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达到,真佩服自己聪明无比,不管那啥当得怎么样,至少牌坊明晃晃。
    连成骏虽答应送沈荣华主仆回浣翠居,但语气和神态都很勉强,好像接下了非常棘手的差事,又碍于情面,不得不去做一样。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表象。实际上,连成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且不说他要用抱的方式把沈荣华送回房间,动作自是亲密,又是沈荣华求着他,主动送上门的。只说沈荣华答应谢他,给金银财宝那都是必须的,必须给到他高兴,否则他会甩脸子。以后,他还可以带着手下名正言顺住进芦园,一应食宿使用都无需自己掏银子,朝廷给的补助自然而然装进自己腰包,又赚了一大笔。
    他在京城看中了一座院落,买下来、再收拾好大概需要一万两银子。不管沈荣华是不是同意,他在心里已经把沈荣华当成金主了。沈荣华现在没那么多钱也不要紧,她娘不是有大笔的嫁妆吗?这笔钱迟早会回到沈荣华手里,他迟早也能分到一份。这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他强取豪夺的,而是人家非强迫他收下的。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他会很自豪地告诉你,抢她娘的嫁妆就是抢我娘的嫁妆,不变本加厉夺回来,再毫不惭愧分一份,我“连”字倒着写。
    在神鹰山寨里的时候,他就是个小财主,比他师父还有钱,银子怎么来的就不言而喻了。八岁被大长公主带到京城,在富庶繁华的京城赚银子太容易,就跟白拣一样。这些年,他费尽心血培养了多少位金主,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又多了一位,不容易呀!虽说这位精于谋算,又有心计,可到现在却欠了他一堆人情债。欠他的人情债也好还,他喜欢交换,当然是不等价的,前提是他要占到便宜。他也喜欢银子,不怕别人用金银锭子砸得他满头是包、找不到北。
    “姑娘,你要小心了。”山竹看到连成骏板着脸,一副高傲直正又一本正经的样子,从心里替沈荣华捏把汗,这一回善良美丽的姑娘要摊上大事了。
    从暗卫营特训结束,她被连成骏看中,挑出来分到各处做红粉暗线。分配之前,连成骏要亲自训练了她们半年,教她们人情事故。这半年,她没接过重大危险的任务,连人都没杀过,却做了不少缺德事,帮连成骏捞了不少银子。好在连成骏会论功行赏,所以,她是所有红粉暗线中最富有的人之一。
    谁也不怕银子压手,可连成骏这回要算计的人是沈荣华,山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家姑娘聪明端庄、温和善良,就是运气太差,碰上了埋没良心的人。
    沈荣华冲山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又以纯净如山泉般的目光注视着准备耍宝、要拿一把的连成骏,心里觉得好笑。在她前世的记忆,没出现过连成骏这一号人,跟她没有恩怨交集,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熟悉他的脾气秉性。
    此时,她看懂了连成骏狡猾怪异的心思,他要欲擒故纵,还想装大头蒜。可她非但没觉得连成骏可恶可恨,反而认为他好玩可笑。她也没想如何对付或反攻于他,只想放下表面的防备,让他大胆出招,她要摸一摸他的脉到底有多深。她相信连成骏不会害她,这种信任源于本能,致使她对他没半点排斥的意思。
    “连大人,时候不早,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什么?”连成骏拍了拍前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在问送你们回房的事吗?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你发话呢,难得你还知道时候不早。”
    仲春下旬的后夜,白天刚下过雨,又是山脚下的庄子里,天冷风寒。沈荣华被人掠出来,只穿了中衣中裤,好在还有一件夹棉的披风,又披了条绒毯。而连成骏穿着夹棉的袍子衣裤,外面还披着一件遮风的绒制披风。就说天气和两人的衣物对比,沈荣华不更想回房暖和暖和吗?怎么又怨上她了?
    沈荣华想争辩几句,又觉得牙根发酸,只无奈一笑,说:“我也准备好了。”
    连成骏点点头,以嗔怪的语气说:“准备好了早说呀!我答应送你们回房就不会反悔,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天气这么冷,把你冻病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抱你也非我所愿,我多勉强呀!这才是连成骏的心里话。
    “多谢连大人。”沈荣华这时候不只牙根发酸,她浑身都泛酸了,酸到她想打自己耳光。重生之后,她想报仇、想翻天、想扇别人耳光。可此时,她是真心想打自己,若问她为什么,她也只能回答自己把自己酸透了,忘记了因由。
    “主子,你是不是被蛇妈妈传染了?怎么啰嗦唠叨磨蹭和她都有一拼了?”
    “蛇妈妈修练得不容易呀!”连成骏又感慨了一番,才冲浣翠居院子里的大树甩出一条绳锁,他用力扯了一下,很结实了,才示意山竹先走。
    山竹功夫不错,她拿出一块手帕缠住手,跳跃而起,借着绳子的力道,十几丈的水路,她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又过去了,平平稳稳落到大树下。沈荣华见山竹身轻如燕,姿势优美,很是羡慕,都看直眼了,幻想着飞在半空中的人是她。
    突然,她的身体离地而起,飞到半空中,以轻盈曼妙的姿势飞行。看到湖溏在她脚下荡漾着清波,她才尖叫出声,等她回神,人早已落地了。
    太快了,她没适应,换句话说她还没清晰地感觉,就结束了。是没有感觉到半空飞行的离奇,还是没感觉到被人抱着的温暖,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姑娘,你没事吗?”山竹从连成骏怀里接过沈荣华,脸都羞红了。
    “没事。”沈荣华只觉得心里发热,脸色绯红,却没热度,大概是冻透了。
    “棉被和绒毯丢下来就好。”连成骏绷着脸,仍是一副事急从权、正儿八经的模样,“你自己能回卧房吧?不需要我再送一程了吧?”
    昨晚,沈荣华主仆到达这里时,天已黑透,她也很累了。即使定居新宅,她也没心情仔细看了。此时,借着月光才,她才看清了浣翠居的布局。
    湖溏中间这片地方大概有五亩,庭院居于正中,占去了三亩,周围建有亭台和长廊,又种了许多花木。宅院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和茗芷苑布局相同,正房也是五间,只不过正房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上有一个很宽敞的阳台。与阳台连接的门窗都是落地的,安有玻璃和银纱,看上去很敞亮,出入也方便。
    五皇子和王统领进到沈荣华的房间以及掠她离开都是从阳台的窗户里进出的。这时候,沈荣华要想回卧房,捷径就是还从阳台上进入。
    所以,连成骏刚才问的那句话等同于废话,不需要他送一程,沈荣华怎么从外院上到正房的阳台上?她也看出连成骏矫情,就不想跟他再多说了。
    “主子,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山竹满脸陪笑,说:“大门、内院的门和正房的门都从里面锁着呢,若我们叫门进去,肯定会被盘问。姑娘半夜被人掠走,虽说是被人谋害,可好说不好听。奴婢和姑娘要想不惊动别人回到房间,只能从阳台上穿过,主子也知道奴婢的功夫,想带姑娘上到阳台恐怕……”
    “啊——”沈荣华的尖叫声出口时,她的身体已被连成骏抱着跳上了门房。
    连成骏这次没磨叽,也没等沈荣华再次开口求他,就擅自行动了。他抱着沈荣华从门房跃上倒座房,又从厢房上几个起落,平稳地落到了阳台上。山竹松了口气,也随着连成骏的路径落在阳台上,气都没喘,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谢连大人。”沈荣华低垂着头扯了山竹一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房了。
    一会儿,山竹拿了两床被子和绒毯出来,交给连成骏,又说了几句话,才送连成骏离开。山竹进屋后,先换掉了夜行的衣服,缓了口气,才去找沈荣华。
    “姑娘怎么不回床睡觉?出什么事了?”
    沈荣华坐到桌子旁边,如泥雕般一动不动,半晌,她才吸了一口气,说:“锦盒被他们拿走了,里面有我母亲的嫁妆清单,还有我外祖母的遗物。”
    “姑娘别急,刚才主子让奴婢转告姑娘,那两只锦盒已被虫六偷回来了。那会儿看到虫六给五皇子下跪,奴婢还以为他犯怂呢,其实他另有目的。主子说明天就把锦盒给姑娘送过来,保证要完璧归赵,他还让奴婢提醒姑娘说话要算数。”
    “我说话要算数?我答应过他什么事吗?”沈荣华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恨恨咬牙,连成骏要趁火打劫,而她不甘心被劫,看来真要跟他斗斗法了。锦盒有了下落,她一下子精神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能顺利拿到锦盒,还不被要挟。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奴婢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传话。”山竹把一张画有图案的纸丢到桌子上,说:“这是主子在阳台拣到的,他说要不是姑娘丢的,就是五皇子的。姑娘先看看吧!奴婢快累死了,必须去睡觉。”
    “我也累了,我也要睡觉。”沈荣华把桌子上的东西装好,又拿过山竹给她的那张纸,快走几步,向床上倒去,“山竹,若你醒得早,记着跟李嫂子交待一声,让她给连大人等人安排一座院落,再置办一些铺盖衣物和日常用品。”
    山竹咧嘴一笑,应声说:“奴婢就是豁出去不睡,也会把这件事交待下去。”
    沈荣华躺到床上,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暖和之后,这才看那张纸。纸上画得是一个圆形,圆形之内有一些花纹,中间被分开了,上面的半个圆形又被一分为二。这张纸定是五皇子或王统领丢的,这圆形是什么意思,她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这图案眼熟。两世的记忆快撑暴她的脑海了,她一进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什么不想了,睡觉,她希望再醒来时,坏人全部覆灭,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沈荣华睡得正香,就被初霜叫醒了,她迷迷糊糊,本想央求再睡一会儿。听说五皇子和二老爷、三老爷来了,她一下子坐起来,睡意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姑娘真是能睡,昨夜戌时三刻睡下,现在辰时三刻,都六个时辰了。”周嬷嬷给沈荣华找出衣服首饰放到床头,催促她快起床,见长辈和贵客不能耽误。
    “我又累又困又饿,精神不济,怎么能去见贵客?”沈荣华装模作样地打哈欠、伸懒腰,想拖延时间,心里忖度该以什么神态去面对五皇子。
    五皇子昨晚伙同王统领绑架了她,结果被人识破了身份,也没弄死她,费心偷走的东西又被虫六盗回来了。今天,他居然还敢作为贵客冠冕堂皇地登门,这就是一种试探。她不想虚与委蛇应付五皇子,她认为五皇子之流不值得她浪费精力和心神去应对,可拒而不见又会被加以蔑视皇族的罪名。她必须去见,光明正大地去,不管面对多少阴谋阳谋,她将计就计、见招拆招都会稳胜一筹。
    初霜看出沈荣华满心思虑,说:“嬷嬷去歇歇吧!我来服侍姑娘起床。”
    “好,我去给姑娘准备吃食,你服侍姑娘洗漱梳妆,一定要把姑娘打扮得漂亮得体,五皇子这样的贵客能到芦园看姑娘,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喜事。”周嬷嬷的老脸笑开了花,要是沈荣华得了五皇子的青眼,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若沈荣华能嫁给五皇子,哪怕是做侧妃,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
    沈荣华猜到了周嬷嬷的心思,一时觉得哭笑不得,有些事又不能跟周嬷嬷直说。前世,她无力抗拒命运的摆布,被沈老太太之流踩到泥里,只能低头。五皇子和沈贤妃虽没有面对面打骂搓磨她,但他们都是她悲惨命运的推手。今生,她想报复、要翻盘,想活得风生水起,已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五皇子要杀她。
    “初霜,我外祖母留下的那只带子母锁的锦盒还有那只装有两本嫁妆清单的锦盒都被盗了,昨夜被盗的,来行窃的人是五皇子和大内侍卫统领。”
    “被盗了?”初霜睁大眼睛愣了片刻,赶紧翻开箱笼寻找,确定沈荣华不是再跟她开玩笑,才问:“姑娘怎么知道是他们?他们没有伤害姑娘吧?”
    在搬来芦园之前,沈荣华就给丫头们分配了职责,各司其职。并给她们分了班,每天晚上都由一个二等丫头带一个三等丫头轮流值夜。初霜是一等丫头,无须值夜,只是白天贴身伺候沈荣华,而值夜的丫头则白天休息一天。初霜是谨慎人,观察珠丝马迹也能发现状况,可她不值夜,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想伤害,没成。”沈荣华冷哼一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只省略了虫六又把锦盒偷回来以及连成骏很亲密地送她回房两段。她还没见到虫六偷回的锦盒,不知道把锦盒拿回来会费多少周折,还是赖到五皇子身上更好。
    初霜握紧了拳头,愣了一会儿,问:“姑娘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
    “去见见五皇子,听听他怎么说,做贼的找上门,抓贼的还怕吗?”
    沈荣华握住初霜的手,微笑点头,“说得好,起床。”
    洗漱完毕,沈荣华用过早膳,又按周嬷嬷的意思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才带着初霜和山竹去见五皇子等人。山竹今天本该休息,听说五皇子到访,她自告奋勇陪同见客。坐上船,山竹又拿出竹箫,把见五皇子的事用箫声告诉了她的主子。
    芦园大门口内,左右各有一排敞厦,一排大概有十间房子。左边的敞厦用以接待客人或众人开会用的,右边则是独立的房间,用以临时留客用的。沈恺和沈恒及五皇子来访,再尊贵亲近的客人也不能去浣翠居,只能在门口的敞厦里等。
    从湖溏渡口到芦园的大门口有近百丈的距离,中间有一条洒满石屑的小路相连。还有一条长廊也能从渡口到大门口,不过长廊绕了几道弯,要比走小路远了许多。沈荣华上了岸就决定走小路过去,回来的时候走长廊,好好感觉田园风光。
    沈荣华主仆进到大门口的客厅,看到沈恺和沈恒正喝茶闲谈,而五皇子正由萧彤陪着赏画。见到打扮得漂亮得体的沈荣华进来,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萧彤的眼神里透出惊艳,五皇子的目光别有意味,这令沈恺和沈恒感觉很尴尬。
    “小女见过五皇子,见过裕郡王世子。”沈荣华以很标准的姿势行了礼,又给沈恺和沈恒行礼,“见过父亲、见过三叔,我来晚了,请父亲、三叔宽恕。”
    沈恺微微皱眉,“都巳时正刻了,你才收拾完毕吗?”
    “是,父亲。”沈荣华回答得很干脆。
    “华儿,你搬到外面来住,是来为你祖父守孝的。这里没有长辈约束你,让你晨昏定醒,你也不能太过随意,要养成好习惯,对你保养身体有好处。”沈恺想了想,问:“你打算把你祖父的祠堂立于芦园何处?我和你三叔也去看看。”
    沈阁老死后,沈荣华被赶到篱园,美其名曰守孝,沈家特意在篱园设立了祠堂。前段时间被一把火烧掉了,连沈阁老和沈家虚祖的牌位都化为了灰烬。沈荣华搬到芦园来住,为沈阁老守孝只是个借口,根本没想过在芦园设立祠堂的事。
    再说,沈荣华现在打心眼里不想给沈阁老在芦园设祠堂。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这场嫁妆风波令她每每想起沈阁老,心里就很别扭。她来芦园是想过清静日子,别人膈应她也就罢了,她真的不想自己再给自己找别扭了。
    “外祖父最喜二表妹,二表妹想过在芦园给他设祠堂的事吗?”五皇子问话很尖锐,笑容更别有意味,随后又说:“大概是二表妹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想。”
    “五皇子此言差矣,不是没来得及想,是我根本就没想。”沈荣华见沈恺和沈恒都面露不满,萧彤脸带疑问,而五皇子则目含阴笑,才微微一笑,说:“家里为祖父和沈家虚祖在篱园设立了祠堂,我在篱园守孝,每天抄经上香。前段时间,祖父几次显灵,又暗示了不少秘事,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一把火烧掉了。
    之后,我多次思考,祖父在天有灵,也能显灵,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恶人烧掉祠堂呢?后来我明白了,祖父生前常说人的血肉之躯最终要归于泥土,心无挂碍才是大境界。他之所以看着自己的祠堂化为灰烬,就是想无牵无绊,早日飞升极乐世界。我要是再次为祖父在芦园设立祠堂,羁绊于他,想必他会怪罪于我。”
    五皇子嘲讽一笑,问:“依二表妹之见,是不是该把沈家宗族的祠堂也拆掉?”
    “祖父也在宗族的祠堂显灵了?宗族的祠堂也起火了?我怎么没听说?”沈荣华疑问的目光落到沈恺和沈恒身上,随即笑了笑,说:“如果人人都有祖父的心境,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当阁老、做太傅、留一世英名了?”
    没想到五皇子一见面就给她使绊子,大概是想为昨夜失利出口恶气。由此可见,五皇子并不是城府极深的人,阴毒谋算还不及沈臻静呢。来时,沈荣华还在想若他不动声色,暗地里再使阴招,那才是防不胜防呢。
    山竹瞄了五皇子一眼,以很低却让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姑娘说错话了,不可能人人都当阁老,连本分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还有人当贼呢。”
    沈荣华冷哼道:“那是自甘下贱,上不得高台面。”
    五皇子沉下脸,以阴鸷的眼神狠狠剜了沈荣华一眼,随后脸上挤出的笑容都象是淬了毒。这令沈荣华心里大为畅快,随即赏了五皇子一个明媚的笑脸。
    萧彤犹豫了一下,想开口说话,欲言又止。昨夜,他一觉醒来,天晴了,月色明亮,就拉着印月到房顶上赏月喝酒。喝得兴致正高,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朝浣翠居而去,他刚想追上去,头一懵,就昏倒了。今早他刚醒来,还没说话,印月就取笑他昨夜喝醉了,叫嚷着有贼,还要去追。印月本是不爱说话的人,可今天恰恰相反,这本令他起疑。听到沈荣华主仆的话,他心里的疑团增大,也落实了。
    沈恺皱眉轻叹,“说给你祖父设立祠堂的事呢,怎么又说到贼了?”
    沈恒精明,听出沈荣华主仆的话另有所指,忙笑了笑,说:“二丫头昨天同我们一起过来,正逢下雨,一路颠簸,今天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只是别天天这么贪睡,正如你父亲所说,田园风光大好,你该好好保养身体才是。”
    “多谢三叔教导,华儿记下了。”沈荣华冲沈恒福了福,又说:“父亲、三叔,我不想在芦园为祖父设立祠堂,除了怕祖父在天之灵不喜,还有一重顾忌。”
    沈恒冲沈荣华笑了笑,问:“还有什么顾忌?”
    沈荣华扫了五皇子一眼,说:“芦园是大长公主赐给我的庄子,她之所以要赐庄子给我,是觉得当年有负于我外祖母所托,才给我庄子傍身。篱园是大长公主赐给祖父的荣养之地,祖父仙去,理应在篱园设立祠堂。这本是小事一桩,就怕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抵毁祖父一世英名,就得不偿失了。”
    “华儿的话有道理,二哥,依我看此事就算了。”沈恒征求沈恺的意见。
    沈恺轻哼一声,“我也觉得没必要,都是大哥瞎操心,不该管的事也要管。”
    果然是沈慷作祟,他此举不是想膈应沈荣华,多管闲事,而是另有目的。若在芦园为沈阁老设立祠堂,不管芦园是不是大长公主点名赐给沈荣华的产业,都会被贯以沈家人的名号。随后,沈慷之流就会想出一堆理由把芦园据为己有。这是原则和底线问题,不管沈荣华对沈阁老如何,她都不会答应此事。
    沈荣华见沈恺和沈恒被她说服,笑问:“五皇子以为如何?”
    五皇子收起笑容,换了一张高高在上的脸,说:“这是沈家的家事,本王不应该、也无闲瑕多管,本王来芦园找二表妹另外有事相商。”
    “何事?五皇子直言无防。”沈荣华的心不由提起,苦想出诸多应对之词。
    “五皇子身份尊贵,不知有何事需要沈二姑娘帮忙,碰巧也让我听听。”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随后一身玄黑色衣衫的连成骏带了诸多手下涌进来。
    沈荣华看到他们,心里莫名一喜,悬起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题外话------
    开始上班了,亲们的心情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