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王爷当场的刀剑相向,人群里竟然还有人不怕事大,出言撺弄着他们赶紧打架。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不禁都纷纷回头看去,接着他们就瞧见,一顶明黄色的华贵马车,赫然就停靠在人群外围。
    而一位双鬓花白,身穿墨色蟠龙朝服,年近五十上下岁的男子。正笑呵呵的站在那里,而刚刚那番话,显然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个上了些许年纪的男子,身材并不伟岸,身体更的有些发福,但就是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天家之气。
    几乎是才一把这来人瞧清楚了,无论是周显泰,还是一向沉稳的周显睿,甚至是桀骜不驯的周显御,全都是神情齐齐一变。
    接着就全部一拱手,行了个晚辈之礼,嘴里更是恭敬有加的说道:
    “侄儿见过四皇伯,愿您老福永康宁,寿禄长泰。”
    眼见明帝的这几位皇子,都称呼面前这一身蟠龙朝服之人为皇伯。
    而在这京师之内,唯一担得起这称呼的,也只有当今圣上的兄长,位列诸藩王之首的永昌王周佑昌了。
    向来新帝登基后,所有的手足兄弟,按大周祖制,为保江山稳固,也避免手足相残,发生叛乱谋逆的事情。
    所以皇帝的兄弟,都分封成王然后去往自己的封地,除了圣上亲宣,否则便不可在擅自回京半步。
    而这位永昌王却是个列外,他是先皇的第四子,生母是已经病逝的贤太妃。
    大周后宫皇后之下,便以贤良淑德四妃为尊,而四妃之首的贤妃,更是身份位比副后。
    所以永昌王虽不是嫡皇子,但仍旧是出身极高的。
    在明帝登基之初,来自后宫前朝的压力都十分巨大,而且那会还爆发了四王之乱,可谓局势十分的混乱紧张。
    而当时一直辅助着明帝,更是几次险些送掉性命的,就是如今的这位永昌王,周佑昌。
    因此当明帝彻底把控住朝局,平定了四王之乱以后,他将所有的兄弟全都派遣去了封地,却唯独把永昌王留在了京师。
    而且当时明帝就有言,这京师便是永昌王的封地,他要这位忠心不二的四皇兄,一直陪王伴驾在侧,辅佐他治理好这大周的江山。
    明帝不但给了永昌王,最高的殊荣,甚至还赐给对方一柄戒尺,并取名为戒天尺。
    而这把尺子可不简单,明帝扬言深恐来日久居皇位,怕自身有懈怠荒废朝政,而不自知的时候,那么永昌王就可以用这把戒尺,狠狠的鞭策与他,将他给打醒。
    所以这戒天尺的含义,便是惩戒天子的意思。
    因此永昌王所得的这柄戒尺,上可打君,下可罚臣,所以在朝野以及诸藩王里,永昌王的影响力,和德高望重的身份,都是半点不能被忽视小觑的。
    因此哪怕是周显泰这个皇后之子,在见到这位皇伯时,那都一向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的造次之举。
    而这么一会的功夫,永昌王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望着两方人马都将兵器,正在往回收着。
    当即他有些发圆,留着三撇小胡子的脸上,就露出惋惜的神情,接着还唉声叹气的说道:
    “哎呀,你们到是打呀,这满京师的百姓,可都在这围观看热闹呢,泰小子,睿小子你们俩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刚刚那股子不怕事大的劲头哪去了,你们到是继续在打一个给本王爷瞧瞧啊。”
    两位王爷,当众差点没打到一起去,这事说出去确实挺丢人的,因此就见这会永昌王,似乎气的不行,连那嘴角的小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被这位皇伯抓个正着,那就说明今天的事情,极有可能被传进明帝的耳中,当即周显泰可不想过于被动,所以马上就辩解的先说到:
    “皇伯你来的正好,五弟和七弟今天实在欺人太甚了,你看看今年的武状元,都被显御伤成什么样子了,在过几天凌风还得上殿,亲自拜见父皇呢,难道要让他到时,捆着绷带进殿不成。”
    闻听这话,永昌王一努嘴,就眯着眼往季凌风那看了两眼,望着这位金科武状元,这会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都一片的惨白了,当即他就咳嗽一声说道:
    “显泰啊,这季凌风是你王府上的人吧,本王爷这点应该没有记错才对。你想叫我给你评理到不难。可皇伯我也有一点挺好奇的,那就是咱们这位武状元,是不是未免也太弱了一些,他和显御的比试,皇伯其实站着都瞧见了,三招就打的他无力还手,这种人要进了朝堂,能否是个得用的人才,本王爷如今还真有点说不准喽。”
    身为武状元三招被人打成重伤,这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件,及其没有脸面的事情。
    眼见永昌王因此,甚至有点质疑季凌风的能力了,当即周显泰心里不禁暗自有些着急,毕竟这位皇伯,在朝野上举足轻重。
    若是他觉得季凌风不是可用之才,那势必会影响到对方在仕途上的发展。
    而那些掌握实权的职位,可能也要落入别人之手了,这对于亲王派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损失。
    因此周显泰即刻,就想为季凌风辩解几句,可永昌王却一摆手,接着有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往年的武举科考,虽然也不是次次能人辈出,但也总归能有两三个不错的好苗子,可今年这科举到是奇怪了,打的确实挺热闹,可实力却都不咋地,除了这个季凌风以外,本王爷适才瞧了半天,根本就是群小鱼小虾。莫不是显泰心疼手下,私底下帮咱们这位武状元,把潜在的有力考生,都给剔除了吧,不过这种事到挺像你小子能干出来的,毕竟你那个外公,就很善于排除异己嘛。”
    永昌王这话,真是把周显泰的心,差点吓得都不会跳了。
    正所谓心里有鬼,这底气就会不足。
    而且在武考之前,周显泰确实在其中动了些手脚,将实力不错,可能会威胁到季凌风的考生,都想办法叫他们无法参加武举了。
    如今永昌王这看似无意,却又向故意说给他听的话,不禁就让周显泰紧张了起来,有些猜不透这位皇伯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
    为了赶紧回避这个让他紧张的话题,当即周显泰就忙一直萧瑾萱,接着转移大家注意力的说道:
    “显御重伤了季凌风的事情,皇侄可以只当是意外,可既然皇伯已经在这里驻足良久,那就该听到这位帅府千金,是如何斥责显泰的吧,她不过是萧家庶女,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顶撞我这位当朝亲王,所以侄儿一时气不过,这才失了冷静拔剑相对,可没想到五弟竟然为了这个庶女,就要和我这个亲皇兄相争抗衡,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萧瑾萱引起的,真不知道是谁借她的胆子,让她如此的恣意妄为。”
    眼瞧着周显泰这会的目光,死死盯在萧瑾萱的身上,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吃了对方的表情。
    而在瞧被这种凶狠眼神洗礼着的萧瑾萱,却神情依旧温婉平静,仿佛周显泰适才的控诉,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眼见与此永昌王的嘴角,不禁就微微上翘了几分,接着就见他忽然一指萧瑾萱,声音有意上扬几分的说道:
    “这丫头的胆子,是本王爷借的,怎么泰亲王你有意见不成。”
    永昌王这话,不但让被点到名字的周显泰,当即就惊愕的愣住了,就连在场围观的百姓,还有不少世家子弟也全都有些迷糊了,想不通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差异神情,永昌王忽然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然后一拉对方的素手,接着和蔼的拍了拍,略带安抚的说道:
    “女儿你别怕,有义父在这呢,不就是说了两句实话嘛,我到要瞧瞧谁敢动你一下,显泰难道我家瑾萱还说错你了不成,只是比武误伤而已,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要闹到你父皇那里去评理。我看薛后和老丞相,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自家兄弟都这般斤斤计较,你哪里还有半点皇室中人的气度。”
    对于永昌王的训斥,这会周显泰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已经被这位皇伯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给彻底打击到了。
    在两人身上看了半天,周显泰还是不敢相信的又问道:
    “皇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帅府庶女,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您的义女了,为何皇侄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一听这话,正拿眼满意的,打量着萧瑾萱的永昌王,当即就把眼睛立了起来。
    “我说显泰皇侄啊,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本王爷要收个义女,难道还得先通知你一声不成,还有以后不许庶女长庶女短的称呼瑾萱,等过些时日我可是要将她收入宗谱的,到那时我这宝贝女儿就是郡主了,身份比起你这亲王,也差不了多少。”
    这话一说完,永昌王根本不理会,震惊到已经不知该说什么的周显泰了,就见他拉着萧瑾萱就向人群外走去,接着嘴里还嘟囔的说道:
    “一大早就进宫陪驾,到现在也没正经吃点东西,丫头咱们走,陪本王爷去吃点东西,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睿小子处理吧,他最擅长干这些事情,你一个女儿家就别跟着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