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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八动作倒快,回兴国公府死缠烂打的拉了兴国公就走。
    兴国公一听说周八敲锣打鼓去陈家大院大闹,吓了一跳,正要训斥,就听周八说“祖父就别再训我了,陈老夫人同意把大小姐许给我了,要找我的长辈商议婚期呢,我爹娘不在,得让你出面。”
    “你这个孽障……你……抢人良缘……我周家可从没干过这等出格的事。”
    娶陈家大院的陈大小姐呢,近来整个江宁府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说陈老夫人给她置备了丰厚的嫁妆,田庄、铺子不少,就是陪奁也备了八十八抬,这可是比兴国公当年嫁嫡次女都还要丰厚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到底是他周家的子孙,算是娶了个女财神进门,他也不能拒绝,乘上轿子就出门了。
    待一路过来,兴国公很快就明白了,腊月初一那天,家里设宴,江南一带的官员都来给三皇子送行,唯独周八不见了踪影,原来他到观音庙里去干了一件更令他惊异的大事:掳了陈大小姐,还把人给玷污了。
    “我周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子孙,胆大妄为!”
    心里却想着,这小子胆儿够大,且让陈老夫人不能拒绝。
    那今儿这事就好谈了,出了这种事,陈家不得不嫁人。
    不嫁周家,放眼江南,也没人敢娶她。
    “祖父就别训我了,等与陈老夫人商议好婚期再来骂我不迟。”
    兴国公进了陈家大院,自西门而入,虽没有兴国公府大。也无兴国公府雅致,倒也还算布置得体,一抬头就能看到西边临街处新建的小院。听说这原是留给陈湘如婚后居住的小院子。
    陈家没个理事的,还得留她在陈家住几年。直至幼弟成人。
    娶了这陈大小姐,岂不是说整个陈家大院一大半都成兴国公府的了。
    兴国公想着,心里不由得沾沾自喜。
    不见面倒好,一见面商议,周八倒不像他孙子,直接变成陈家的孙子了。
    “祖父,这样不好吧。虽说都在江宁府,你怎么能把陈大小姐娶进兴国公府。我们周家的规矩大,她还怎么打理陈家的产业、生意?
    祖父,别这样说,我已经答应陈家祖母,说就在那西头的小宅里成亲,还让她住在那新宅子里。这样她也方便出入,更方便继续打理陈家,不过每月初一、十五,可以让她入府给祖父、祖母请安。”
    兴国公气恼吼道:“你这是入赘呢还是娶妻?”
    “娶妻,当然是娶妻。到时候那小宅的门上挂的可是‘周宅’!”
    周八也不想陈湘如进兴国公府。住在外头多自在一些,周家的子孙成家后住外头的不少,那是因为他们在任上。
    他也在北方连城。为了少给陈湘如添堵,还是让她继续与陈家毗邻吧。
    这样,她自在,他也自在。
    他就算护不了她,也该让过得自在快活些。
    兴国公哼了一声,这小子怎么行事让他摸不着边儿呢,一会儿让他欢喜,一会儿又向着陈家。
    分明应该是俏皮的话,他却说得很是严肃。一本正经,直让人喜怒不得。
    “祖父。周家人丁兴旺,你的孙儿多。孙儿媳更多,可陈家不同,就这一个嫡长孙女,你瞧陈家祖母多不易,就把湘如留在陈家。你就别为难陈家祖母,谁让我非陈大小姐不娶呢。祖父,你总不能看我们五房的根断了吧?我现在是非她不娶……”
    周八开始耍赖了,软硬兼施,又哄又骗。
    老夫人坐在那儿,想着这周玉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的让人觉得摸不着底儿。早前,乍一看,是来找事的,偏生又真诚的跪与她说情求娶,更说得情真意切,让原是勃然大怒的事,却带着几分感动地应。
    这会子瞧着是来商议婚事的,可他又跟他祖父耍赖。
    上房里吵吵嚷嚷一阵,兴国公被周八气得不轻,周子迁就这一个儿子,定是给骄纵坏了,在他面前就没个畏惧样,连他都敢气。
    老夫人道:“还订在腊月二十二,刚才算命先生也好说,这日子极好的。”
    周八连声道:“祖父,这日子好,还有十多日就可以成亲了,五房就我一个孙儿,你老人家可得给我办好点。”
    老夫人心想笑:周八这是想讹兴国公的聘礼呢。
    要是办不好,周子迁在北方手握兵权,兴国公还指望借着这事,靠他们父子支持三皇子呢。
    兴国公怒瞪一眼:“老子还能薄待了你,你爹娘不在,总得给你办得体面风光。”
    “祖父,你又说错了。”
    兴国公想的是:哪里错了。
    周八一语道破:“你不是我老子,是我爷爷。”依旧没有半分笑意,说得很是严肃。
    气得兴国公扬手就是一,他却纵身一闪,躲开了。
    “祖父,得备五十抬聘礼。”
    这小子胃口不小,一张嘴就要五十抬。
    “祖父,陈家可备了八十八抬呢,你我们家这样的门第,若少了你老人家脸面不大好看,还有,连淑妃娘娘也捎话来问我何时成亲呢?嘿嘿,你看这……便是给她面子……”
    这分明就要告诉兴国公,宫中的淑妃都关心他的婚事,一定要办得热闹才够体面。
    在周家,文有二房周二爷,这武可有五房周子迁父子,一个是淑妃的哥哥,一个是淑妃的弟弟,皆是淑妃可以依仗之人,况且现周子迁又升了,在边城手握兵权。
    周八故意提这事,就要兴国公办得风光些。
    不管他这亲事是怎么来的,但他就得热热闹闹地成亲。
    他娘最是疼他,还说了陈湘如不少好话,想来是不会反对。
    至少他爹,一门心事就在那年轻美貌的小妾身上,四十多岁得了个幼女,正宠着他们呢。
    周八道:“各房嫁女娶妇,都是公中出钱,五房就我一个独子,又是嫡出,原该办得厚重些。”
    就说二房,也是庶子,但二房的堂姐妹有五个、堂兄弟四个,现在二房的婚事就办了五回,周八要五十抬聘礼只觉得天经地仪。
    周八也不避讳人,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与兴国公讨聘礼。原是与陈家老夫人商议婚事,这会子倒像是他与兴国公在商议。张口就是五十抬,还硬说了一大堆必须这么多的理由。
    其实,就算看在周八是周子迁儿子的份上,即便周子迁是庶子,但因他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兴国公也不会薄待周八。
    “我给预备五十二抬,你可满意?”
    周八拍着巴掌,“祖父就是好,大方。”没脸没皮夸赞着兴国公,就算是夸人,也带着严肃,直气得兴国公吹胡子瞪眼。
    子孙那么多,就是大房沈氏的嫡出儿女,哪个见了兴国公不怕,连世子爷见了他怕三分,偏这个周八,不是撒娇,而是霸道,甚至连讨东西时都一脸严肃。
    到底是武将,这模样许能震住人。
    老夫人很快就发现,周八是故意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男子,自不会撒娇,也不能扮俏皮、装可爱,只能这些一本正经地与兴国公讨聘礼、帮他订亲。
    周八果真很聪明,没请他伯父,也没拉他叔父,而是领了兴国公来,他日要是周子迁怪罪,也可以说是他祖父帮忙做的主,周子迁总不能怪自己的父亲吧。
    男人来谈婚事,原就是一件很蹩足的事。
    再加上周八从中掺合、捣乱,这事就稀里糊涂成了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婚期一订,往后就是两家办婚宴的事。
    在兴国公入府前,赵婆子就领了昔日的官媒到了藏书阁,家里出了事,赵小舅也被请回来了。
    赵婆子面含愧色地道:“表少爷,老夫人和大小姐也是不得已,如今,也只能与你解除婚约,这事传出去,不会说表少爷的不是。”
    是陈湘如敬香被辱,可周八又登门求娶,通常出了这种事,有的男子根本不认,即便认了,也只能娶失节女子为妾。
    周八是带着诚意来的,虽然手段为人所耻,但他态度尚可,又与老夫人许唯陈湘如一妻的承诺,即便早前有多少怒与恨,但老夫人不追究了。
    赵婆子又转身道:“五舅老爷,请您开解表少爷些。这是订亲时的庚帖,请五舅老爷代为收。届时,三舅老爷到了,老夫人自会与他赔罪。”
    赵小舅也听说了原委,这原怪不得陈家,也怪不得赵敬,怪只怪命运弄人,就差那么一点了。“敬儿,湘如的庚帖在哪儿,你取来还给赵婆子吧?”
    赵敬回了趟自己住的小院,取了庚帖递给赵婆子。
    赵婆子行礼道:“五舅老爷,奴婢告退。”
    官媒却没有走,而是留了来,“赵五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我认识许多江南的名门闺秀,像扬州的沈家、兴国公周家、江宁府丁家,到时候我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
    赵敬没想,就在他满心期盼将要成亲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等变故。
    他怕是要难过好久了。“不用了,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用心读书。”
    赵小舅送走了官媒。
    回来时,赵敬还坐在案前发呆,书没有翻动一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