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只是短短的几天,恍若隔世。麦穗儿紧紧抱着喜郎,生怕一松手,就看不见了。
    喜郎更是哽咽着话都说不全:“娘,喜郎不去西夏,喜郎要和娘在一起。”
    娘母两个哭哭啼啼的,黑熊的眼圈都红了,他有点奇怪的用手擦了擦,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多么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事儿他都做过,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悯。现在看到母子抱头痛哭,竟然有了眼泪。这种拆散母子的勾当以前他可是没少干。
    他有点气恼盛夏,他这样的混混也知道糟糠不堂,家里那个黄脸婆母老虎虽说是多年不用,也还是稳稳的坐在堂里。
    堂堂一个西夏侯,怎么能说休妻就休妻呢。害的自己儿子母子分离。
    他摇着头转身,看见玉林柳枝娇钰,王妈都不明就里的看着,说了句:“都忙去吧,先熟悉熟悉环境,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好好伺候夫人。”
    几个人识趣的转身走开,只留存香凤,还有喜郎半路上收的浓兴陪着抹眼泪。
    母子两哭够了,麦穗儿心里舒服多了,她抱起喜郎说:“喜郎,给娘说说,浓兴怎么会跟你一起?”
    浓兴她很熟悉,就是那年给她们摘杏儿的孩子,自从那次见识了四岁喜郎的箭术,几乎天天都在官道上等着,只要看见麦穗儿带喜郎去都城,便会打招呼。一来二去的,麦穗儿便会给他几只包子,一点特产,这孩子也会将家里的应时水果带点来。
    可是他怎么会和喜郎会在一起?
    喜郎见到了娘,哭过之后高兴起来。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原来那天大队人马护着盛夏盛夫人一行浩浩荡荡的回西夏,出了积云山来到川地上了官道。就看见浓兴手里拿着一小篮子苹果等着。
    说是好些天没看见喜郎了,每天都在路上等着。
    喜郎平时玩伴少。又喜欢浓兴,便对盛夏说要带着浓兴。如果不带,他便不走。
    盛夏见浓兴虽是农家孩子,却是憨厚中透着机灵,有点韩冬羽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觉得喜郎小小年纪离开了娘,想给他找个伴儿,虽说已经将凤收为丫鬟,却是个女儿家。也不好时时刻刻的跟着。
    便让人去找来浓兴的爹和爷爷。父子两个看到盛夏的阵势,又听了他的身份,自然是很高兴他往高处走,口答应。
    盛夏便让人给了父子两一百两银子,父子两齐齐的跪地谢恩。
    刚开始的几天,喜郎和浓兴凤一起,倒也玩得高兴。可是三天之后,他便开始想娘。一天到晚的闷闷不乐。
    盛夏也不去管他。任他愁眉苦脸的坐在身边。
    喜郎的小脑袋便动起了小心思,十天前吃过晚饭,带着浓兴凤一起玩儿。便问两人想不想回去,他要去找娘,因为娘说过孩子不能离开娘。
    浓兴年纪大一点。隐隐知道后果很严重,却又惧怕喜郎。不敢多言。凤也是从小没离开过娘,家里兄弟姐妹多,出来几天也想家了。
    两个小人一拍即合,浓兴也不敢反对。爷爷和爹一再交代他要好好伺候喜郎公子,盛夏也说他要好好跟着喜郎。所以喜郎的话就是圣旨。
    喜郎从小听娘讲各种故事,脑子灵活,订好了计划,便趁晚上人都忙着安营扎寨。没人注意他们,怀里揣着几锭银子就溜了出来。
    他从小跟着娘去都城。知道馆子住客栈。加上记性好,顺着来时候的往回走。一路上很是顺当。
    他一直和爹坐在一辆马车上,听到刚上路的时候大志爷爷说麦穗儿提起自己没地方可住,想要修一座红院一样的地方。
    爹便马上让大志爷爷去找盛老爷,让他将红院的房契给麦穗儿。
    他知道娘就在红院,一口气就跑了回来。
    麦穗儿听儿子说完,心撕裂般的疼痛。她将喜郎会抱去子里,帮他换了衣服,等麦宝儿回来吃过晚饭。让三个孩子去玩儿。
    才对有点欲言又止的黑熊说:“郝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孩子想娘无可非议,我也不能伤了孩子的心。所以郝爷,小妇人想求你件事儿。”
    黑熊忙说:“夫人请讲。”
    麦穗儿看了眼麦宝儿存香说:“小妇人想请郝爷给喜郎他爹捎封信,告诉他喜郎在家里,让他先安心的去西夏。”
    黑熊忙说:“这件事情不难,小的这就动身。想来侯爷人马繁多,一定走得很慢。小的快马加鞭,很快就会追上。”
    麦穗儿便让存香带着王妈两个丫鬟去厨房帮郝雄准备干粮水壶,煮了两只鸡,煮点腊肉。自己去子里拿出纸笔,想了想。写了一封信。
    郝雄也是习武之人,果真是快马扬鞭,没几天就看到了安扎在山脚的人马。
    帐篷内,盛夫人的急的快要发疯了,宝贝孙子失踪好些天,派出去好几队人去找,都没有踪影。
    盛夫人黑着脸对盛夏说:“风儿。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村姑教唆喜郎偷偷跑回灵泉村的。这个村姑实在可恶。本来娘是念在她伺候过我的份上,不为难她的,只要她不纠缠你和喜郎。现在看来她一点也不感恩,如果这样的话,这个村姑不可,留来迟早是个麻烦。”
    盛夏心里一紧,说:“娘,你别胡思乱想。喜郎一定是去哪里玩了,迷了路。他才六岁,我们都走了着好些天,他怎么能回得去。那两个孩子又都是乡孩子,没怎么出过门。”
    盛夫人说:“喜郎是才六岁。不过跟他那个娘天天在一起,做狗儿子看狗母,一定也学会了他娘那点本事儿。听说他娘小时候就知道去镇上做生意。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的灯。”
    一旁的穆丹丹跟着说:“就是,那个村姑,一天到晚的给喜郎不教点好的。”
    盛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天韩冬羽似乎有意无意的说穆丹丹去找过麦穗儿,他对她从小的那点情意忽然降低了很多。
    现在又听她诋毁麦穗儿,心里的火就往外冒。不过喜郎不见了,盛夫人正在焦急,他也不便再发火。
    盛夏的目光似一道利剑,刺的穆丹丹心底一寒。表哥的眼神一向都是优雅深情的,怎么会这么凌厉。
    她低头去不敢再多言,喜郎刚刚不见的时候,她是窃喜的。喜郎没了,以后她便有了机会,如果她生了儿子,姨妈一定会帮她的儿子当上世子。
    可是这几天喜郎找不见,盛夫人变了人似的,她觉得姨妈好像在怀疑自己,她又开始希望喜郎早点回来了。
    她倒是有那点贼心,现在看来的收敛一些。
    盛夫人听盛夏维护麦穗儿,一改往日的贤淑,怒斥道:“风儿,你怎么会维护那个村姑。她可是一点也不留恋你的。你别想着以前她对你是温柔体贴的,这一翻脸,她就咬你。你要知道最毒妇人心。她知道我们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她就用这种方法挖走我们的心。你快点派人去查,如果真在,一定不能留她。”
    穆丹丹深深地低头去,心里十分赞同盛夫人的话,却不敢再多嘴。
    盛夏见娘第一次对他生这么大的气,虽然不赞同,也没在坚决反对,说:“娘,你先不要着急,孩儿这就派人去看看。”
    盛夫人说:“不着急,不着急。老身怎么能不着急。老身活了五十多岁了,就守了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盛夏见夫人激动,忙说:“娘,孩儿这就去吩咐去。”
    却是一转身,看见盛管家带着黑熊进来。
    那一年助太子登基的时候,韩冬羽带黑熊帮了他很多的忙,他是认识的,等他进来问:“是黑熊啊,你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儿?”
    黑熊的头上还带着密密的汗珠,他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他说:“侯爷,小人是帮小公子的娘来给侯爷送信的。”
    盛夏心里一松,停住了吩咐手。盛夫人也看了过来问:“那个村姑怎么会送信来。看来还真是她教唆的。她该不会是要用我孙子来要挟我们吧。”
    盛夏摇了摇头,慢慢的将信拆开,很快的看了一遍,轻叹一声说:“娘,喜郎很好,过几天就会回来。我们走。”
    “走,喜郎不回来。我哪儿也不走。”盛夫人气呼呼的说:“你先说,喜郎是不是在他娘那里?是不是那个村姑涌喜郎要挟我们?”
    盛夏对黑熊说:“黑熊,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来送信。”
    黑熊便将麦穗儿教他的话说了一遍:“小人那天遇到了姬小大夫,他要帮小公子的娘买些家具。顺便帮她找几个丫鬟人。他知道小人这方面有人。便求小人帮忙。小人帮着找好之后,看他们人少,便帮忙送回去,顺便找姬小大夫瞧瞧病。先到了红院,还没安好家具,就看见小公子哭着回来了,说是不愿离开娘,还带着两个小孩,一个男一个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