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影说:“太冷了,我们附近去走走,记住这个地方,等一会儿再回来。”
    白泽芝看看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孔月影脾气爽利,看她这样磨磨蹭蹭,不置可否,半天回不出一句话的样子就急。“我们不走远,也就半径十几米的范围里绕圈走走,就在我们的视野范围里,没问题的。待在原地干等多郁闷,你呆得住?又冷又无聊的。”
    想想也是,白泽芝点头,两人开始往旁边走。走出几步孔月影又跑回去,她一边跑一边摘下手套,从包里翻出一根橙色的绸带,绑在指示牌后面的树上。扎好一个蝴蝶结后,她拍拍手,重新戴上手套后对白泽芝说:“这样就好了,多醒目,远远一看就知道。”
    白泽芝头一次对孔月影的行为有了赞同感。
    她们走了大半圈,到了山坡的边缘,孔月影仍然往前走,白泽芝说了一句:“不要再走了。”
    孔月影不听,继续向前,探头探脑地说:“这里是个陡坡。”她充满好奇,什么都要看一看的劲头让白泽芝想起了丁蔷薇,不过她心里想的是:她可没有蔷薇可爱。
    白泽芝也慢慢走了上去,看了一眼就慢慢往后退,她对危险总有一种高度的敏感和警惕。不料站在那里的孔月影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就要往后倒去。
    白泽芝下意识地上去拉她,她抓住了孔月影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拽。她只觉得对方很重,坠住了她。一瞬间的工夫,稀里糊涂的,她就和孔月影交换了位置。
    她坠了下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反应很快。她抱住了自己的头,并尽量使身体蜷缩成球形,顺着雪坡滑落下去。也许是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瞬间苏醒,帮助了她。颠簸、震动、晕眩……身上的背包帮她抵挡了部分碰撞。漫长的坠落,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然而,总会有停止。
    刚才疯狂跳动的心脏,此刻似乎随着身体的停止而停止了。白泽芝小心翼翼地伸展开身体,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似乎没有受伤,真真是万幸。她坐起来,低头检查自己,心中谢天谢地地感谢了一大圈,然后开始回想刚才的情形。
    她还记得坠落的一瞬间,孔月影看着她时的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那表情的意思,她不太懂。孔月影,她是真的差点滑倒,还是故意做出滑倒的样子引她去拉她?她是故意的有预谋的要害她吗?走到这个断坡,纯属偶然,不可能是孔月影的计划。
    她想起马代,想起孔月影对她说过的话,在每一次的闪念中都选择了恶,这次也是如此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孔月影可以一直这么坏。
    怎么办?她仰头望向坡顶,好高,看不清刚才她站立的地方,也看不清孔月影。她想,完蛋了,孔月影一定不会救自己的,等顾又礼到的时候,她会怎么跟顾又礼说呢?
    她想起了什么,赶快摸自己的裤子口袋,刚才打完电话,为了方便接听,就放在了裤子口袋。口袋里没有手机,她在雪地里寻找,好在幸运再一次眷顾了她,她看见了她的手机。希望手机没有摔坏,还能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