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兰话里的深意昭然若揭,摆明就是说,宫里有贵妃娘娘是她们靠山,只要平时循规蹈矩,王妃也没有理由将她们怎么样。可心里还是不由的敲鼓,锦画孺人的靠山那么强硬,还是不是被王妃处置了。现在王府上上下下,无不惧怕王妃,可杨慧心偏偏出难题,非要她们今日一起来作陪。本以为来紫荆苑,能见到她们的夫君轩辕长倾,不想却不在府里。
    夏侯云歌心下一哂,对青莲说,“贵妃又不是没长腿,都到王府门口了,不会自己进来吗?”
    青莲一脸呆愕,一万个没想到,王妃会这么说。果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可苦了她们这帮下人,左右都是主子,哪一边都不敢得罪,只好跪着靠在一边,一言不发。
    建兰和惠兰悄悄擦了擦头上冷汗。
    杨慧心还真没料到没人出来迎接,站在王府门口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王府门口还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杨慧心冷哼一声,只好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进入王府,直奔紫荆苑。
    “王妃可真是有架子呀!”一进入紫荆苑,便响起杨慧心娇滴滴的笑声。
    建兰和惠兰皆是一喜,赶紧迎了上去,叩拜行礼。
    “几日不见贵妃,气色好了不少,容光焕发又年轻了好几岁。”惠兰巧声奉承。
    “就你的小嘴最甜。”杨慧心扶了扶眼角,不敢笑得太饱满,生怕眼角生皱纹。
    “惠兰说的是实话,哪里是嘴甜哄贵妃呀!”惠兰簇拥在杨慧心一侧,亲自搀扶杨慧心,举止格外亲昵,活像一对姐妹许久未见。
    “建兰倒是清减了不少,王府里的正妃主母,不善待你们吗?”杨慧心凤眸一扫不远处的夏侯云歌,笑着继续和建兰惠兰寒暄。
    建兰不知如何作答,才能两全其美,只咧开嘴笑了笑。
    夏侯云歌不迎上来,杨慧心便也不过去,只跟着建兰惠兰说话,完全当夏侯云歌是空气。
    “你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谁若给你们气受,可要告诉本宫。”杨慧心又瞥了夏侯云歌一眼。
    收回目光时,杨慧心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书房方向,抚了抚眼角的妆容,眼底闪现一丝企盼的春光,就如一个情窦初开含情脉脉的娇羞小女子。
    夏侯云歌的角度正好看到杨慧心眼角一闪而过的春意,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悟。
    难道杨慧心对轩辕长倾……
    只可惜,书房门窗紧闭,根本没有期盼中那个俊美无双的男子,看到杨慧心搔首弄姿娇美撩人的一面。
    夏侯云歌心中暗恼,转身直接回了房。
    杨慧心姣好的容颜顿时气得煞白,一双杏眸恶狠狠地盯着夏侯云歌的房间。怒气冲冲就冲进来,竟敢当众如此不给她颜面,这口恶气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妃真是有架子,身为主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杨慧心进屋就怒斥一声,直接坐在正堂的主位,俨然一副要教训下人的样子。
    “贵妃不喜欢可以回宫。”夏侯云歌看都不看杨慧心一眼,冷声道。
    反正杨慧心也是来找茬,好脸色,坏脸色结果都一样。
    杨慧心气得一拍桌子,转而脸上的怒意渐渐消退,微微一笑,“本宫今日来看看王妃,再来看看王妃的孩子。听人说,摄政王可是收为义子了。如此大事,本宫前来以表庆贺。只可惜摄政王这两日一直没入宫,本宫也没机会跟摄政王道一声恭喜。”
    这时,便有宫女呈上来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是一个翠绿色的翡翠如意。那翡翠质地通透,晶莹玉润,没有一丝瑕疵,一看便知是上乘的翡翠。
    夏侯云歌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听青莲说,自从那日赈济灾民回来,君无忌当夜便送来一份贺礼,是一个金质的长寿龟,通体纯金雕工精致,价值不菲,却是在暗讽轩辕长倾,做了闭嘴乌龟。
    今日杨慧心送来一只碧绿色的翡翠玉如意,暗讽之意不言而喻。
    这时就听主位上的杨慧心笑着说,“弟妹深在王府闭门不出,还不知吧,现在外面因这件事,闹得可凶了!朝堂上都说,摄政王躲在家里都不敢上朝见人了!”杨慧心大声笑起来,又赶紧扶住眼角,“哎哟,笑得本宫都要多生笑纹了。”
    “惠兰你说,外面的人都说摄政王什么?”杨慧心将这个难题,丢给一旁战战兢兢的惠兰。
    惠兰吓得一惊,在杨慧心威逼的目光下只好小声嗫嚅,“他们都说……都说王爷,戴的绿帽子绿油油的,就好像那上好的翡翠。”
    话落,惠兰赶紧深深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夏侯云歌发黑的脸色。
    夏侯云歌心里好像着了火,熊熊火焰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实在无法容忍,她们这样说轩辕长倾。
    杨慧心又娇滴滴地大声笑起来,“咯咯咯……可不是呢!戴了绿帽子,还要为自己的王妃搪塞,真真是夫妻情深让人艳慕呐!也不知道摄政王到底怎么想的,那么多身家清白的黄花闺女不要,偏偏喜欢残花败柳恬不知耻的。不过,本宫还想问弟妹一句,现在可还有心情弹奏‘绕梁’?”
    杨慧心瞪向建兰,建兰赶紧小声随和,“应该也快没命弹奏了吧。”
    夏侯云歌捏紧袖中的拳头,杨慧心前来找茬,真的是因为痛失“绕梁”那么简单?那日在甘泉宫外,杨慧心有意挑唆她阻止轩辕长倾纳柳依依为侧妃时,她们就已结下梁子。
    她杨慧心视作的宝贝疙瘩,她夏侯云歌可是丢在库里,一眼都没瞧过。
    “贵妃娘娘若真想要那把琴,现在就可以转赠给贵妃娘娘!”夏侯云歌给了杨慧心一个台阶,希望杨慧心见好就收,不要咄咄逼人。
    “哎哟,摄政王送给弟妹的定情信物,本宫可不敢要!何况啊,本宫的手……”杨慧心望着自己一双纤长白净的手,“可不想碰被人脏了的东西。”
    夏侯云歌目露寒光,杨慧心却还不知死活,傲慢地一挑秀眉。
    接着,杨慧心又语重心长的,目光诚恳又悲悯地望着夏侯云歌,“弟妹呀,这王妃之位可要守住了哦,不能让外面的人看了你的笑话呀!他们都等着看,摄政王如何将你从王妃之位休离呢。是不是啊,建兰,惠兰。”
    建兰惠兰偷偷瞥一眼脸色阴云密布的夏侯云歌,纷纷硬着头皮点头附和。
    “可不是呢!王爷一回府,就将那个孩子丢给下人养活了。”建兰小声道。
    惠兰干笑两声,“贵妃说的是,王妃可要小心一些。”
    她们即便害怕夏侯云歌,心里也有一杆秤,夏侯云歌身败名裂,又是前朝余孽,王妃的位置肯定保不住。如何跟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比?还是抱住贵妃娘娘的大腿更稳妥一些。
    “说完了吗?”夏侯云歌声音冷到零点。
    杨慧心微微一怔,转而依旧笑语连声,“这话呀,也就咱们几个姐妹在的时候,随便说说罢了,弟妹可不要往心里去!呵呵呵……弟妹可要好好的,摄政王现在疼你,别到时候又弄出一个女儿来!”
    夏侯云歌的脸色越来越黑,建兰和惠兰还不怕死的跟着附和。
    “贵妃娘娘,一子一女,好事成双,多吉利!”惠兰笑着小声说。
    建兰本不想支声,感受到杨慧心逼迫的目光,也赶紧小声说,“就怕到那时,摄政王受不住外界流言蜚语,一怒之下,一剑劈了她们母子三人。”
    “不过是原先嫁过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吧!”惠兰小声说。
    “那可不一定,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成婚八年不能一个孩子都没有吧!”建兰很小声回了一句,姐妹俩人竟然捂着嘴,小声探讨起来了。
    “也是啊!不过怎么一直没有听说,前朝皇后有子嗣的事?”惠兰一脸疑惑。
    建兰更小声地对惠兰说,“我听人说,前朝的先皇曾留下遗诏,若将来长公主和祁帝有了子嗣,要从夏侯姓。若是一个皇子,就要在皇子三岁会说话之时,让位归权夏侯氏。”
    “原来是这样啊,想来隐瞒子嗣一事,也在情理之中了,谁会想将到手的皇位再让出去。”惠兰一脸了悟地点点头。“那祁梓墨也够憋屈的,堂堂八尺男儿,怎受得了这样窝囊。”
    姐妹俩正小声说的热火朝天,冷不妨就听见夏侯云歌说了一句。
    “聊完了吗?”
    建兰和惠兰猛地抬头,还不待看清楚怎么回事,夏侯云歌就已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啊……”
    “啊……”
    屋里顿时想起两声刺耳的尖叫,建兰和惠兰赶紧往门外跑逃命,却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一起摔在地上。
    两姐妹不住凄声大喊,“王妃娘娘饶命啊!王妃饶命!”
    夏侯云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两个不要命的偏偏踩地雷,打不得杨慧心,还打不得她们两个侍妾!
    “王妃真是大胆!当着本宫的面也敢打人!”杨慧心一拍桌子,厉声大喝,还以为能镇住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却打的更加凶猛。
    建兰和惠兰痛得哀声大嚎,满面泪痕地苦苦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啊!贵妃娘娘救命……”
    “还有力气求饶,倒是我打的轻了!”夏侯云歌狠狠打在惠兰身上,建兰趁机就往门槛内爬,想爬向杨慧心,寻求庇护。
    “贵妃娘娘……救我,快救救我……”
    夏侯云歌回手打去,痛得建兰在地上打滚,哀声大哭。
    “疼死我了!呜呜……”
    “还不给本宫住手!”杨慧心气的大喊,上前阻拦,却险些被殃及,赶紧退后一步。
    “快来人!还不快来人将王妃给本宫摁住!”杨慧心尖细的声音喊到沙哑。
    一帮人听到动静赶紧从院子往屋里跑,夏侯云歌一脚将门踹上,随手插上门插,霸气的动作不带一丝累赘。
    杨慧心当即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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