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尽力一试
    他们长得凶很粗狂,又那么一闹,一楼的不少客人生怕被牵连惹上麻烦,跑的差不多了,桌上的饭菜还热着,银子也没给。
    深呼吸再深呼吸,南宫卿心中有一个算盘不断拨弄,算出自己的损失,加在几人身上。
    “几位公子怕是走错了地方,此处是酒楼,不是烟花之地,你们若是想消遣找乐,请一步去后街,那儿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更有好歌好酒。”南宫卿走到几人面前,白玉面容浮着浅浅笑意,敷衍的弯着嘴角。
    一见她,为首的男子松开琵琶女,大摇大摆的走到她面前打量着,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着:“我瞧你就不错,娇滴滴的,模样水灵,我就爱你这样的女子。”
    哄笑声一片。
    皇甫宸未听从南宫卿的话,走了下来,眉宇间带着冷意,目光落在几人的腰带纹饰:“北燕新皇登基,杀戮四起,身为将军,不好好守着你们的新皇,却有
    功夫闹事。”
    闻言几人神色难看,又见皇甫宸衣着华贵,不似寻常人,加之他们此行是偷偷前来,若是被北燕皇帝得知此事,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卿心中也是震惊难平,细细看着几人的长相,双目略深些,说话也带着口音,虽然穿着中原的服饰,腰封却是用的燕北特有的布料。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小二拦住几人,接过算盘不停拨动,面无表情的说道:“二十桌客人的酒菜钱,加上琵琶女的工钱医药费,还有你们自己的酒菜钱,给你们抹去零头,一共收你们五十两。”
    手心摊开,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
    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包碎银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凶很的瞪着南宫卿,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这是何道理,分明他们有错在先,好似自己得罪了他们似的,让人不解。
    这么一大包的银子,南宫卿直接给了琵琶女:“让你受委屈了,这些算是对你的补偿。”
    沉甸甸的银子,是她两年也挣不到的,琵琶女一怔
    ,忙推辞不收,在南宫卿的要求下,她总算收下,千恩万谢,双眼含泪。
    趁着伙计收拾东西的空隙,南宫卿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忍不住叹口气:“他们怕是还会再回来,一看便知个个都是锱铢必较的人,理直气壮的让我等着,我若是真的坐以待毙,这酒楼干脆直接送给他们了。”
    皇甫宸牵动唇角,笑了笑:“你打算做什么?”
    “我啊…”她故弄玄虚,轻哼一声,一脸得意,引得皇甫宸轻笑。
    还好还好,终于看见他笑,心中也算放下一块石头。
    她叫来一个伙计:“去贴个告示,明日每桌赠送女儿红一壶,下酒菜两叠,再去叫两个说书的过来,让他们把今日的事好好说上两遭,记住,务必要说的生动才行。”
    伙计仔细琢磨着她话里意思,试探着问道:“姑娘的意思是…添油加醋?”
    “自然了,不添油加醋,谁会想听。”南宫卿叹口气,问道:“殿下觉得我是否过分了些?”
    他笑道:“甚好。”
    你最好。
    他不是看不出来南宫卿忍着不适故作轻松,为了疏解自己的心结,她足够努力,足够暖心。
    伙计手脚快,立刻写了告示贴出来,翌日,留仙楼挤的满满当当,还多加了十几把椅子,人潮攒动,小二端着女儿红在众人间走动。
    说书人一拍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要说燕北新皇如何登基,那可真是血腥,皇城厮杀了两天两夜,众多皇子联手还对付不过一人,被杀的满门精光,自己的妻儿也难逃厄运,新皇手段狠毒,将先皇的旧部全部斩首,手段狠戾…新皇野心勃勃,昨日遣派几名猛将偷偷潜入京城,你们猜猜,他们想做什么?”
    南宫卿懒懒的站在二楼朝下看,眼中星光点点,粉唇勾着笑意,心满意足。
    “主子,太子派人来接了,马车在楼下等着呢。”
    接过鸳鸯手中暖炉,南宫卿点头,一面走一面说:“这说书人的嘴就是厉害,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有趣,日后多叫来说故事。”
    “主子这是听上瘾了?”鸳鸯笑盈盈的掀开车帘,与南宫卿一同坐上马车。
    一方小案几放在中间,上面放着食盒,不得不说鸳鸯果真尽责,此时此刻还不忘记提醒南宫卿喝药。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还未停下来。
    掀开帘子朝外看,这发觉是进了宫。
    宫婢早早的侯着,马车一停,鸳鸯立刻下来,接过宫婢手中脚凳放在车前,扶着南宫卿下车。
    今日的天似乎格外的蓝,雪也不下了没之时分南宫还是清冷。
    宫婢领着她进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宫殿,青天白日,门窗紧闭,也不见宫婢伺候,空荡荡的。
    轻轻叩响门,宫婢轻声道:“南宫姑娘来了。”
    “进来吧。”
    虚弱无力的嗓音,依稀能辨认出是昌乐公主。
    敛下心神,南宫卿跟着宫婢走了进去,外面分明是白日,宫殿内确实昏昏暗暗的,燃着几盏宫灯,勉强照明。
    再次相见,昌乐公主憔悴不少,神情倦怠,瘦的只
    剩皮包骨头。
    宫婢奉了茶就退下,昌乐公主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宸儿说你想见我?”
    来时她想了无数个借口理由,该如何开口才能让昌乐公主相信自己的医术,同意为她诊治,可如今她觉得什么都不需要了。
    “回公主,臣女今日来是来给公主诊脉的。”
    昌乐公主敛了笑意垂下眼帘:“不必了,皇兄将我接进宫,让整个太医院为我诊治,可又如何?我依旧命不久矣,我的身子我清楚,姑娘不必费心。”
    “既然公主认定了自己不久于人世,何不尽力一试?难道公主舍得镇南王?”南宫卿突然嗅到一丝异香,寻着味道看去,才发现窗台放着一盆颜色妖冶的花,模样奇怪,从未见过。
    更让南宫卿惊讶的是,如今只有梅花开,此花是何物,竟然再此时盛开。
    “你说的也没错,反正这幅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昌乐公主见她看的出神,解释道:“它叫美人面,一年四季盛开,还有一股异香,
    好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