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说:“脸色差吗?这两天没休息好。没事儿。”
    陈润涵把箱子接了,又仔细看了索锁一眼,说:“我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还琢磨着是不是我眼神儿出毛病了,看你脸怎么发灰呢……”
    “你就是眼神儿不好。”索锁深吸口气,说。
    她背好了小包,抬头看看面前的台阶。
    这台阶她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每一阶都非常熟悉……今天看着,不知怎么的心情就异常复杂。一脚踏上去像踩上了棉花,踏不牢钤。
    她突然觉察陈润涵不聒噪了,一侧脸看他正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正尴尬地不知道要扶她还是不扶……她就笑笑,说:“好几天没在家,要认生了。”
    陈润涵没吭声,又看了她一会儿,手肘抬起来给她扶洽。
    索锁没扶。
    她紧走两步抢在前面上台阶。家里门开着,阿姨正要再出来帮他们拿东西,索锁一眼就看到一个黑不溜丢的家伙蹿了出来,她低手拍拍。黑子过来蹭着她的小腿。
    “黑子!”她笑着摸摸黑子的头。
    黑子仰头看看她,蓝汪汪的眼睛闪着光。
    “这是阿滋猫?”陈润涵在索锁身后忽然问道。
    索锁把黑子抱起来,笑着说:“嗯,你小心格格巫来抓你去练魔法。”
    “哦,这彭因坦的猫?”陈润涵回过味来,悻悻的。
    索锁把黑子放回地上,问阿姨:“姥姥呢?”
    “姥姥在准备春卷儿。”阿姨笑着说。
    “怎么还忙这个呢?不是说了吗,这些不要她亲自动手了。”索锁说。
    “姥姥说,她就是准备,让我来做的。你不是爱吃她做的春卷吗?想等你回来,一进门就有的吃,准高兴……谁知道你回来的这么早。你快进去看看吧。”阿姨轻声说道。
    “好。”索锁进门换鞋。
    阿姨先进去了,索锁回头看了眼抱着箱子的陈润涵。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眉问道:“又怎么了?”
    陈润涵说:“两个人要是决定一起养宠物,这段关系就是非常认真了。”
    索锁愣了,黑子从她身边翘着尾巴走开……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原来,已经有这么多迹象表明,她和彭因坦已经进入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了呀……她不过她皱皱眉,说:“你管我们养不养宠物、认真不认真呢。”
    陈润涵故意叹口气,说:“这意味着你爬墙的代价、我挖墙脚的难度是越来越大了的。”
    索锁换好了鞋,说:“你要再这么颠三倒四,回头我把那菜谱改一改,让你坐蜡。”
    “那可不敢!”陈润涵一听,差点儿作揖。“等着您这菜谱救命呢,再给我改改,我坐蜡不要紧,回头给老太太弄的不高兴了,我且得好好哄着她呢……我不多嘴了。真的,保证今天都不多嘴了。”
    索锁把包一扔,只拿了手机过来看了看,放进口袋里,说:“你先请坐,我去看看姥姥。”
    “我也去!”陈润涵把箱子放,说。
    “不准进我们家厨房。”索锁说。
    陈润涵站来,说:“你们家禁忌真多。”
    索锁说:“你知道就行。”
    阿姨出来给陈润涵倒茶,索锁就跑去厨房了。
    “姥姥!”索锁喊的很大声,“姥姥我回来了!”
    “知道了,别嚷嚷。”姥姥在厨房里正在忙着,听见喊声就说。索锁扑过来,伏在操作台边,看着姥姥戴上花镜,正在卷春卷……她笑着看摆在盘子里整整齐齐的春卷,薄薄的面皮里橘红翠绿的馅儿透出来,色泽美丽。“给你妈妈和因坦爆平安了?”
    “嗯。妈妈电话打不通,给她的秘书打了。彭因坦估计又睡着了,我给他发信息了。”索锁跟姥姥交代着,去洗干净手,准备帮忙。“姥姥您这两天好吗?”
    “好。好的很。吃的好,睡的也好。”姥姥看索锁要动手,忙阻止,“你去洗洗,好好歇会儿。睡醒了,就有春卷儿吃了。”
    “姥姥,我不累。”索锁说着,已经走过来。
    姥姥抬手肘推她,说:“听话。怎么不累?这么早就回来了,肯定是老早就起床了。这几天在北京,这也去那也去的,你能有空休息才怪呢。”
    索锁笑,低低身,亲亲姥姥。
    “顺利吗?”姥姥问。
    索锁笑。
    姥姥撅了噘嘴。
    她原本是想忍住不问的,等索锁自己主动告诉她。到底跟因坦回去都见了谁、去了哪里、还有他们喜不喜欢索锁……虽然在她看来索锁这么招人喜欢,根本不存在不过关的可能性,可是彭因坦的家庭毕竟有点特殊。
    “顺利。姥姥您放心。”索锁笑着说。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姥姥问。
    索锁轻声笑起来,说:“姥姥您也太着急把我给揉出去了。才刚刚见家长呢,哪能就说到结婚。”
    “也是……姥姥是糊涂了。好,见家长顺利就好。”姥姥点着头,再看看索锁,又用手肘推她,“快,上去洗洗睡一觉去。”
    索锁笑着说不用,姥姥就非要她去休息,祖孙二人像拉锯一样推来阻去、乐此不疲地玩了一会儿,阿姨进来,看她们这样,就笑了,说姥姥和索锁感情深的真让人羡慕。索锁到底赖着帮姥姥卷起春卷儿来,突然想起陈润涵还在外头坐着呢,就问阿姨道:“陈润涵呢?”
    “我正要说呢,我泡茶送过去,他也没喝就走了。他说他今天打扰的也够了,改天再来的。”阿姨说。
    索锁不料陈润涵这就走了。她跟姥姥解释了,擦擦手出来厨房,除了大门往外看时,陈润涵刚走到院子里,她喊了他一声。
    陈润涵站,回身看见索锁,笑着说:“我让阿姨告诉你一声,打算悄没声儿的就走了呢。谁知道你客气的,还要送送我。早知道我等等你。”
    索锁说:“你不是想让我看看你那道菜到底哪儿有问题吗?”
    陈润涵看了她,说:“今天就算了吧。你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撑着呢。回头,回头我再来。反正不管怎么着,我是不会放过麻烦你的机会的。”
    他说着就笑了。
    索锁看他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也微笑。难得这个人无赖的不讨人嫌了……她就点头说:“那好。你回去再试试。要不回把你做的成品拿来给我看看,我就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知道了。”陈润涵看着索锁认真的样子,不禁有点发呆。她说起做菜来的神气,都不像是在说一道菜,而像是实验室里等着实验结果出来的科学家。“对了,家里还缺什么吗?我看姥姥年纪大了,不爱出去办年货,你又累成这样,搞不好也不爱动换。缺什么我让人送来。”
    “我觉得不缺什么了。没关系的,过年超市也都照常营业的。要什么马上去买也一样的。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索锁说。
    陈润涵又停了会儿,才说:“那我走了。”
    “再见。”索锁说。
    “再见……你用不用去医院?”陈润涵倒退着走了两步,问。
    索锁笑笑,说:“别瞎操心了。”
    “哦那好。对了,买烟花鞭炮了嘛?”陈润涵又问。
    索锁摇摇头。
    她跟姥姥的除夕总是过的安安静静的。
    “不放鞭炮那过年有p意思啊。等着,我让人给送点儿来。”陈润涵说完,这才拍拍手走了。
    索锁见他走出大门,也就转身进了。她摸出手机来看看,彭因坦还没有给她回信息……也许是真生气了吧,气的连她保平安的信息都不回;还是病的更严重了,这会儿正昏昏沉沉的呢?哪一种情况都让她不安。
    她站在廊上出了会儿神,听到黑子喵呜一声叫唤。几乎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彭因坦的电话。
    她接通了,声音竟有点儿颤:“你怎么样了?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信息?你不知道我担心啊?”
    “就让你担心。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彭因坦喉咙沙哑,虽然恶狠狠的,听起来很是疲惫。
    索锁禁不住有些难过,握着手机,不吭声了
    彭因坦是叹了口气,说:“哄你的。刚才去泡了个热水澡。昨晚上发烧,出来好多汗,我都要馊了……现在洗白白了,香喷喷的,你要不要看看?”
    索锁愣了,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彭因坦!”
    彭因坦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嗽,只得说:“晚点儿再通电话,让我咳嗽一会儿去。”
    索锁等他收了线,也还站在原地,眼泪就在眼里打转了……她听到门铃响,转身想要去看看,发现姥姥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正看着她呢。
    “我看看是谁。”索锁边说边擦了脸,走过去查看。小屏幕上空无一人。她按开键,外面的人就大声一吼:“送年货的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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