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嫂子一家人都流放,当不必如此吧?犯法的只是吴凤奎!”
    反正也没有外人,夜萤便说出自已的看法。
    这时,官道上只听一阵“答答”的马蹄声,夜萤闻听,想起上回在这条路上遇袭的事,不由地一阵紧张。
    这也是遇袭后遗症,夜萤发现,如今自已对这条路似乎有了阴影。
    “夜姑娘,你太善良了,别看这回犯事出头露面的只是吴凤奎,但是你觉得吴嫂子一家不知道这件事吗?其实论起来,他们也是同谋,不动声色地算计了你。”
    没想到,马蹄“得得”,赶来的却是端翌。
    端翌何等耳力,远远地听到夜萤的话,便策马上前,在夜萤的马车窗前,和夜萤并辔而行,边走边说话。
    见是端翌赶来,不是其它什么可疑人物,夜萤松了口气,叹道:
    “如若他们一家大小都知情,官府发配他们流放三千里,自是极应该的。但若是他们不知情,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傻姑娘,你以为官府定罪,不需要拷问吗?”端翌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日官府把吴家的人带回去一问,吴嫂子便把事情招了个底朝天,连吴凤奎怎么策划的、都牵扯到哪些人,都一一从实招来。”
    端翌俊眸盯着夜萤,见她脸上仍然紧崩着,不由地把经过更加详实地道来。
    “啊,对了,端大哥,这件事不是不见官吗?怎么又让官府出面了?”
    夜萤心里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端翌早就料到夜萤会有此一问,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便笑道:
    “夜姑娘不要紧张,因为整起案件涉及到数百名姑娘的闺誉,端某不可能一手遮天,还是要继续追查下去。因此强子等人我已经移交官府,如今官府正在尽力追查所有下落不明的被拐女子的下落。
    为了保护姑娘们的闺誉,官府是作为绝密案件来处理,已经下了死命令,这起案件会严防死守,绝不外传。
    案件的卷宗亦是只有知府大人亲批的手件,才能查阅。而且卷名上,绝不会涉及到夜姑娘的名字。”
    “哦?端大哥,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好象和官府的关系很铁啊?”
    夜萤不禁产生了莫大的疑问。
    之前端翌私下处理案件时,便规规整整,似乎颇有经验,让许多被解救的女子都产生了端翌他们是“官府”错觉,而现在,端翌说把案件正式移交官府,而官府似乎也挺配合端翌的。这就让夜萤奇怪了。
    “不是很铁,知府的治下出了这等大案,他若不是勤勉办案,怕是今年年底的官员考核都会成问题。”
    端翌云淡风轻地道。
    夜萤想起自已看过的古代史,也是,古代的官员和现代的公务员一样,同样都有年底的考核制度,如果被上司考核差的话,会影响晋升、调级,甚至还可能降级。
    端翌这么说,夜萤倒是理解了。
    不过,那卷宗上能不出现自已的名字,一定是端翌在其中使了力气,夜萤便轻轻道了个谢。
    端翌自是听明白了,嘴角一勾,微微摇头,意思是不用谢。
    两个人眉来眼去,宝瓶又开始吃不消了。
    临近柳村,村里人多眼杂,端大哥和夜姐姐可不要如此明显,让村里人看到了,会被议论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又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宝瓶也不好插嘴。
    倒是第一眼看到端翌便喜不自胜的宝器,见端翌和夜萤说话,一直不敢插话,此时见二人似乎话都说完了,一时冷场,便欢喜地道:
    “端大哥,听说你在京城相了漂亮的小娘子,这次没有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吗?”
    “漂亮的小娘子?”
    端翌不明所以,不由拖也长语调,疑惑地四下打量。
    他一抬眼,正好看到夜萤从车窗里探出的半张脸孔,那莹润的雪肤上,滴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似乎在揣摩什么,一脸地饶有兴味。
    “啊?你也知道这件事?”
    端翌看夜萤的表情,分明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眼眸一沉。
    呃,看来似乎谁都知道了“这件事”,唯有他自已不知道啊?
    “吧哒”,有一个人拉着马缰,突然在马背上打了个抖,不是傅太医是谁?
    “你是始作俑者?”
    端翌淡定地问傅太医。
    傅太医好尴尬啊……
    “呃,端爷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唉,这里说不清楚,我们回山居再解释给你听吧!你们慢慢聊,我先行一步,呵呵!”
    傅太医向夜萤抱了抱拳,一抖马缰绳,也顾不得等端翌了,拍马绝尘而去。
    “啊?傅大夫怎么了?突然吓成这样?”宝器还不明所以,“端大哥,你的媳妇漂亮吗?听说京城里的女人花销可大了,胭脂水粉,每个月都要花销十几两银子啊!我觉得你还不如在柳村找一个实在的姑娘,我们柳村的姑娘啊,断是做不出一个月在胭脂水粉上花销十多两银子这样的事……”
    宝器这半大小子,却跟个糙汉子似的和端翌唠嗑,还教训了端翌一通,端翌不由地哭笑不得,抬眼看定夜萤,解释道:
    “一定是傅大夫和你说我去京城是相亲去的吧?他那是瞎胡扯,没有那回事。我此次去京城,是押一趟重要的镖去,须得我亲自出手。”
    “真的不是去相亲?”
    夜萤听了,眼睛不觉一亮,顿时觉得心情畅快许多,整个人高兴地想欢呼雀跃一下。
    看到夜萤明显变化的表情,端翌心里美滋滋的,但是想到傅太医乱嚼舌头,心里又把傅太医抽打了不止一百鞭。
    “我怎么可能是去相亲的?说实话,就连那爹娘生前给订亲的事,也是假的。每有人来提亲,我就做推托之言,省得得罪人。”
    端翌索性把话都说开。
    经过这一次的经历,他现在也晓得了,思而不得最折磨人。
    想想夜萤往日,一定没少为他订过亲的事糟心吧?他可不想再折磨她了,索性一次性地说清楚,也好让她心里清静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