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儿拿回了玉米种子,看麦长青带着麦嘉凡在点种,估计的两天时间。吃过饭,看着篮子里的种子,有点技痒,便拿着䦆头提着装有玉米种子的篮子出了院子。
    盛管家忙也随手拿起一把小铁锨跟了出来。自从麦穗儿开始做饭,他就一直跟着她转,本来是自己的活儿有人帮操心做,还做得很不错,这个人按情理来说还是他的主子,而且韩冬羽回来了,公子也不需要他天天跟着。
    跟着麦穗儿在厨房里转悠了一会儿的姝草见两人出了院子,没有跟来,溜在后面去了芳院找穆丹丹。
    反正这个时候公子韩少爷一定在义园,夫人一般不会说她,她可不想跟着麦穗儿侍弄土地。
    “大志叔,你忙去吧。我是看我二爷那边忙着,先种种看。不急的。”
    麦穗儿拿着䦆头先在平整的地里挖一个坑,将玉米种子丢去,再用脚抚平,一颗玉米就种好了。
    盛管家是西夏侯府的家奴,自出生起就跟着爹娘在盛府,稍微长大一点就开始为主子服务,为人忠厚老实,很有主见。
    虽然知道自家公子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村姑的目的,但是这么多天接触来,这个村姑少夫人确实很不错。来这里的这么多年,他每天都为三顿饭菜,日常用品绞尽脑汁。他深刻的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
    但是除了夫人庄妈还有点体血之心,体谅他的辛苦,三位未出阁的女子,包括姝草,都对他表现出主子般的优越。
    而这个村姑夫人,虽然出身寒门,自小没有爹娘,听说受了很多苦,才进门短短的不到半年时间。却很体谅他。
    不会种地也看样学样照猫画虎的跟在麦穗儿后面。
    麦穗儿见他没有一点常识的东一䦆头西一䦆头的在松软平整的地里挖一个小坑,将几粒玉米种子丢了进去,也用脚将种子盖起来,再抚平。
    笑着说:“大志叔。玉米的有行距,也就是一行之间要有距离,大概的这么远。株距的这么远,要不然长出的玉米就乱了。”
    她边说边用脚丈量出六十厘米做行距,又量出二十厘米做株距。
    盛管家笑着摇了摇头直起腰身看着远处播种的人:“少夫人,都说隔行如隔山,老奴还不相信,这信了。”
    麦穗儿微微一笑:“那是。念书的就种不了地,种地的就做不好学问。大志叔自小衣食无忧,哪里会种庄稼。庄稼也不好种。你看看这么多的地。种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同样的连畔的地,有的就亩产几百斤,有的会少一半。”
    盛管家便按照麦穗儿说的跟在她身边往前点种子,两人边干活边聊天。
    麦穗儿悠闲自在的慢慢种着玉米。春天的太阳不是很毒辣,却也热乎乎暖洋洋的照在脸上,看起来红扑扑的,犹如田边盛开的挑花。
    不远处盛夏慢悠悠沿着田间地头的小径慢悠悠的往回走,看起来病怏怏的,后面跟着高大威武的韩冬羽。
    两人一个柔弱的步履近乎蹒跚,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
    麦穗儿放䦆头。远远地迎上前去,笑吟吟的问:“夫君,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了?二弟,辛苦你了。”
    盛夏的脸在阳光显得特别的苍白,近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睛没有平时那点光彩。
    她虽然嘴里问着,心里很纳闷。这些天在家里看起来好好的,只是稍微有点虚弱,怎么出了大门就变得如此如弱不禁风呢?难道她的判断错了。剩的内伤深入骨髓了?
    盛夏轻轻点了点头:“娘子,为夫今儿个觉得全身乏力。让二弟陪着去济世堂看了看。”
    原来是去看病了,盛夏受的是内伤。如果严重的话应该是五脏六腑心肝脾碎裂什么的,姬老大夫姬小童医术都很高明,尤其是姬老大夫,人称姬悬壶。一把脉不就知道他是摔伤的?会不会对他产生怀疑呢?对于盛夏的病,对外可是说胎里带来的。
    盛夏见麦穗儿花瓣般的脸庞温情的盯着他看,有点别扭,回过话之后便带着苍白的笑容进了院子。
    韩冬羽棱角分明的脸上扯开一丝笑意,抬头看了看天色,拿过麦穗儿放在地里的䦆头在地里挖了个坑,麦穗儿忙将几粒种子放进去,用鞋底抚平。
    看韩冬羽也来帮忙,麦穗儿忙提着篮子跟在后面提醒他:“二弟啊,顺着直线挖,间隔这么远。”
    韩冬羽也是个不会种田之人,拿着䦆头胡乱挖。
    韩冬羽在麦穗儿的指挥,一会就掌握了规矩,他一挖着不深不浅的坑,看盛管家离得远,小声说:“穗儿,种田是个辛苦活儿,似这等力气活儿,你不用管了。以后告诉韩大哥一声就行了。怎么做你说。”
    韩冬羽的语气充满了关心,和他粗狂的外表很不搭配。
    麦穗儿心里一暖,也小声说:“韩大哥,穗儿知道。种地不用我的,有二爷,我只是想种,在娘家的时候,咱们门前那点地,就是我和姐姐种的,就种玉米豆子。不瞒你说韩大哥,这些玉米种子可是新品种,是我研究培植的,新鲜的嫩玉米吃起来黏黏甜甜的,很有市场。”
    她跟韩冬羽说话的时候,特意将娘家说成咱们家,无形中将韩冬羽当做了自家人。
    韩冬羽没说话,心里暖暖的。
    这个曾经救了他生命小村姑,虽然做了公子的少夫人,却还在他身边。
    公子将她当做掩人耳目的摆设,他可以保护她。
    看麦穗儿柔嫩的脸庞,光滑的修长的手,小声说:“穗儿很能干,韩大哥知道。但是女儿家家的,干粗活,手会变粗的。”
    麦穗儿忙将双手展开,看着手掌,还好,没有老茧,只是皮有点厚实。
    心里一紧,怎么没想到这些,韩大哥说的对,女儿家家的不能干太粗的活儿。
    她感激地看了韩冬羽一眼,他真的很细心很贴心,如果盛夏对她也这么好就好了。
    可是这个盛夏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嘴里娘子娘子的叫,却听起来很生疏。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呆。
    种玉米虽说没有没有耕田种地那么累,却也得用点力气还得有技巧,手要将䦆头柄抓紧,用力要巧,要不然活干不好,手上还会起老茧。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保养自己的皮肤,不但脸上还有手。保养不止是喝点鱼汤用点自己做护肤品,保持锻炼还得尽可能地为不干粗活累活儿。
    好在就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除了挖玉米根,也不用费多少力气,那点活儿麦苗儿一个人几乎就包揽了,她干活有技巧不伤手。
    保养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再次见到盛夏,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
    不但和想了两个世界的人同床共枕了,还住进了梦寐以求的院子,拥有了可以自己支配的土地。
    这一高兴起来就忘了这么多年坚持。
    现在得地可不是一亩二分,而是五亩。
    见她发呆,韩冬羽也没去打扰她,和盛管家并排成两行挖着坑。
    “少夫人,表小姐饿了,想吃馒头,天不早了,该做饭了。”
    麦穗儿楞够了神,很小心翼翼的尽可能地用两根手指头将玉米粒放进坑里,用脚埋上,还努力的低着头,不让太阳晒到脸上。
    就听见姝草在院门内清脆的喊了声。
    她抬起头冲着里面说声:“没有馒头,面没发起来。有早上的饼儿,还有咸菜,凑合着先吃一点。等午了再做。”
    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她是少夫人,穆丹丹只是一个寄居的表妹,怎么可以指使她呢。
    但是她没说出来,穆丹丹对盛夏的意思新婚之夜她就看了出来。
    盛夏对这么表妹似乎也十分的上心,按理说她应该很是提防。但是这种关系她只是看了出来,两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这个她可以保证。
    盛夫人的家教非常之严格,平时没有她在场,穆丹丹从没来过馨园。而盛夏出门总是有人跟着,穆丹丹又和梅瑰红住在一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为零。
    既然这是人家以前的情分,总不能抹去吧。
    喜欢盛夏,就喜欢他在意的人 哪怕是面子上的。
    反正现在他们没什么机会,就是有机会盛夏的内伤还没好,也做不了什么苟且之事。
    所以对她的防范要比姝草少得多。
    韩冬羽对姝草在院门对麦穗儿发号施令般的语气很不高兴。他有点生气的提着䦆头走出田地,进了院门。
    姝草已经走过湖心,进了穿堂。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走过穿堂拐弯去了芳院。
    这个胆大的小丫鬟,他两次提醒她要好好伺候麦穗儿,可是她却当做耳旁风 。不但不好好跟着麦穗儿,竟然跑去找穆丹丹。
    他能猜得出姝草的心思,对着她消失的地方蹙了蹙眉头,无声的骂了句: 做白日梦,想要公子以后收她做侍妾,想得美。就算公子有那个意思,他也会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