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儿“哎呀”一声跪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倾斜的缓坡上,随即条件反射的脚用力想要站起来。脚一用力,膝盖处便钻心的疼,连带着整条腿的筋骨都疼了起来,只是一小会,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姐姐,你怎么了。”走在大黄牛身边的麦穗儿听到哎呀声从牛肚子看到麦苗儿单腿跪在地上,很自然的绕了过来问她:“摔倒了么?我拉你起来。”
    “穗儿,姐姐这腿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疼,一阵一阵的,平常疼一就过去了。今天怎么这么疼。”麦苗儿咬着牙关,紫黑色的小脸变成了黑黄色。
    她带着点吃惊看着麦穗儿,小脸微微抽搐着,扶着她的小胳膊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前走,还没踏一步,膝盖再次一软。
    “一定是磕哪儿了,要不就是抽筋了。”麦穗儿慌忙扶着她,看她脸上的汗珠蒸汽般,知道一定疼得不轻。
    看路边全都是半枯的冰草儿,知道地上不会很冰冷,细心地扶着她慢慢坐。
    这个小姐姐可是她来这里唯一的亲人,是她的依靠。得好好照顾,看着她的小脸疼得有点扭曲,蹲帮她揉捏着膝盖。
    “穗儿,姐姐没事儿,坐一会就好。”麦苗儿见妹妹今天话多了,也关心起她来,大为激动。她的右腿膝盖疼痛也有一段时日了,平时也就偶尔疼一疼,并没有往心里去。她以为坐一会儿休息一就行了。
    看见妹妹懂事,心里欣慰,感觉疼痛就减轻了一半,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捋了捋麦穗儿散乱的头发,神秘而得意的说:“穗儿,姐姐刚才喂鸡的时候,在鸡窝里收了一颗鸡蛋。姐姐还偷偷的拿了火镰带了爹的铁水壶,等会到了河边,就蒸给你吃。”
    这一些麦苗儿平时一直说的话,也经常做的事儿,让麦穗儿感激的差点眼泪和鼻涕齐。
    这个小姐姐太让人感动了,这么小就这么知道心疼自己的妹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爱。而她已经很久不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了,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好。
    为了这份久已绝迹的的感动,她暗暗决定,等她适应了再长大一些,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为了掩饰已经落的眼泪流出的鼻涕,她装作起身去看牲口,用袖子很恶心很违心的将它们拭去,因为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做手帕。
    麦苗儿看瘦小的几乎被包裹在堂姐麦花儿旧衣服里的妹妹的背影,苦难的脸上展开了一丝久违的笑。
    娘临走之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满眼的不甘心。虽然当时她才只有七岁,却能看出来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妹妹。
    妹妹打小不爱说话,行动木讷,爹娘去世后更加的沉默。只知道吃饭干活,指哪儿打哪儿。作为一个姐姐,她很自然的用自己仅有的能力照顾她保护她,为了妹妹她可以去做一切,甚至不惜多次被婶娘堂姐联合起来暴打,虽然妹妹似乎从来不知道。
    今天妹妹竟然关心起她来了!还说了这些话。木纳的的表情也不见了,眼睛里明显的有了灵气。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忽然觉得生活有了信心,一激动忘了腿疼,抬起身子想起来。
    刚一起身,膝盖先是酸后是软接着钻心的疼,她只好重新坐了来。
    就看见麦穗儿牵着那头尖耳朵的小灰驴从玉米地里走了过来,玉米地比斜坡低一点,小毛驴的背正好到斜坡。
    她扬起一双黑黑的眼睛,带着热情很迫切地说:“姐姐,你腿痛,骑着小毛驴吧。”
    说完还有点小得意的看着麦苗儿,似乎在说:我表现的不错吧。
    麦穗儿的表现虽然让麦苗儿高兴,也觉的她突然就变聪明了。可是一听说要自己骑驴,头摇得拨浪鼓似得:“不行穗儿,婶娘会骂的,你记得前几天我把你放驴背上,还挨了一顿打呢。”
    前几天麦穗儿生病,她心疼妹妹,便将她放在驴背上,结果被婶娘看见拿着烧火棍将她暴打一顿,还差点殃及了麦穗儿。婶娘说驴比她们值钱多了,虽然这句话很侮辱人,她也不赞同,却是不敢再有这个念头。
    可是今天的麦穗儿不是那个麦穗儿,她坚定地牵着驴站在玉米地里仰起头看着麦苗儿坚持说:“姐姐,你腿疼,我们放着驴不骑,难道是傻子。”
    “不能骑,姐姐能走。你扶着姐姐,慢慢的走。”麦苗儿虽然脚一挨地就牵动全身的筋骨,却不想因为骑驴再招来一顿暴打,更不想妹妹也受到牵连。
    麦苗儿不肯上驴,麦穗儿便牵着驴站玉米地里不走,继续开导:“怎么不能骑?有句话说骑驴看戏本走着瞧,老子还骑驴出函关呢,张果老还倒骑毛驴呢。这说明驴就是给人骑的,你看看骑驴的都成仙得道了,我们就更要骑了。”
    麦穗儿这会儿已经彻底的融入到麦穗儿身上,面对疼爱自己的小姐姐,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话来就一套一套的。麦苗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整天只知道干活儿操心妹妹,哪里有时间听这些传说,也不知道妹妹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些。可是她没时间细想,想也想不到,又担心被打被骂,就是不肯上驴。
    麦穗儿也不走,嘴里不停地开导:“姐姐,我说你怎么这么固执。我们每天给这头驴喂草倒料饮水,就是让它为我们服务的。你说你现在腿疼,就是用它的时候。驴都不知道有多高兴能为你效力,你怎么就不给它这个机会呢?再说了我们不说婶娘怎么会知道,她又没长千里眼。”
    可是不管麦穗儿怎么说,麦苗儿就是不肯上驴,她总觉得婶娘的眼睛能看得到。
    姐妹两一个在地间斜坡上坐着,一个在斜坡的的只有秃茬的玉米地里牵着毛驴等着,谁也说服不了谁,耗上了。
    不远处的地头,也就是河床边。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男子饶有兴趣的听着麦穗儿说话,身旁站着一位红衣少年手里牵着一白一红两匹骏马也凝神静气的听着。
    见两个小姑娘僵持起来,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缓步上前走上坡,面向麦苗儿微微俯身子说:“我说这个小姑娘,你就骑着驴走吧。你妹妹说的对,驴生来就是被人骑的。”
    少年的声音清脆明朗,带着一股朝气,很有感染力。麦苗儿从垂的眼帘中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黑软靴,上好的绣有浅色花纹的袍摆。而自己的一双沾满了泥巴的脏鞋子前面还露出脚趾头,她悄悄将脚往后收了收,头也不敢抬起来。
    麦穗儿却是被少年的声音吸引,第一时间抬起头来,一看到他的脸庞,眼睛一痴整个人瞬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