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有孕在身,速度明显笨拙很多,再挥过去的一拳,又被衙役挡了下来。
    褔嬷嬷岂能让夏侯云歌吃亏,当即飞身而来,只出了两招,便将四个衙役一个牢头解决在地。
    夏侯云歌直接夺了牢头手中钥匙,开了牢房的门。
    “我们快走!”夏侯云歌对肖秋柏道。
    肖秋柏却愣在牢房内,不肯出来,“云姑娘,你何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既然官府不给你留一条活路,就只能自寻活路!反正我们也是逃命天涯,不怕再多一宗罪!”夏侯云歌见肖秋柏不动,便直接拽着肖秋柏快步走出牢房。
    “婆婆,善后就交给你了。”夏侯云歌对褔嬷嬷道。
    如今有褔嬷嬷做靠山,胡作非为也是十足的底气。不然若是她自己只身前来,断然是不敢劫狱的!
    反正怀昌镇也不安全了,与其费尽心思去想办法救肖秋柏,当真不如劫狱来的痛快。
    肖秋柏没有挣开夏侯云歌的手,反而莫名的有些眷恋她掌心凉凉的湿湿的温度。却又担心地望着夏侯云歌单细的背影,知道她每走一步路都双脚酸胀,却为了他这般犯险,如何心安啊。
    “云姑娘,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奔波。何况稳婆都已经找好了,如今又是难得的安定。万一再上路,你在路上忽然生产,只怕到时候手忙脚乱,会有危险。”
    肖秋柏定住了脚步,站在牢狱之外,不想再多走一步。
    夏侯云歌回身瞪着他,“你觉得你再在牢房多呆一日,会平安吗?牢头的话,你也听见了,上头要严惩此事,他们就要带你去刑场了!若是能再拖延几日,我也不想这般冲动救你出去。还有……”
    夏侯云歌向前靠近肖秋柏一步,目光扫了一眼在后面的褔嬷嬷,褔嬷嬷正点了几个衙役的穴道,往外走。夏侯云歌急忙压低声音说。
    “此事这般蹊跷,只怕是刻意冲我们而来,就是不知那幕后之手是谁。况且,现在怀昌镇已不安全,我们最好越快离开越好。”
    见褔嬷嬷靠了过来,夏侯云歌用力拍了一下肖秋柏,“别再拖拉了,外面人听到动静,会很快赶进来。”
    褔嬷嬷和肖秋柏都会轻功,想要离开官府,自然也能做到不惊动官府的任何人。等到官府的人察觉不对的时候赶到牢房,肖秋柏和夏侯云歌已经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知道肖秋柏不会留下梅云不管,打算回家去带上梅云,却被肖秋柏制止。
    “我们找范大爷给她传个口信吧!就此分开,未必不是好事。”
    “留下她一个人,你放心?”夏侯云歌想不通,为何这个时候,肖秋柏要选择跟梅云分开。若说是为了梅云好,实则不然。
    只要他们逃了,官府会第一时间赶到家里,到那时候梅云就会被抓起来。即便梅云躲过了官府的官兵,也会被定为同伙被通缉。
    更何况,褔嬷嬷能认出梅云,说不定还会有人认出梅云。
    “你当真放心吗?”夏侯云歌低声询问肖秋柏,想要得到最后的答案。
    肖秋柏的声音平白阴凉下来,不再如往昔般温和,“本不该纠缠的两个人,就不该再有任何交集。放心也好,不放心也罢,我们早已是陌路人。”
    夏侯云歌心口一颤,没想到看似柔和性子的肖秋柏,快刀斩乱麻起来,是如此的干净利索。自己看似冷血绝情,反而不如他。
    “说的对,做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也是放过自己。”夏侯云歌笑起来,觉得自己也不该再因轩辕长倾而经常心念纠结。
    肖秋柏淡然勾唇,反手抓紧夏侯云歌的手,“云姑娘,最后却是我连累你了。”
    “你要这般说,追根结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夏侯云歌和肖秋柏拐入一条无人的巷子,褔嬷嬷也疾步跟了上来。“既然觉得患难与共,何必再多说那些客套话。”
    肖秋柏噗哧笑了,他很喜欢夏侯云歌的这句“患难与共”,目光看向跟在后面的褔嬷嬷,他看得出来这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手极好,低声询问夏侯云歌。
    “这个人?可信得过?”他没有追问那是什么人,也没有问及夏侯云歌的身份,到底是已猜到一二,还是完全信任的不想多问?
    “暂时还好,她可以帮我们。至于事后,还是能逃开她更好。”夏侯云歌给肖秋柏一个放心的笑容,也抓紧了肖秋柏宽大的掌心。
    不是眷恋他身上的温度,而是若不抓紧,她怕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会站不稳。
    褔嬷嬷却不同意现在就逃出怀昌镇,而是选了一个荒废的民宅,要夏侯云歌藏身进去。
    夏侯云歌心里明白,褔嬷嬷在怀昌镇不知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完成,若执意想要逃出怀昌镇,只怕会和褔嬷嬷闹不合,最后反而不利,便暂时听了褔嬷嬷的安排落脚此地。
    不管褔嬷嬷目的是何,夏侯云歌还是相信褔嬷嬷现在不会害她。
    现在的官兵到处都在找人,找的自然是逃狱的夏侯云歌和肖秋柏。褔嬷嬷按照夏侯云歌的指示,去范大爷的摊子也穿了话,至于梅云能否及时离开,不得而知。
    想来梅云也不是如表面那般怯懦之人,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在祁梓墨的世界里消失的那么彻底,一直以为她已亡故多年。
    夏侯云歌只是奔波了这一段的路,就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了。
    “最近日子过的太安逸了,身体都不听话了。”夏侯云歌苦笑一下,故作轻松,不想肖秋柏太过担心。
    肖秋柏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脸色不太好,而且身体还在隐约颤抖。肖秋柏赶紧将长久没人住布满灰尘的床铺打扫一番,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干干的柴草,搀扶夏侯云歌过去躺下。
    本想去厨房生火烧点热水,却被褔嬷嬷阻止。
    肖秋柏明白,若生了火,只怕会引来官兵。无奈站在夏侯云歌床前,担忧地望着她。
    夏侯云歌笑起来,“你别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只要躺一会就好了。”接着,她又笑叹一声,“还真有趣,总是逃不过官兵的搜来搜去。若要用算命先生的话就是,有牢狱之灾,天生和官家人犯冲。”
    夏侯云歌以为这样的笑话,会让肖秋柏可以轻松下来,他的眉心反而皱得愈发紧了。
    就连褔嬷嬷也一脸的不悦,“老身见小相公不是那能肆意调戏旁人之人,缘何会无端招惹上这种事?”
    褔嬷嬷说的,又何尝不是夏侯云歌和肖秋柏的疑虑。
    “信,确实是我写的。”肖秋柏的声音很低很低,面皮微红,“不过,是那夫人给了钱,才会写给她。”
    肖秋柏深深望着夏侯云歌,好像生怕她会怀疑他的人品般。
    “我自然相信你。”夏侯云歌目光渐渐深沉下去,如此蹊跷的布局,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本来已过去好多天,没想到……”肖秋柏摇摇头,挥散脸上浮现的愁虑。
    他还记得那夫人第一次来写信,他本不想写这种跟人传情的信件,也听旁边的人说,那夫人很不正经,因为家里丈夫常年患病,暗地里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
    肖秋柏本最看不好这样暗通款曲勾三搭四的龌龊事,可眼见着夏侯云歌临盆在即,急缺银钱,也再顾不得什么清高的傲气,只好为了那铜臭的银钱做了平生最厌恶的事。
    可没想到,最后却因此招惹是非上身。
    褔嬷嬷忽然眸子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交待夏侯云歌在这里安生呆着,她去去就回。
    见褔嬷嬷匆匆出了门,夏侯云歌看向肖秋柏,低声说。
    “以你的轻功,跟着她,看她去做些什么,有几成把握不被发现?”
    肖秋柏做了个五根手指的手势。
    夏侯云歌点下头,“小心行事,看一看就好。”
    肖秋柏没有回答,转身便毫无声响地走了。
    夏侯云歌长吐口气,抓紧拳头,床上铺就的干草扎的脊背生疼却也只能咬牙隐忍。她隐约有些察觉了,那日在街上感受到的阴冷目光,虽然没见到是什么人,那种被寒冷包裹全身的感觉如此的熟悉……
    会是他吗?
    他找到她了?若真找到她了,为何不现身,却做这种可耻之事陷害肖秋柏?
    目的又是什么?
    夏侯云歌摇摇头,又觉得轩辕长倾不似这般无聊的人,他若真的找到了她,肯定会冲上来,又将她抓到身边去,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榨取利用价值。
    直到她毫无作用,再一把推开,生死不顾。
    她熟悉的轩辕长倾,是这样的人。
    等了许久,天色渐渐放黑的时候肖秋柏回来了。
    夏侯云歌见肖秋柏安然无恙,本来是事成了。撑起恢复不少的身子,勉强坐起来。
    肖秋柏想要上前搀扶,见她也坐稳了,又避嫌地放下手,轻声说,“那位婆婆很狡猾,几次险些被她发现。后来远远跟着,她出了怀昌镇,而是去了海边的一片林子,那里有一个木屋,从里面走出两个带着鬼面面具的男子。”
    鬼面面具?
    “担心被发现,距离又太远,便没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匆匆回来了。”肖秋柏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了,“你哪里不舒服?可要我去将稳婆李婶找来?”
    夏侯云歌挥挥手,“我没事。”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祁梓墨,那个一身黑衣,面带鬼面面具的男人!那个男人曾经对她的折磨,至今还历历在目,只怕若命运再将她落入他之手中,下场会比上一次更惨。
    听说祁梓墨已和轩辕长倾几次交锋,不分胜负。祁梓墨还被困在海上,应该不会忽然出现在陆地,轩辕长倾更不会允许祁梓墨涉足这片土地。
    若褔嬷嬷去见的人,不是祁梓墨,又会是谁?
    褔嬷嬷在暗地里,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
    夏侯云歌不安起来,她不想再卷入任何阴谋诡计之中,成为他们利用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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