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器当然不敢当面说夜萤什么,再说这些钱都是夜姐姐的,也不是他的,他着实没有理由说人家。
    但是宝器到底是穷惯了的孩子,私底下还是对宝瓶抱怨了一通。
    没想到,宝瓶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和他讲了一通100的道理。宝器听了,才恍然大悟,脑子总算开窍了一些。
    “哎,夜姐姐就是能言善辩,她想做的事,总能把咱们说得心服口服。”
    糙汉子宝器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安静的白雪的确是自已理想的媳妇。要是找个媳妇象夜姐姐这般,怕是他被骨头被吃干净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糙汉子宝器便堪堪地为吴大牛打了个冷战。
    他总觉得,夜姐姐是不会跟吴大牛长久的。只是接下来,不晓得夜姐姐会怎么收拾吴大牛。
    宝器这么想着的时候,夜萤正舒服地在自已的房内泡澡呢。
    大木桶里,热呼呼直冒气地水面上飘浮着玫瑰花瓣,浴汤里加了夜萤自已闲极无聊时提炼出来的玫瑰精油,闻起来香喷喷的。
    光溜溜地泡在这香汤里,别提多惬意了。
    屋里还支着两个炭盆,房内暖融融的,即便有肩膀裸露在香汤外,也不怕寒凉。
    夜萤美美地泡在这香汤里,一路疲惫都被这热呼呼的汤水泡走了,她一时半会不想起来,等水稍凉些,便让宝瓶往桶里续加热水。
    泡完澡,夜萤擦拭干身子,把头发也擦了,披上一件舒服的简单棉袍,便躺在床上,盖着田喜娘白天新晒的新棉被,不要太舒服惬意。
    宝瓶把木桶推出去,田喜娘知道夜萤泡完澡了,这才推门进来,迎门一股香暖的气流扑来,田喜娘不禁打了个喷嚏,笑道:
    “萤儿,什么味道这么香?”
    “娘,这是我自已提取的玫瑰精油,泡澡时滴上几滴,香喷喷的,还可以滋养肌肤,延缓衰老,以后你泡澡时也试试?”
    “你呀,越来越会享受了。娘是种田人,可没这个命。”
    田喜娘看着容光焕发的女儿,几日不见,虽然眉宇间带了些疲惫,但是精神气度方面,似乎又有了不同。
    这种不同,她具体描述不出来,但却觉得,比往日的萤儿来说,更上一城了。
    对,就算镇上的富户千金,也没人有她女儿这种气度。
    感觉到这点,田喜娘不由地备感自豪。
    “娘,以后嫂子过门,你也不用种田了,咱们多买些良田,再把家里那两亩田赁出去,都雇人来种,或者把田租给别人种,你做个收租的地主婆就成。”
    “哪敢想哟,雇人那就得多少银两了?租给别人也不太划算吧?如果买的是良田,地里产出来的总比收租的要多啊?”
    田喜娘还是算不明白账,只觉得如果雇人或者租给别人就是吃亏。
    “娘,咱们天天努力干活,你想要的是什么?”
    见娘亲还是想不明白,夜萤便问道。
    “当然是吃饱穿暖啦,还得努力攒下些银两,给你哥娶媳妇,给你做嫁妆。咱们柳村的人,哪家不是这样过的?”
    “娘,你想的没有错,你再进一步想想,哪天吃饱穿暖了,手上有了足够的银两,你还想再做什么?”
    “嗯,得空的话,可以到镇上或者府城溜达看看,娘这辈子去镇上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府城更是没到过。”田喜娘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色,“你爹当年,还拍胸脯和我说过,日后家里有了余钱,就要带我去逛府城的。谁知道这个心愿到他死的时候也没有实现。”
    说到这里,田喜娘眼圈就红了。
    夜萤虽然对那死去的爹没啥感情,但看到田喜娘难过,也陪着唏嘘了一回。
    但是话说回来,夜萤对田喜娘劝道:
    “娘,你若是想要去府城玩,也不难,过了年,我带你去府城过元宵节,听说府城的元宵节可热闹了,不光有花灯,还有花车巡游。”
    “哟,那敢情好。”
    田喜娘抹了下眼泪,见女儿这么哄她,也乐了。
    “嗯,可是去府城的话,走最快的水陆,来回也得两三天,再加上去府城也要住几晚,估计十天就去了。”
    夜萤欲擒故纵。
    “啊?要这么多天啊?那算了,家里的猪也没人喂,鸡也没人养,还有田里也该长草了,我还得去锄草呢!”
    一想到这些家事田事,田喜娘就放不下了。
    “嗯,娘,那你一辈子都不用去府城了。”
    夜萤笑嘻嘻地调侃娘亲。
    田喜娘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夜萤说得这么明显,她也转过弯来,笑道:
    “你这是要劝娘雇人手啊?绕了这么大一个弯,真有你的。”
    “哎,这只是其中一个插曲,你再想想,小霞姐嫁过来以后,家里就要添人口了,你一个人又是种田又要帮着带孩子,忙得过来吗?人这一辈子不长,该享福的就要享福。”
    “好吧,这事且等过些日子再说吧,你现在手里的银两如水一般花销出去,除了镇上的店铺,也没有看到你有进账,娘都替你担心了。”
    田喜娘也并不是个全糊涂的,说到银钱的事,她就显出几分精明。
    “娘,你别担心,待开春猪苗进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年咱们就有了滚滚的银两了。”
    夜萤想着美好的前景,不禁两眼亦是闪闪发光。
    田喜娘看到女儿欢喜舒坦的样子,着实舍不得说些败她兴的话,但是最终觉得女儿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便道:
    “萤儿,你回来前,吴大牛也已经回来了,他问过你,我只道说你进府城进一些货了,他也没说什么。估计你回来的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田喜娘一提吴大牛,夜萤的心就倏地往下一沉。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她方才泡澡时就隐隐担心这件事,现在可好,娘亲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要啊,她不想看到吴大牛。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她对吴大牛都全无好感。
    “娘,若是我和吴大牛和离如何?”
    夜萤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田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