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是第一个发现了会议室里的安婷,她四肢呈大字状躺在地上,苍白如纸的脸上布满惊恐,眼睛瞪大,瞳孔已经涣散到边缘,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陆续有人走进来,苏曼曼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陆之景捂住了眼睛,“回家,不许看了。”
    妮娜受到了刺激,被秦天扶着出来,苏曼曼不知所措地安慰她,从大家惊恐的表情和小声的议论,她知道这事情不小。
    警察赶到时,疏散了堵在会议室里的人群,初步判断是他杀,根据视频和目击证人的口述,安婷生前与人发生冲突,身上有打架受伤的痕迹。
    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可以确认。
    按照规定,秦天和那个保安需要回警局录口供。
    “小姐,你是最先发现目击证人的,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妮娜目光呆滞,无法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任由着警察推着走。
    “陆太太,你也应该……”
    他们本来还想带走发布会的负责人苏曼曼,在看到她身边一脸阴沉的男人时,立马改了口。
    “陆太太还是快点回去养胎吧。”
    苏曼曼迷茫地看着警察带走妮娜,追过去,“妮娜也是孕妇,她受到了惊吓,不能跟你们走。”
    陆之景搂住她的肩膀,宽厚大掌安抚了她内心的慌乱,“我已经给席澜行打了电话了。现在,立马跟我回家。”
    他命令的语气不容抗拒,带着平时少有的凌厉,即使他没有透露更多,也知道有多严重,她心头萦绕不安。
    恐惧感无声地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这场悄无声息的死亡事故太突然,杀人犯近在咫尺,却披着和大家的一样的皮,混在人群里冷眼看着。
    “从现在到孩子出生,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能独自一个人出去。”
    害怕她回家会无聊,也被杀人事件影响到了,陆之景进入提前休假陪产,除了必要亲自出席事务外,他都在家里办公的。
    陆之景封锁掉了她打探那件事情的所有途径,有一次,她偷偷问肖羽案件的进展,对方支支吾吾态度不明。
    她更加不安,晚上开始做噩梦,陆之景更加仔细地照顾,她整宿不好睡,他更不好过,心里忧着她,也惦记宝宝。
    晚上睡觉,苏曼曼翻来覆去不好睡,身边的男人反手拧开床头灯,“老婆,又难受了?”
    她睁开眼睛,亮闪闪地眨巴着,卷翘睫毛如蝶翼忽闪,“他踢我了。”
    陆之景立马来了精神,坐起身子,小心且珍重地把手覆上凸起的肚子上,“真的?快来让爸爸摸摸。”
    低着头,她白净笑脸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手握住他的手轻触小腹,“小东西睡觉都不老实,像你。”
    陆之景没有感受到宝宝给他信号,趴下身子,耳朵也贴过去,安静等待着。
    心里怀揣着紧张和期待,比签一笔上亿的单子都要激动,也只有身边的一大一小能让他这样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苏曼曼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吧阿景,以后有的机会再听。”
    陆之景抬起身子,一路向上,甜美馨香萦绕在鼻尖,燥热难耐,“老婆,想我了吗?”
    面色潮红,苏曼曼害羞地咬了咬嘴唇,攀上他的肩膀,没有拒绝。
    这段日子,两个人的精神始终紧绷着,今晚因为宝宝的胎动,安稳踏实了许多,像是在一片黑暗里亮起来火光,心里有了期许,驱赶了所有负面情绪,这种感觉奇妙又美好。
    这么美妙的气氛,想不动情都难,他极尽温柔疼爱她,绵绵情意亲密无间流转,甜蜜充盈两人间。
    ***
    妮娜那边苏曼曼打过两次电话,都没有接通,自从那件事情后,她就没有去设计室了,估计和她一样,席澜行不放她出门。
    再得到他们的消息是在新闻上,兄妹禁忌之恋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圣心医疗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这条消息爆出的第二天,席澜行牵着妮娜的手召开发布会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像是有双手在背后无形推动一样,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
    席澜行放弃了圣心医疗的总裁职位,由乐家的大公子乐恕接管。
    安婷的案件也有了进展,凶手是保安,判了无期徒刑,死因是锁喉窒息身亡。
    没多久,肖羽被记大过停职。
    陆之景也越来越忙,彼时她的预产期将近,肚子大到只能穿陆之景的衣服,整日与糟糕的睡眠质量做斗争,无暇顾及太多。
    那天晚八点,陆之景打来电话,要晚一点回来,她等到十一点,等来了妮娜的电话,得到了消息,她慌了神。
    陆之景车祸晕倒了,在医院里。
    司机开着车往医院赶,她的心口砰砰跳,为什么是妮娜通知她?
    赶到医院时,陆之景已经醒了,医生在给他做检查,妮娜和席澜行都在。
    “曼曼。”妮娜支支吾吾地拉住她的手,“有些话要和你讲。”
    苏曼曼心里咯噔一下,视线从检查室里收回来,“妮娜,你说吧。”
    “安婷的死很蹊跷,她是溺死的。这案子太多可疑的地方,肖羽发现她是溺死的坚持翻案却被停职了,那个被判定为凶手的保安,他的一儿一女全都被送到国外留学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席澜行和陆之景一直在跟进这件事,他们发现背后操纵势力是乐家老大乐恕。眼看事情刚有了眉目就要揪出真凶。乐恕找到了我的亲生母亲,用我母亲的生命威胁席澜行放弃圣心医疗的职位。乐家人善不罢休,不仅要毁了席澜行,还要报复陆之景。”
    苏曼曼眸子一紧,“你怎么确认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的?”
    妮娜拿出挂在脖子里的玉佩,“她有子母扣。”
    “曼曼,劝劝陆之景吧,要他别插手了,乐恕是个狠角色,他要搞垮陆之景的,刚刚那场车祸,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苏曼曼一阵眩晕,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脊背生出一片凉意,怀里的宝宝不停地踢,顶着她的胃,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许多。
    “谁是病人家属,请到办公室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