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的结果是:沉鱼落雁以新店甫露面,便与老店花容月貌战成平局。”
    梅香是按着赛金花授意她的话一字一句照念的,为了背这句话,梅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直到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觉是确实没有说错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哎,这文绉绉的活计真累人,还不如让小姐派她去盯着夜萤店里的活计舒服呢。
    梅香这里舒服了,台上台下诸人,却哄笑得哄笑,讶异的讶异。但也有聪明人翘起大拇指道:
    “高,赛小姐这一招实在高。”
    呃,赛金花请了京城里一流的盘发师陆娇蕊前来助阵,但是仍然没有打败夜萤,反而和夜萤战成了平手,按道理,打成平手对陆娇蕊来说就是败了。
    毕竟,陆娇蕊名动京城,而此前夜萤藉藉无名。
    若是陆娇蕊胜了夜萤,才是正常。不论是打成平局或者负于夜萤,那都是输了。
    现在,赛金花通过偷换概念,把此战变成新店和老店之战,绝口不提前来应战者的身份和地位,不晓得内情的人,反而会以为赛金花作为新开的店,竟然能和老店打成平手,亦是十分不易,水平肯定不输老店。
    把败局粉饰成胜局,也就赛金花有这急智了。
    对于玩弄文字游戏,偷换概念的赛金花,夜萤也表示服气了。这一招若是换到她身上,还真是没有脸能使出来。
    既然有人不要脸,那就让她不要脸去吧。
    夜萤主要是不想陆师傅太尴尬,到底陆师傅也表示了对她的欣赏之意,夜萤对陆师傅亦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她倒也能理解,陆师傅恐怕是被人不得已请来助阵的,并不是赛金花的雇工,此间事了,陆师傅也就是自由身来,所以,为了不波及陆师傅,夜萤便把一腔冷嘲热讽的话忍下了。
    见宣布了比赛结果,最失望的就是那些开盘口的人了,既然没有输赢,坐庄的只能退回本金,自已也没得抽头了,白白辛苦忙了大半天,庄家不由连叫倒霉。
    这时,陆娇蕊倒是上前几步,站到台前,双手抱拳,落落大方地道:
    “小女人初到贵地,感谢各位乡亲抬爱,此后三日,小女子和徒弟们将会在沉鱼落雁为大家盘发,欢迎乡亲们光顾。”
    陆娇蕊也是极会作人的。此次赛金花能请动她,是出动了康王。靖王虽然在此,但是康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陆娇蕊此举是双方都不得罪。
    夜萤下得台来,立即便被她的“花粉迷妹”们团团围住了,大家叽叽喳喳地道:
    “夜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我们弄了个三清镇茶话诗会,你务必要光临啊。”
    这是商会会长的千金热情的邀请。
    对这个粉丝团团长,夜萤当然不能怠慢,若不是她热心组织,这回她的声势哪有这么大?都是这些粉丝们,让陆娇蕊见识到她在三清镇的人气。
    陆娇蕊后来如此客客气气的,这些粉丝的热情,也是一个因素吧?
    “夜姑娘,花容月貌什么时候推出化妆术的生意啊?我们一定会去光顾的。”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象着自已化妆后会变得如何美丽的场景了。
    “很快,我让蔷薇和月季上手后,马上推出。当然,如果是这几位姐妹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找我,我只要在店里,一定会帮大家化妆的。”
    夜萤化个妆最长一个时辰,并不费力,而且女孩子化妆什么的,总是兴趣所在,可以把一个人画得美美的,双方都欢喜,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所以她也不会嫌辛苦。
    “各位粉丝,我家姑娘刚从外地进货回来,一路奔波劳累,十分辛苦,今天要早早回家休息,请大家原谅则个!”
    就在这时,夜萤的贴身“侍卫”宝瓶发挥了大作用,她冲进人群,对那些围着夜萤不放的迷妹们大声喊道。
    “哦,夜姑娘,原来你是去进货啊,进的就是这些化妆品吗?赛金花还到处放风说你是怕和她们竞技躲开了。”
    有人觉得知道了真相,替夜萤忿忿不平。
    “是啊,陆师傅是京城名师,我不精心多做点准备怎么有把握呢?所以出了一趟远门,采购了一些咱们镇没有的原材料,没想到赶路来不及,就回来迟了。”
    夜萤一听宝瓶的话解开大家的疑惑,便顺水推舟解释了一下。
    “好啦,大家先放过夜姑娘吧,没看到她小脸白白的,赶路才回来,刚才又去参加竞赛,让她先歇息着吧,大家总有机会的,别急在这时。”
    王小姐也挤进人群劝大家。
    王小姐的话,自是极有用的,粉丝们应承了一声,才渐渐依依不舍地散去。
    “萤妹,辛苦了。”
    王柳逸上前紧紧握着夜萤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眼中。
    “我先回家,回头再和你细说。”
    夜萤放松下来,此时颇有身心俱疲之感。
    “好,回头待你有精神了,再详谈。你回来就好。”
    王柳逸一看夜萤神情虽然疲惫,但谈吐一切正常,和往昔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在这次被拐事件中,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和打击,一颗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时,宝瓶和等候多时的宝器已经驾着马车赶来,夜萤上了马车,挥手和王小姐道别,宝器欢喜过后,便赶着车往柳村驶去。
    过了三清桥,便是通往柳村安静的村道,往来人流稀少,夜萤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倚在马车内的垫子上,懒懒地问宝器道:
    “马车没有受损吗?一切使用如常吗?”
    “放心吧,夜姐姐,一切使用如常。”
    “呃,那个,吴家现在如何?他们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吴嫂子不会骂上门来吧?”
    一想到那泼辣的吴嫂子,夜萤也是一阵头疼。
    “吴嫂子已经被赶出了柳村,官府前些天拿了檄文来,说吴凤奎是杀人越货的江湖大盗,要查抄全部资产,家人流放三千里,吴嫂子一家,昨天已经被官府带着押上了流放之途。”
    宝器一五一十地告诉夜萤这些事情,夜萤作为现代人,不免深受现代法律思想的影响,觉得祸及家人似乎不太必要,心里便觉得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