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抓的刺客?”看着那个在一群侍卫和御林军的yin威下瑟瑟发抖的孩子,凤康的脸不由自主地黑了,“为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兴师动众,亏你们还有脸说‘刺客已经抓到了’!”
    在场的人纷纷羞愧低头,只有御林军统领似有不服气跨上一步,“王爷,不可大意。微臣听说江湖上有一伙人,专门培养侏儒和孩子做杀手……”
    “那是小人家的孩子,不是杀手。”就像要打御林军统领的脸一样,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凤康回头望去,就见一名侍卫引着驿丞过来了,他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王爷饶命。”不等侍卫答话,驿丞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磕了头,又跪直了身子回话,“这孩子叫东子,今年九岁,是亲戚寄养在小人家中的。
    原本放在贱内房里教养,前不久贱内得病走了,这孩子除了小人谁都不认。小人没办法,就把他带在身边,闲着的时候教他读书认字,忙的时候也让他跑跑腿,帮着做些轻省的活计。
    今天忙着接驾,忘了把他送回家去,就让他躲在小人歇脚的房里不要出来。谁知道这孩子趁小人夜里出去巡逻的工夫偷跑出来,不知道怎的就被当成刺客了。
    王爷您开开恩,念在这孩子年小不懂事,饶了他这一回吧。是小人做错了,不该把孩子留在驿站里,要杀要罚,小人一个人担着。”
    说完就像跟地面有仇一样,把脑门碰得砰砰直响。
    “你起来吧。”凤康沉声地道,“把孩子领回去看好,不要让他乱闯乱撞。刀箭无眼,万一伤到他后悔就来不及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小人一定谨遵王爷教诲,绝不让东子再迈出门槛半步。”驿丞感恩戴德地站了起来,领着依然哆嗦个不停的孩子要走。
    御林军统领呛啷一声抽出佩刀,挡在两人前面,眼睛看着凤康,义正言辞地道:“王爷,能轻易避开重重守卫的,绝不是普通的孩子。
    依微臣所见,这驿丞也十分可疑。理当将他们拿下,严刑拷问……”
    “王爷。”驿丞急忙拉着东子又跪下,“这孩子在驿站待得时间长了,对边边角角熟悉得很,体型又小人又机灵,能避开守卫不足为奇……”
    “这不可能。”御林军统领坚决不认同他的说法,认同就等于承认自己布防有问题,“王爷,微臣是按照宫中的方式布置岗哨的,没有任何问题。”
    驿丞意识到这人是想拿了刺客来搪塞渎职的事,放弃与他争辩,只一个劲儿地给凤康磕头,“小人从十五岁就在驿馆当驿卒,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做事一向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儿女,怎么可能是刺客呢?
    求王爷明鉴啊!”
    凤康在清阳府和京城之间来来往往,在这个驿站歇过一次脚,换过几次马,跟驿丞也算熟人了,自是不信他会培养刺客。却被他和御林军统领的话点醒,喊了两名侍卫出来,“你们带上这孩子,看看他是怎么避开守卫的。然后重新安排人手,务必确保父皇的安全。”
    “是。”侍卫答应着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东子,“跟我们走吧。”
    东子惊恐地看了侍卫一眼,又眼巴巴地看向驿丞。
    “你也跟着去吧。”凤康示意驿丞。
    驿丞知道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喜出望外,“是是是,谢王爷,小人一定让东子将功补过。”
    “王爷……”
    御林军统领还想说什么,就被凤康冷声堵了回去,“够了,与其追着一个孩子不放,不如做你该做的事去。”
    御林军统领脸上阵红阵白,忿忿地说声“是”,领着手下散开去。
    洛晓雁从暗处闪身出来,“主子,要不要属下替您教训他?”
    “不必了。”凤康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冷笑不止,他出使番国几年,人人都当他失势了。以前对他毕恭毕敬的御林军统领,如今也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了。
    他不争不代表他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上一把。这次回到京城,该让他那些兄弟们知道知道,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将任何一个人拉下马。就算死不了,伤筋动骨也很痛的。
    “王爷。”全德从里面迎出来。
    凤康停住脚步,“父皇呢?”
    全德躬身见了礼,方笑着答道:“皇上听说有刺客,便要起身出来看热闹,被奴才拦住了。后头听说是虚惊一场,便没了兴致,又躺下睡了。
    这会儿已经睡熟了,王爷放心吧。”
    “好,那就有劳公公多费心了。”凤康朝他抱了抱拳,转身来到隔壁院子,探望并安抚了凤玥几句,便回到叶知秋这里。
    叶知秋已经听张弛说了虚假警报的事,看到他便打趣道:“听说你们被一个小孩子耍得团团转?”
    “御林军就是一群吃白饭的。”凤康话里有气,“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妄图拿了刺客来推卸责任。”
    叶知秋感觉他每次提起与军队有关的东西,眼神都跟平常不一样。此时听他鄙夷的言辞之中透着自信,便想起一件事来,“你出去办事那天,我问过皇上,为什么不让你碰兵权。皇上含糊其辞地说,可能他当时心情不好。
    虽然他敷衍过去了,不过我总感觉他这么做是有深意的。”
    “他能有什么深意?”凤康很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我看心情不好才是真话。”
    “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舍不得你这个儿子吃苦,怕你战死沙场?”叶知秋不死心地问。
    凤康不知道嘲讽还是自我解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不认为他有那么疼我。”
    叶知秋想起凤帝那句“这一个就当普通的儿子宠一宠吧”,还有那句“想改也来不及了,索性不改了”,认为他“认为”得很对。未免不小心说出他是父爱试验失败品的真相来,便转了话题。
    “今天闷在车里没事可做,我设想了一下进京之后可能遇到的情况,我觉得我需要一面挡箭牌。”
    凤康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挡箭牌?”
    ——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