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景铭的感情没到需要一张结婚证来保证!”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啥?你这孩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跑了一趟外国,回来就不是华夏人了?
    结婚证那是啥,那就是证明两口子关系的唯一证明,你说感情?
    妈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辈子,李秀英可以说就这次明白的太透彻了:
    “我跟你爸以前,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没事喝了酒就打我,我要是走了,你现在连个家都没了。
    你懂吗?感情是会变的,结婚证不会变。”
    说到这里,李秀英急的眼眶通红:
    “再说,你俩到底为啥子离婚嘛,景铭多好的孩子啊,打小就喜欢你,而且,一到咱家,都不顾自己身份地位,还亲自下厨做饭。
    这不都是为了你?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莫不是觉得现在你自己办了厂子,翅膀就硬了,觉得自己现在有钱有势,可以随便挑男人了?”
    “媛媛,听妈的没错,做人不能这样,感情虽然好,有钱买不来,可是那会变的!”
    “妈!”程媛媛被母亲说的有些心酸,倒不是因为她不了解商场如战场的险恶,而是她这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替自己担心:
    “您别气了,我会很快跟景铭复婚的,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法律上已经离婚了,他不还是对我,对孝贤疼爱的很吗?”
    “你这丫头,就是听不懂妈的话,感情会变的,趁早把婚复了,省的别人说闲话!”
    李秀英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憋得很,又唠叨了一句:
    “而且,离了婚的女人天天叫人说三道四,还都是背后说,戳的你脊梁骨都散架了。
    再说,你想想你当初,嫁了孙家,景铭都没嫌弃你,待你一直好,你得珍惜啊丫头。
    要是你爹当年对我这么好,我死了都值当了。”
    …………
    曹家庄晚上的丧宴李秀英也没心思吃了。
    回到家,越想越心疼。
    再加上她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心事全挂在脸上。
    “婆娘,你这又是咋地了?”
    程满意自己在家下了面条,给孝贤煮了一碗小米粥,砍了几块红薯,盛出来捣碎了喂给孝贤,此刻,娃儿已经睡了。
    “哎……媛媛好歹也二十了,这还是弄不明白……怪不得人家都说,活到老学到老。”
    李秀英唉声叹气:
    “满意,你说这景铭多好的孩子,媛媛跟人离婚了,现在弄得人家都知道了!”
    “啥?” 程满意眼珠子瞪得溜圆。
    “离婚了,啥……眼珠子咋不抠出来?”瞪着她干啥?要瞪也是瞪媛媛那丫头去。
    转面一想,这媛媛再离婚结婚,都要三嫁了,想想就愁得慌。
    “媛媛呢?”程满意犯嘀咕。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说自己的女儿,但是他好问问景铭,毕竟男人跟男人之间比较好沟通:
    “景铭这几天得忙呢吧。”
    “媛媛啊,也不嫌怕脸皮被人刮下来一层皮,还在曹家庄呢!”
    李秀英气不过,眼眶通红。
    “你也别说这气话,说不定这里头有原因呢?等景铭忙完了这两天的丧事,我去找他问问清楚,要是欺负我闺女,我饶不了他!”
    男人的思想总是和女人差的很远,程满意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说啥气话了,我这不是想让媛媛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多好,她就作!”
    反正李秀英是觉得人活一辈子,是经不起折腾的。
    “行了,不知道原因,在这瞎咋呼啥,待会媛媛回来了,听了心里头能痛快吗?”
    程满意说道。
    “我也没咋呼!”李秀英委屈的压低声音,可表情还是有些不服气:
    “想当初,媛媛自己说的,家和万事兴,以前,你不也打我,后来,我就觉得媛媛说的有道理,夫妻不和,家里难过。”
    “你瞧瞧你,又提以前,从那时候起,我招你一根手指头没有?”
    程满意哼哼,心里想着,这女人啊,都是一个货色,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翻旧账了。
    他都改了好不好,还要咋着?去死啊!
    “那倒也是!”
    李秀英低垂眼帘嘀咕着,确实从那时候起,男人也知道疼她了,也知道她的苦了。
    …………
    “咋办,我哭不出来!”
    伴随着乡亲们的细声细语念叨,都说这婆婆永远比不上亲娘。
    儿媳妇都不哭。
    牛天晴手心冰凉的抓着程媛媛的手:
    “咋办!”
    “哭不出来就不哭呗!”
    程媛媛站在人群里。
    曹景铭一直在行跪拜礼,一旦有亲朋好友前来烧纸,跪拜,他就得回礼。
    根本没功夫跟媛媛说话。
    时不时曹景铭给程媛媛使眼色,程媛媛装不明白。
    “媛媛,我还是试试,哭两嗓子吧!”牛天晴觉得这不像话,上去就朝着灵柩跪下磕头,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又开始夸赞了,这儿媳妇孝顺。
    程媛媛听惯了这种风一吹就会变了方向的话,心里自然无动于衷:
    “这上庙烧香,观音菩萨,就算是大罗神仙,都受不起孕妇这一跪,这平民百姓,倒受得起?”
    程媛媛看不下去了,就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什么凡俗礼节?
    “呃……”牛天晴突然磕第三个头的时候,身子没起来,捂着肚子身子一歪,顿时脸色发白。
    “嫂子!”程媛媛一看,她也没工夫在那长篇大论了,这本来就是。
    死者为大,可生者孕者更大。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了?”程媛媛挤进了灵堂。
    “大哥!”曹景铭目光一凝,赶紧喊道。
    他在外头迎接宾客。
    很快,人流涌动,曹景辉拨开人群窜了进来:
    “天晴?”
    “景辉……我……我肚子疼……我感觉要生了!”
    曹景辉二话不说,披麻戴孝抱着女人就跑,留下一句话:
    “景铭,交给你了!”
    “媛媛,你的车呢?”
    媛媛跟着跑,把车横在村口,调转车头直奔县医院去。
    后排座的女人躺着,上半身在曹景辉的怀里。
    他手颤抖的摸着女人的脸:
    “天晴,你是不是很疼?”
    “景辉……我……我好疼……!”牛天晴的脸上满是冷汗,头发都打湿了。
    程媛媛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冒了冷汗。
    她紧张,她能想到自己当初那种感觉。
    很快,车座上被羊水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