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倾转身要走,韩闵炀却忽然拉住她。
    “小爷也要去。”他鼓着嘴,眼神内飘忽着害怕。
    慕云倾看着他,还是将他从床榻上拉起来。
    放眼南秦,十岁的男子还如韩闵炀这般胡乱玩闹的,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若再让他继续这般下去,日后这郡宁侯府要凭谁撑起来?
    “你等等小爷。”韩闵炀觉得慕云倾走的快了,立时停住。
    慕云倾一个冷眼立时扫过去,“若你敢再慢一步,我就将你丢在这儿。”
    韩闵炀怕黑,望着四周黑乎乎的场景,登时便蔫了。
    “你以为小爷会怕么?”韩闵炀嘀咕一句,脚步却比慕云倾还快了几分。
    二房这院儿本是要开宴了,唐阁老的夫人却忽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有人中毒的传言也就在郡宁侯府传开了。
    慕云倾赶到时,赵太医已经守在一侧了。
    他给唐夫人诊脉,却是皱紧眉头,似是难以辨别病症一般。
    “云倾,你可来了。”白氏瞧见慕云倾,连忙过来拉她,“你医术向来高明,快来帮唐夫人看看,她可是中毒了。”
    后面一句话,白氏说的声音很小,眼睛却在人群中瞄着。
    慕云倾瞥了白氏一眼,又瞧着跪在地上的韩康义,先过去将他扶起来。
    “二舅父,您先起来。”她转向坐在一旁的唐阁老,“此事,未必就是我们郡宁侯府的错。”
    “云倾。”高氏过去将慕云倾推开,压低了声音,“唐阁老可是朝堂上最难得罪的一位,你要逞能,可不要拖我们下水。”
    “让二舅父在这儿跪着,此事就能解决了?”慕云倾面色微冷。
    女儿的巧月宴父亲却跪地不起,传出去,又有多少人会议论郡宁侯府。
    此时,景氏也扶着老夫人赶了过来。
    “韩康义,你给我起来。”老夫人一敲拐杖,韩康义再不敢跪着。
    韩康义俯身唤了一声,“母亲。”,脸面霎时羞的红了。
    “母亲。”高氏在一旁急了,“这唐夫人毕竟是在我们府上出的事,老爷给唐阁老赔罪,也是应当的。”
    “你闭嘴。”老夫人冷冷的扫着她,“若这事儿当真是我郡宁侯府的错,我儿定身负荆棘去唐阁老府上赔罪。”
    “如今这事情还未查清前。”老夫人话锋一转,斥道:“我郡宁侯府的腰,决不能弯。”
    老夫人年轻时手段铁血,唐阁老在一旁看着,只冷哼一声,“老夫人既是想查清楚,那便着人查吧!”
    “云倾。”老夫人这才说道:“既然人在我们府上,那你便去瞧瞧吧。”
    慕云倾点头,俯身探上唐夫人的脉门。
    “慕二小姐。”赵太医看着她,压低声音,将唐夫人方才的症状一一口述给慕云倾。
    待慕云倾收回手,他才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以为,唐夫人是中了糖安菇的毒了。”
    “府里还没开宴。”慕云倾低声提醒,“你可是查过方才的茶了?”
    赵太医点头,“倒是查过了,不过无论是唐夫人,还是其他人用过的茶都没有问题。这人究竟是如何给唐夫人下的毒,我如今还未想通。”
    “所以,根本不是中毒。”慕云倾捻了银针,刺破唐夫人的舌头取了血,银针在那血液上略过,却依旧保持原色。
    赵太医惊恐的瞪大眼睛,心里一阵后怕。
    这解糖安菇的药可是另一位毒草,若他方才贸然给唐夫人吃了,那才是惹了大事了。
    “烦请赵太医将纸笔拿过来。”慕云倾低语,又将云鬓喊了过来。
    她在云鬓耳边小声交代几句,云鬓立刻急匆匆的走了。
    片刻后,赵太医寻来纸笔,慕云倾垂头写了方子。
    “佛耳草、旋覆花、全瓜蒌各九钱,五味子三钱,碧桃干、防风、老鹳草各离六钱,葶苈子两钱。”
    赵太医看着这药方,惊疑的望着慕云倾。
    这分明就是用来治疗喘病的方子,他方才诊了脉,单看脉象,唐夫人绝不是喘病。
    慕云倾也回望他一眼,道:“三碗水煎成一碗。”
    “好。”赵太医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应了。
    郡宁侯府给唐阁老寻了清净的客房,这边的巧月宴也开了。
    慕云倾身上衣裳方才脏了,便同老夫人打了招呼,回屋换了一套。
    等她再回来时,脸上重新覆了面纱。
    云鬓扶着她入内,一股扑鼻的香气霎时扑面而来,云鬓手一松,霎时便倒地昏了过去。
    慕云倾这才发现屋内安静一片。
    她抬眸,瞥见屋内所有女眷都伏在桌子上,俨然都昏了。
    慕云倾暗道一声不好,猛然转身便要跑。
    离她最近的白氏却忽然伸出脚绊了她一下。
    慕云倾身子一个踉跄倾倒在地,还未来得及挣扎半分,一把匕首倏然从慕云倾的后背插了进去,妖冶的鲜血立刻喷洒而出。
    “成了,母亲,我成了。”
    慕云歌癫狂一笑,眼眸赤红的盯着慕云倾的后背,猛地拔了刀又狠狠的刺了下去。
    “贱人,和我争,下地狱去吧,你死了,我看你再拿什么跟我争。”
    她每说一句,手里的刀便刺出一下,没一会慕云倾的后背便血肉模糊。
    白氏在一旁看着慕云歌这般疯狂的动作,也吓傻了,好半晌才拉住慕云歌的手。
    “死了死了,人已经死了。”白氏一脸惧怕。
    慕云歌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手指也轻颤着,呢喃道:“死了好,死了就没人再跟我争抢了。”
    白氏盯着慕云倾的面纱皱了眉。
    “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换了衣服,却将面纱戴上了。”白氏狐疑的伸出手,却在瞥见那双翻白的眼睛时,生生停住。
    “母亲。”慕云歌倏然起身,“若想让郡宁侯府一同被拖下水,必须再死几个人。”
    她将手里的匕首对准了在座的宾客,着实吓坏了白氏。
    白氏开口欲阻止,却有人先开了口。
    “六皇子当真是将妹妹调教的好,如今,倒是连杀人的事儿都敢做了。”
    慕云倾浅笑着站在门口,顿时惊得慕云歌目瞪口呆。
    “鬼!鬼啊!”慕云歌尖叫一声,随即瞥到慕云倾地上的影子,“贱人,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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