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烟的手停在半空,陆之景的呼吸因为压抑变成粗喘,咆哮怒骂,
    “慕斯年,你tm有病吧!你未婚妻自杀你不管她,你跑去抢我老婆干什么!”
    “别激动,我来城谈生意,正巧碰见曼曼了……”
    陆之景手指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着青色,
    “曼曼?这是你能叫的?谁允许你这么叫我曼曼的?叫我曼曼接电话,我要和她说话。”
    隔着门上的小玻璃,慕斯年瞥了眼在医务室里做检查的女人,故作高深地笑了。
    “她不方便和你说话……”
    陆之景一拳砸在走廊的窗户上,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慕斯年蹙着眉把手机拿远,“别误会,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少他妈废话,电话给她!”
    慕斯年顿了顿,眼睛眯起,看着医生往苏曼曼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涂药,身上其他地方也青青紫紫没有完好的地方,心跟
    着揪起来。
    他把这一切归结到陆之景的不体贴上,卖着关子要让他干着急,冷声道,
    “她现在,真的没办法接电话……”
    “我说,把电话给她!你听不懂人话吗?畜牲!”
    陆之景彻底失了耐心,准备挂电话飞过去,那边响起柔细的声音。
    “阿景……”
    苏曼曼忍着痛,跛脚一瘸一拐从医务室里面出来,
    听到他日思夜想的声音,陆之景愣了愣,扎心的痛蔓延,他垂下眼眸,看见顺着手指缝隙落在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
    “你现在马上把慕斯年赶出去,不许他靠近你一步,安分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苏曼曼垂下眼眸,睫毛如扇,挂着晶莹水珠。
    “嗯……”
    陆之景如梗在喉,喉咙又干又涩,想到让她独自一人在那里,自己却过来陪着另一个女人,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咳嗽一下,
    他又道,
    “吃饭了吗?”
    “嗯……”
    陆之景听出了不对劲儿,语气有些焦躁,
    “你怎么了啊你,总是嗯,好好地说话!”
    拿手机的胳膊有气无力地垂下,她不再说更多,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入手臂中,以一种封闭的姿势将自己包裹。
    慕斯年叹口气,这女人是逞强好手,这种样子,一定是难受极了。
    他接过手机,冷声讽刺道,
    “她遇到小偷了,被打伤了。陆少爷不是很关心女友吗?她被几个男人围住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什么?”
    陆之景脊背窜起一阵凉意,他不敢想象只身一人的她,被他丢在异乡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手颤抖着,他一路狂奔下楼梯,几乎是飞着冲进车里,疾速打着方向盘往机场方向开去……
    ***
    雨,一直不停。
    眼前的女人不说话,慕斯年脱下西服外套,搭在她薄弱瘦削的背上。
    “你在哪个酒店,我送你回去。”
    苏曼曼眼睛里噙着泪花,眸光里的灵动蒙了灰,双眼空洞地眺望远处。
    “他们抢走了我的包……”
    慕斯年愠怒,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怎么分不清主次,她被那几个地痞流氓追着跑还不舍得扔了身上负荷,如果不是他路过
    ,她这阵估计人财两失了。
    想了想,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曼曼不是个糊涂女人,坚持保护背包一定另有他因,
    “你的包里装了什么?”
    “我的参赛设计。”
    苏曼曼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泄洪的大闸被人推开,泪水已然决堤,滑落在脸上肿起的伤口上,一阵刺痛。
    “设计手稿和素材本都没了……”
    她准备了那么久的作品,倾注了时间和精力的设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比赛于她而言,意义有多深重――
    校园珠宝设计大赛获奖者有资格参加天工奖。
    天工奖,这是爸爸对她的最大期望。
    也是她唯一能为爸爸做的事情。
    会不会是上天在暗示,惩罚她爱上了陆家的人,惩罚她的幸福太肆无忌惮……
    慕斯年靠在医务室的淡绿色和白色相间的墙壁,双手插入裤子口袋蹙眉沉思,
    “你可能没有注意,我看到他们上了一辆汽车,车牌号显示,车是a市的――今天的事,不是偶然。”
    一句话点醒沉浸在悲观情绪的苏曼曼,她的思路逐渐恢复清明。
    “谁会从a市追过来害我?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城的?”
    慕斯年耸耸肩,“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她思索着,不确定地摇头,随后心里闪过一丝猜疑。
    那支钢笔?
    和颜言吃晚饭的那天,服务员给她一支钢笔,她拿到城。今天遇到那帮流氓,慕斯年下车解救她时,他们抢走她的包落荒而
    逃,可其中一个宁肯被慕斯年打吐血也要跑回来拿走钢笔。
    这笔并不名贵,甚至没有牌子,显然像是定制的,他们为什么会关注那支笔?
    苏曼曼毫无头绪地想着,愈发烦躁,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慕斯年摸着她的发顶,如和煦暖风安慰她,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送你回酒店。”
    强壮的胳膊勾到她的膝盖后方,他想抱着她上车。
    苏曼曼一个激灵,推开慕斯年。
    “慕先生,我自己可以走。”
    “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能!”
    不顾她的挣扎推搡,慕斯年揽过她的腰抱起来,眉宇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苏曼曼神情恍惚,淡淡摇头,
    “我没有逞能,我自己可以的。”
    司空见惯了她的倔强和拒绝,慕斯年没有理会。
    “把西服举起来,遮雨。”
    苏曼曼摸摸身上的西服,举起来,精贵的面料蓄着淡淡木香,沉稳内敛。
    “别发呆了,小傻妞。”
    慕斯年挂着淡淡的笑,快速地跑到院子里,把苏曼曼放进副驾驶座位,替她系好安全带,他的衬衫已经湿了大半。
    绕过来坐上车,他拿过手帕擦身上水珠,侧过头看着发呆的苏曼曼,他忽然笑了。
    苏曼曼扭头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瞟了眼她腿上的包裹着的纱布,他长指有节奏敲打着方向盘,笑意更甚。
    “刚刚我去取药的时候,那个医生说了一些话,我想到了,还挺有趣……”
    苏曼曼盯着他俊朗的侧脸,一脸好奇,“医生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