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宸回到片场时,冯盛在让人调整机器,副导告诉他马上就开拍。
    除此之外,副导还拉着叶之宸,低声请求道,“别看冯导现在笑着,其实第一场戏卡成这样,陈盈又出了岔子,他心里老不痛快了。”
    叶之宸往冯盛的方向一眼,便见他眉头皱着。
    虽然眉头皱成山峰是冯盛的日常状态,但今天却能从其中看出几分不爽。
    副导见叶之宸发现了,才接着道,“我知道你的状态向来稳定,你今天拍的两场戏冯导都很满意。顾小嫣的状态肯定比陈盈好,再加上你们已经一起录过真人秀,默契是有的,所以尽量把戏一场过了。”
    “早点结束,早点休息,以后拍戏可没有今天这么早收工的好事了,而且还可以平息一下冯导内心的怨怼。”
    正说着,副导自己便腆着脸笑了,“当然,ng也是常事,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叶之宸嘴上应了声“好”,却在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吴作山两条腿跑得快不快,不要等戏都拍完了,他还没把相机拿回来。
    要不……他故意ng什么的?
    副导在一边跟叶之宸推心置腹,幸亏他不知道叶之宸心里的念头,要不然副导不是怀疑眼前的是个假影帝,就是要疯球。
    “机器准备好了,群演到位了,小嫣妆补好了没有?补好了,咱们就开始了!”
    化妆师一手捏着顾小嫣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满足地笑了,“好啦好啦!”
    顾小嫣转了转有些僵的脖子,隔着人群扫了眼叶之宸,在他露出笑容时,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真是非常冷酷!
    叶之宸:……
    哦豁!
    心上人生气了,偏偏他还不能跟她解释真正的原因。
    叶影帝有些忧桑。
    就在顾小嫣跟叶之宸隔空相望,眼神交流过一回合后,剧组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开始拍摄。
    “殿下万安。”
    偶尔有来往的宫女太监路过,瞧见了站立在庭院里的李承盈,立马低头恭敬行礼。
    这里离御书房不远,栽种了很多紫竹,因为太子殿下和皇后时不时前来观赏,所以这竹林日日被宫人好生伺候着,夏日来长得十分茂盛。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高挂在天空中的圆盘缓慢落下,刺目的阳光也变得柔和。
    黄澄澄的光线拉长了竹林的影子,也投射到李承盈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金光,就像是站立在远端的神祗,
    本就雍容华贵的太子,变得更加高贵,难以触摸。
    听闻声音,李承盈转过头,轻点下颔,笑容和煦。
    哪怕是对着最下等的宫女太监也带着几分客气。
    这也是太子殿下,深受爱戴,颇得人心的缘由。
    小宫女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脸上滚烫的温度还是没降下来。
    太子殿下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偏偏为人平和,从不胡乱发脾气,难怪宫里宫外那么多千金小姐都仰慕殿下呐。
    边上的小太监瞧见了小宫女的神色,他左右看了看,没瞧见别人,顿时笑着打趣道。
    “这是被太子殿下给迷住了?”
    小宫女又惊又怕,急忙跺脚训斥道,“你别胡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是未来的真龙天子,不是我们这种奴才能高攀得上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小宫女越发涨红的脸庞让这话听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显然,小太监也听出了其中关节,他狭促地笑,“高攀不上的意思就是其实你心里还是有这个意思的。”
    小宫女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她恶狠狠地瞪了小太监一眼,凶巴巴地道。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别强加到我身上。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没事儿,要是传到嬷嬷耳朵里,咱们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太监摆手,显得有些不以为意,“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呐!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个奴才,整天被吆喝来使唤去的,指不定哪天就折在了宫里。”
    这话乍一听有些耸人听闻,但只有在宫里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人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实在太不起眼。
    不说别的,就是跟她一同进宫的人,都已经少了大半了。
    小宫女不由得陷入沉默。
    小太监见她终于不急着否认了,便拉了拉她的袖口,“知道隔壁宫里的明月吗?两天前,她被侍郎家的小公子要回家做妾了。”
    见小宫女不敢置信,小太监得意地扬扬眉,“知道明月做了什么?之前皇上宴请文武百官,侍郎小公子喝醉了,然后明月趁机爬上了他的床,嘿嘿。”
    小宫女原本褪色的红晕又爬上了脸颊,这次连脖子都红透了。
    小太监见小宫女羞涩,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侍郎小公子都要顾全颜面,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听说皇上今日训了殿下,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殿下心情不好,才会来这里看紫竹,这可是绝好机会。”
    “只要你能爬上殿下的床,被殿下收进了房,以后太子是要继承皇位的,那你就是后宫妃子,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小太监的描述可以说是每个女人毕生的追求,小宫女哪能不动心,但理智告诉她,在宫里绝对不能乱说话。
    因此,小宫女强迫自己冷静,“你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怎么不先给自己找个靠山?”
    小太监嘿嘿一笑,神情颇为倨傲,“不,这不一样。咱们这种人,就得跟司礼监提督大人一样。”
    一听这名讳,小宫女顿时变得紧张,面上满是忌惮,十分惧怕那位提督大人。
    她不想再跟小太监搅合,正准备快步离开,却没想一抬头。
    瞬间,小宫女面色惨白如纸,眼里满是惶恐。
    可惜小太监说得飘飘然,根本没留意到小宫女的变化。
    “哦?为什么要像他一样?”
    “手握披红大权不说,还被圣上破例封为忠义王,哪怕是丞相在提督大人面前也得礼让三分,何其荣耀……”
    小太监叽叽喳喳好了好长一段,才忽然察觉似乎小宫女的声音变了。
    小宫女年纪不大,嗓音虽比不得什么出谷黄鹂,但也是清脆稚嫩。
    可说话的声音虽然很悦耳,但声调很低,很沉,又有些尖利,不像是女人的说话声。
    反倒有些像,像他们这种身残之人的说话声。
    小太监觉察到了什么,原本利索的嘴皮子止不住颤抖,缓慢地侧过头,看向路前方。
    此处是在种有紫竹庭院通往御书房的小路,虽说宫中的人总是用小路来称呼它,但小路其实并不窄。
    小太监出宫探亲,闲来无事时,便比较拿小路跟横贯京都的朱雀大街比较过。
    得出的结论,这小路怕是有朱雀大街一半宽。
    然而,如今这宽敞的小路却被十二人抬歩辇堵得水泄不通,鲜少地露出几分狭窄的窘迫来。
    十二个轿夫,六个侍卫,高大威猛,面无表情。
    身后坠着的长串宫女一直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冒犯。
    歩辇身侧跟着一个身穿靛青仙鹤官服的二品大太监,面如死水,目光阴郁。
    宽大如床榻的歩辇两侧金黄的纱幔自然垂下,只露出一个红色衣角。
    但通过影子,却可以看出里面的人懒散地侧躺在歩辇里,悠闲又放肆。
    歩辇帘顶绣有金黄龙纹在阳光下似乎要乘风冲上云霄。
    分明有数十人,却悄无声息,死气沉沉,像是从地狱之门里走出的鬼魂。
    死寂,阴凉的气息从脚底蹿入血肉,占据心脏,让人只剩下满心恐惧。
    可此时,小太监的脑袋有些放空,那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后遗症。
    金黄龙纹歩辇,除了圣上外,宫里唯有一人能乘坐。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似乎把他的膝盖都磕碎了。
    他扭曲着脸,却不敢叫一声痛,只颤颤巍巍地开口请安。
    “……奴,奴才叩见提督大人。”
    旁边的小宫女也跟着跪了下来,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轻风拂过歩辇,纱幔边角微微飘荡。
    借着晃开的空隙,便能清楚地看见衣服上威武的四爪将军龙。
    无人说话,歩辇上的人似乎睡着了,跪伏在地上的小太监和小宫女身体抖成了筛子。
    边上侍候的二品太监,一甩拂尘,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妄议王爷,太子,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直接杖毙。”
    话音刚落,队伍里便走出几个侍卫,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直接擒下宫女太监。
    用布团将塞住他们的嘴,堵住他们的求饶,拖到一边。
    道路被清理开,轿夫继续前行。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连让高高在上之人抬抬眼皮儿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歩辇刚走没两步,又停下。
    二品太监率先行礼,身后的侍卫宫女也跪了一地。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正是整理完思绪,归来的李承盈。
    李承盈抬手示意众人起来,温和的眼神从路边狼狈的宫女太监身上扫过,随后落到了安静无声的歩辇上。
    他似乎透过了纱幔,清晰明了地瞧见了那人平静无波的面容。
    圣上有令,忠义王见皇帝都可免礼,更何况李承盈如今只是太子。
    虽说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但李承盈眼中依旧闪过一丝烦闷和抑郁。
    他问,“不知两个宫人犯了什么错,惹得忠义王直接动了杖毙之刑。”
    二品太监正要答话,余光却瞥见纱幔后动了动。
    二品太监张开的嘴立马闭上,竟是直接将太子晾到了一边,转而吩咐宫人撩起纱幔。
    遮掩的纱幔被掀开,这个过程很短暂,却又显得很漫长。
    最先露出来的,便是搭在歩辇边缘的青葱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在金黄纱幔的衬托下,肌肤更是莹白,与上好的羊脂玉相比,丝毫不逊色。
    他正要起身,手上用力,便有淡青血管微微凸显,显得那手越发瘦削。
    仿佛在床榻间,只是稍微用力,就会把它给折断了。
    只是一双手,便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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