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抓野猪的夹子上都抹了麻古散,下的剂量还很大,毕竟野猪的生存能力多强?那可是人的十倍。
    没钱买药的,夹子上都用辣椒水。
    这霍家的家庭条件有限,自然是用不起麻古散的,用的是辣椒水。
    看看这伤口,都肿的跟辣萝卜一样。
    “只能清理伤口外敷用药了!”
    温老九站起来有些愁眉不展的说道。
    “不能喝汤药吗?”
    “这丫头有身孕了,用不了,损伤胎气。”
    婆婆一愣:
    “啊?……真是造孽啊,这一失两命啊……造孽啊。”婆婆一下子绝望了。
    她起身就跪在了佛像面前双手合十叩拜:
    “我这念了大半辈子的经了,没杀过生,没吃过肉,求求佛祖保佑这娃儿能好起来。
    损了我这一辈子的德行我也愿意,把我的功德都收走吧,只要这丫头好起来。”
    “你看,你娘又犯病了,也不知道天天朝着个塑像哭有啥用。”
    老大媳妇儿不由得发牢骚。
    “我娘就那样,总觉得有求必应啥的,咱们不还是这么穷?”
    老大也很嫌弃。
    “温伯伯,你给外敷用用药,我这有两张狼皮!”
    老三霍宇说着,就出门把外头撑着的两张狼皮拿了进来:“刚晒好的。”
    老温也没办法,这霍家穷,能给两张狼皮,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老三傻缺吗?自己没讨媳妇儿呢,弄了狼皮还白送人了!”
    老大媳妇把孩子的衣服晾在外头竹竿上,转身进屋就嫌弃的说道:
    “到时候,要是娶媳妇要花钱,看上哪儿弄去。”
    哗啦一声,老大媳妇儿把洗衣服的盆子就地掀翻。
    竹屋就这点好,水会沥下去。
    婆婆和老三守了一夜。
    “娘,您先睡吧,这药也用了,肯定能好。”
    霍宇劝着娘。
    “哎……哪里睡得下,你们几兄弟,造孽了啊……”
    这山上野猪、野狼倒是有,但是好巧不巧的把人祸害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跟人吃人的社会一样了?
    丫头没醒,她是真的睡不着,抬头就看见佛在瞅着她,不能做亏心事。
    “水……好渴……”
    “哎呀,老三,快……丫头渴了!”婆婆本来暗淡的神情一下子有精神了。
    霍宇穿着麻布褂子,起身就去倒水,本想着这丫头虚弱,得用勺子喂。
    却不料握着杯子的手被她抓住了,茶杯一股气的往脸上盖,咕咚几声,茶就喝完了。
    霍宇看了看空杯,起身去再倒一杯。
    送到这丫头面前的时候,一样喝光了。
    “我就知道,我行了一辈子的好事儿,这回就顶用,快……再倒一杯!”
    婆婆感动的不行了。
    第三杯,第四杯,全都被喝光了。
    “娘,没了,我去烧!”
    霍宇赶紧去点火烧茶。
    “锅里还有稀粥,你撇一些上头的米汤来!”
    “好的!”
    霍宇点着了火,起身就去撇米汤,这上头一层的米汤能解渴,还能填饱。
    谁知道这一碗,又喝完了。
    霍宇把勺子按在了米里,流进勺子里的米汤少之又少,这还是第二天的早饭呢,回头嫂子又要骂了。
    就剩下一口了。
    递到丫头跟前,扶着她,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就往嘴里灌。
    “谢谢……谢谢……”
    程媛媛知道自己遇上好心人了,她昏迷的这几天,就像是做了一场和现实结合的梦。
    再加上发烧,真真假假分不清现实还是梦。
    饿的时候,竟然感觉景铭给送来了几年后才会有的汉堡。
    那鸡腿真是外酥里嫩又流汁儿。
    …………
    曹仁东的病情并不乐观,医生给的说法是,血块已经取出来了,能不能醒来得看他自己的毅力,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这件事即便是封锁了所有消息,公司内部运营正常,可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至少薛长森是知情的,他深知这么下去早晚瞒不住。
    如果曹景荣不是去参加这次秘密任务,怕是很快就得到母亲过世的消息赶回来了。
    即便景荣少爷暂时不知道,可叶家人那边也是瞒不住的,毕竟,这涉及到继承权的重大问题。
    到时候,一旦内乱,多少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全都趁虚而入,曹氏集团危机四伏,绝对撑不下去。
    “景铭少爷,这事儿您得拿决定,得尽早预防。”
    薛长森专程回公司在办公室当面跟曹景铭谈这件事,他对曹氏集团已经有了如家一般深厚的感情:
    “曹总的事儿一旦流出来,不说对外界有什么影响,哪怕是传到公司里来,一些人肯定要私底下另寻出路,指不定就能把集团的客户全都带走。”
    曹景铭面容冷静,他也知道,危机四伏早晚有一天会来,但是他并不紧张:
    “曹总还没死。”曹景铭一句话,把薛长森堵得哑口无言。
    可他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只是这话,他不忍说出口。
    谁知,这第二天,曹总的消息就在私底下暗流涌动起来了,压都压不住。
    曹景铭依旧稳坐如泰山,这让虎视眈眈的人摸不清楚状况。
    “多带几个人给我找。”
    听说已经到了丫头逃跑的那琼山里头了,曹景铭抓着电话的手有些微颤,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有脸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个位子上坐着的应该是景荣,而不是你这只野鸭子。”
    叶昭云明显风尘仆仆,是连夜从高海市赶过来的,身后还带了叔叔叶先林一起来的。
    这一进门就指着曹景铭骂道:
    “就算是我婆婆意外去世,可我公公还活着呢,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曹景铭微微垂目,脸上阴冷的表情宛如带了一副俊朗的面具,叫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子,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不是你的,就不要拿,小心烫了手砸了脚。”
    叶先林大步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俩人。
    “承蒙关心。”曹景铭抬头看了一眼叶先林。
    叶先林有些不满这小子的态度,还不是仗着背后的曹氏集团给他撑腰?
    可一旦经过法律途径宣誓出结果,他毛都不是。
    “小叔,你不要跟他废话那么多,你来的时候不是说直接让法务起诉吗?你一定要帮景荣争取啊,他可是你亲侄女婿。”
    叶昭云瞪了一眼漠不关心的男人,心里恨不得他原地爆炸。
    “长礼,来一下我这。”
    曹景铭抓起电话按了几个短码,五分钟后,文长礼就进来了。
    “你好,我是曹氏集团法务,文长礼,这是我的名片。”
    接着,文长礼把名片推到叶先林面前:
    “所有有关法律上的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叶先林眯着眼睛看着纹丝不动的小子,他话不多,却总是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好像不管怎么威胁,都没办法伤他分毫。
    他哪儿来的底气?谁给他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