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看他神情不似玩笑,况且严隙驹这人也不像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就抿了抿唇,说:“还要交换的?那你先说来听听。”
    她看着严隙驹,他好像真在考虑究竟开什么条件才合适。此时小雪粒子打在车窗上,竟然雪了……她皱了皱眉,就听到严隙驹说:“知非一直在找她一个亲戚。”
    “哦……”索锁拖了长腔,“知非啊。”
    严隙驹斜她一眼,平平板板地说:“我跟施阿姨提过知非的事,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洽”
    “嗯。”索锁点头。
    要怎么反应呢……不反应才是最好的。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她和她父亲。
    “你想证实什么?”索锁眉眼弯弯的。
    “只是想帮朋友完成一个心愿。”严隙驹说钤。
    索锁看看外面的路,已经快到家了。她笑笑,说:“难怪你肯答应我妈妈路上照顾我,合着是曲线救国。你昨晚上回家去,遇到我也不是偶然的吧?那我问你一件事。”
    严隙驹点头。
    “你就是拿知非当朋友?”索锁问。
    “嗯。”严隙驹回答。
    “真的?”索锁的脸上有些促狭的表情,又问。
    严隙驹答道:“真的。”
    “太可惜了……”索锁故意叹气。严隙驹瞪了她一眼,她说:“以前我爸爸说,索家历来是出美人的。我还不怎么信。看到她,我就想,如果长成她那样,也很不错……我像我妈妈多一点。可我觉得我爸爸更好看。”
    严隙驹听了,没出声。
    索锁轻声跟司机小陈说:“就是前面那所房子……对,17号。麻烦你在门前停车。”
    小陈答应,往前又开了段,因为17号门前恰好有辆车占住了位置,他只得把车停的稍稍靠后面一些,说:“对不起,你车得多走两步。”
    “没关系的……谁的车停的这么不讲究,当我们家大门口呢。”索锁微笑着说。她转过脸来跟严隙驹说:“好了,我到了。”
    严隙驹示意小陈去吧索锁行李拿出车,自己也开了车门先去。他站稳了抬头看看四周围的环境,目光在17号的门口停了片刻,看了看这栋漂亮的老建筑。
    “请你进去喝杯茶。”索锁也了车,说。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严隙驹说。
    索锁知道他时间宝贵,也不是肯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的人,就说:“那好吧,我不耽误你。谢谢你一路上照顾我。”
    严隙驹看着索锁,顿了一会儿才说:“不用客气。”
    “我有知非的名片,知道她的电话邮箱。如果她联络我,我会跟她好好聊聊的。但是我现在不能主动联系她,原因你知道的……而且我自己的情况也不太允许。这个条件换你回家守口如瓶,行不行啊?”索锁拉起拉杆箱来,问。
    “行。”严隙驹点头。
    索锁摇摇手,说:“你先上车吧。我到家门口了,一会儿就进去。放心吧……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有机会跟知非见面,我跟她好好聊。”
    她把“好好聊”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楚,严隙驹当做没听见,指了指大门,示意她进去自己再走。
    索锁就笑了。
    她拉着行李箱往后退了两步,又站住,问:“其实你故意的吧,我就是不答应你条件,你也不会跟我妈妈说的。”
    严隙驹嘴角抽了抽,不过没否认。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了,我妈妈以后就拜托了。”索锁说。
    严隙驹怔了怔,才应了一声,说:“这就言重了。”
    “谢谢你。”索锁又说。
    严隙驹刚要说什么,就看前面停的那辆车里来一个人,往这边一看,就大声喊着“喂美妞儿你爬墙呢”?他眉头一皱的工夫,那个人晃晃悠悠就过来了。他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扫,看回索锁这里。
    索锁已经转过脸去,看到了已经距离她只有两三步远的陈润涵,说:“大呼小叫什么啊。什么爬墙这么难听。”
    “嘿,开个玩笑嘛。我以为是彭因坦送你回来的,仔细一看还不是。”陈润涵说着话,站到索锁身边,抬眼打量了严隙驹。这人他不认识,但是不妨碍他做出基本判断来——眼前这人静静一立,即便未发一言仍让人觉得颇有压力——他又打量了严隙驹,正遇到严隙驹那冷淡的目光,他不禁眉一挑。
    索锁知道陈润涵是故意的,自己也故意不理他,就对严隙驹微笑,说:“快点走吧,开会要迟到了。”
    “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严隙驹说完,把索锁的手机从她手里抽过来,很快就输入了一个号码后交还给她,然后上了车,“再见。”
    小陈给严隙驹把车门一关,跟索锁说句索小姐再见,也就上车。
    看他们驱车离去,索锁低头看了眼输入在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她顺手点了保存。
    “严……隙……驹……严隙驹。严隙驹?!”陈润涵反复念着这三个字,换着不同的语气。然后他指着索锁,以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好啊,好你个索锁……你够可以的啊。难怪不要彭因坦送你回来了,你这是又另攀高枝去了啊?彭因坦还不够高啊?你小心掉来摔……摔个狗吃……”
    “你才吃屎呢。胡说八道什么,嘴这么臭。”索锁没好气地把拉杆箱一推,故意碾过陈润涵的脚背。
    “被我说准了吧?说准了吧?被我说准了你才狗急跳墙……疼死我了!”陈润涵夸张地叫起来,两手捂着抬起来的脚,单脚跳着跟在索锁身边。
    索锁看着他这副无赖样,站来瞪了他一眼,说:“现在也不知道谁跳。”
    陈润涵又跳了两,才放脚来,说:“说真的,你怎么获严公子青睐的?他的分公司设在这边高科园,跟给了这边政府多大恩惠似的。整天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见他跟这边谁碰个面。听说他那分公司里,外面有人听说他来了,想办法要跟他混个脸熟,不管谁去找他,永远是分公司经理挡驾。我都没机会见着他……这不是个假的吧?是真的?”
    索锁都要给他气乐了,说:“是蒸的,要煮的嘛?凉拌的也有。”
    “说正经的!”陈润涵倒是一本正经的,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无赖样。“是真的我回头提着脑袋去见他,瞧我刚才那态度……得罪了严公子,那可没好果子吃。”
    索锁看看他,说:“你陈大少爷可是地头蛇,当初彭因坦你都敢杠一,这回转性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头蛇没错,他们可都是强龙。”陈润涵这才哈哈一笑,终于不开玩笑了。“彭因坦呢?”
    “要你管。”索锁把拉杆箱放在门口,看看陈润涵,说:“过年谁不回家跟家人团聚?”
    陈润涵点点头,说:“也是。”
    “你怎么在这儿?”索锁问。
    陈润涵可是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可她回来连姥姥都还没通知呢。
    “我过来给你送东西的。”陈润涵说着,去把车子的后备箱拉开,从里面拎出一口锅来,举起来得意洋洋地让索锁看,“怎么样?好东西吧?”
    索锁扔行李箱走过来,看了看陈润涵手里的这柄锅,再看看后备箱里塞的满满的各种各样的锅和一看就是装着全套刀具的箱子,瞄了眼箱子上的商标,不禁有点儿心花怒放的苗头。她清了清喉咙,说:“你从德国千里迢迢回来,背着这些?傻不傻啊。”
    陈润涵把锅抱怀里,说:“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不稀罕是吧?不稀罕我都拿走。”
    索锁问:“你肯定又有什么事儿得求着我,才舔着脸跟这儿等我呢。”
    陈润涵撇了嘴,说:“要说事儿嘛……”
    “我给你的菜谱都是中文,你要看不懂那是中文不过关,要是做的不成功那是火候不到,怨不了我。”索锁一猜就是这事,说。
    陈润涵被索锁猜中来意,咧着嘴笑,说:“美妞儿你真聪明,太聪明了……就一个菜,我怎么试都不对味。你做一个给我试试菜?”
    索锁看两眼这些锅,又看看陈润涵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终于问:“哪道?”
    陈润涵眉开眼笑,说:“我先给你把东西都搬进去。真是送你的礼物……”
    索锁听见大门响,回过头去看看,原来是这几天照顾姥姥的保姆阿姨出来了。看到索锁,她笑着开了小门,说外面都雪了,还不赶紧进门,姥姥刚刚还说你该回来了呢……阿姨帮索锁拎行李进门,陈润涵手忙脚乱地把他带来的东西搬车。索锁有点不过意,过来帮忙,他又不让。两厢客气了,索锁到底拎了刀具箱。
    陈润涵把手上的东西先送进去,回来接索锁手上的箱子,忽然看了索锁一眼,惊讶地问:“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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