈的男子,一番喃喃自语,虽然话中涉及到周显御,但这番话除了他自己以外,周显御自然是没听到半分的了。
    而周显御这会,正赖在永昌王的马车里,给自己的这位皇伯,按肩揉背尽力讨好。
    为的就是问出对方,怎么就突然当众说出,要认萧瑾萱为义女的这番话出来。
    其实对于这一点,坐在马车内的萧瑾萱,心里还是猜到原因的了,毕竟在坠崖回来的第二天里,明帝亲自召她入宫过一回。
    当时这位皇帝,提到赐婚一事,结果碍于萧家祖训,对方就想出个迂回的办法,就是先让皇室宗亲,收萧瑾萱为义女在分封郡主。
    然后以王爷之女的名义,在给对方和周显御赐婚,这样既不违背萧家女不嫁皇室的祖训,也能成全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这却实是个可行的好主意。
    因此永昌王会当众讲出,自己是对方义女的话,萧瑾萱本能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明帝事先安排好的了。
    而这位德高望重的王爷,就是明帝为她选中的义父。
    虽然心里将答案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萧瑾萱却也没打算直接告诉周显御。
    毕竟这些还只是她的猜测之想,在没确定之前,并不适合直接拿出来说。
    而永昌王被周显御一阵软磨硬泡后,也算彻底受不住了,当即忙连连摆手,示意这个皇侄别再纠缠他了,然后就一指萧瑾萱说道:
    “还不是因为这丫头是萧家人,帅府有祖宗,萧家女子不可嫁给皇室宗亲,你父皇为了促成你俩的婚事,这才找到了本王爷,叫我认了这丫头为义女,如此她就算是我永昌王府的人了,你们的赐婚便能顺利降旨,说起来你父皇对你这个儿子,可真是操碎了心呢。”
    一听这话,周显御在愣了下神后,眼底深处不禁升起了一丝暖意。
    可是他和明帝之间的父子情,总是因为心结未消,有那么些许的隔阂,哪怕心里这会也挺感激,这位父皇的良苦用心,但嘴里叫他说出感谢的话,却还是有些困难。
    而就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接着外面的随从就回禀到,说天喜斋到了。
    永昌王适才说要带着萧瑾萱,去吃些东西,思来想去后就选了这家京师最好的糕点小吃店。
    因为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永昌王一来,掌柜子就连忙把他请到楼上的雅间,接着几人点了数种招牌糕点,就喝着茶,闲聊静等东西被端上来。
    而萧瑾萱这会已经站起身,对着永昌王温婉的福了一礼,毕竟适才怎么说,都是对方相帮解围的,因此她不禁浅笑的说道:
    “适才多谢王爷出手相帮,否则今日的事情,未必不会这么容易善了。另外瑾萱也要谢过您,愿意收我为义女,给我一个新的身份,成全我和显御的婚缘,对此除了再次谢拜于您,瑾萱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说完,就要再次弯膝福礼,永昌王当即忙一把将她扶住,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皇侄间的事情,我这做伯父的看见了,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省的他们闹的难堪,到时丢的可是我皇室的脸面,所以你不必为此谢我什么。”
    紧接着,永昌王又细细的瞧了萧瑾萱几眼,接着他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接着又说道:
    “其实丫头不瞒你说,今日皇帝宣我入宫,金口一开就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你为义女,其实本王爷心里是不大乐意的,毕竟我都没瞧见过你一回,也不知道你的性格如何,可是陛下有命,我这做兄长的拒绝不得,所以才颇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这件事情。”
    眼见自己说收对方为义女,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碍于皇命难违时,萧瑾萱的神情仍旧一片温婉,丝毫慌乱不快都没显露出来。
    当即永昌王对她的这种,荣辱不惊的气度更觉满意了几分,嘴里并立刻又说道:
    “不过等到我出了皇宫,无意路经演武场,看见你这丫头,如何一张厉舌,逼的我那显泰皇侄愤怒不已,拔刀相向的那一幕后。本王爷原本被迫收你当义女的那点不痛快,当场就烟消云散了。你这丫头的性子够倔,脾气也太对我的胃口了,本王虽然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收你这个小丫头为义女,倒也确实不错。”
    闻听永昌王,这番坦诚直言后,萧瑾萱知道,对方是打心里接受了她,能认一位王爷为义父,对她来讲无形中,也是多了一座可以倚仗的靠山。
    当即她心里也觉得十分满意,因此温婉一笑后,就语带谢意的说道:
    “承蒙王爷不弃,瑾萱若是有幸可以成为您的义女,必会将您视为父亲,谨守孝道,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萧瑾萱进退得体,谈吐温婉,永昌王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过闻听对方这番话后,他却忽然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本王爷既然都说了收你为义女了,怎么你这丫头,还一口一个王爷的叫我,这称呼也不知道改改。”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愣了一下,直到周显御推了推她的胳膊,她这才反应过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接着就见她几步来到永昌王面前,将罗裙轻轻撩起,然后就直接叩拜在了地上。
    一连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后,她这才端庄肃穆的说道:“女儿拜见义父,愿父王福禄永祥,恩泽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