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冲破纱幔,奔了过来。
    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云清逸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
    她还是关心他的。
    容玄解释了一句,“我并未用全力,他不会有事,只是暂时不能运功,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苏钰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容玄言道,“你走吧,月颜姑娘,我们会好好安葬!”
    “走?我走去哪里?你还能会北域,而我呢?我早已经没有家了!”云清逸苦笑一声。
    那半张俊美的脸庞,尽显凄苦。
    容玄走上前,想要扶他一下,却被云清逸一个侧身躲过了。
    “容玄,我没有你那么伟大,你为了天下苍生可以放下仇恨,很值帮助自己的仇人,而我不能,
    我没有那么大度,这么多年来,我只要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满地的鲜血,
    还有我越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的人头在地上乱滚的情形,
    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又怎么能保护得了天下苍生?
    你告诉我,我怎么可以?
    我无时不刻想杀了他,无时不刻!”
    “清逸,就算你报了仇,又能如何呢?你的家人还能回来吗?你报了仇,你又将何去何从?
    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忽然有一天夙愿了了,天下大乱,百姓受苦,
    到那个时候,你会为了愧对苍生而内疚一辈子,
    东倾乱世,不过才平息了十几年,百姓刚刚开始过上安稳日子,
    你真的愿意看到这东倾再一次硝烟战火,血流漂杵吗?”容玄话语动容。
    云清逸目光有些凝滞,一时回不过神来。
    容玄继续言道,“你我师承仓璧山,仓璧山就是你我永远的家,师傅,还有师兄弟们都在哪里等着你,
    你不是没有家,你可以回去,一直以来,你都不是孤身一人!”
    云清逸慢慢抬头,“我还可以回去?我偷了师傅的秘籍,私自下山,我……还可以回去吗?”
    “如果师傅真的要计较,你又怎么可以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容玄道明一切。
    云清逸绝望的脸上,忽然燃起了希望一般,蓦然一抹笑容浮现。
    “我真的可以回去?”
    “是,那就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回去!”容玄再一次给他肯定的答案。
    云清逸的笑容,越发的干净,清澈。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刚刚拜师的时候。
    “我想起来,那时候我去拜师,你正在和师傅练功,你看我瘦小,说要护着我,说有你在,我就不会被欺负……”
    “是啊……”容玄笑着点头。
    云清逸也笑了,“可最后怎么样呢?你总是和师兄弟打架,弄的一身伤,还得我来给你疗伤,
    我千辛万苦上山采的草药,被你用了大半,
    你还埋怨说草药不好用,呵,明明是你自己底子差,身体好的慢,你还怪我的草药 !”
    容玄听了,笑着争辩,“你那草药都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也就我敢用罢了!”
    “是啊!”云清逸轻叹,“一用,就是这么多年啊,可……我最终没有把你的寒毒治好,以后,以后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哈哈,你心系天下又如何?
    天下何曾记得你啊!”
    容玄言道,“我不需要天下人记住我,只要这四海皆安,海清河晏,足矣!”
    云清逸点了点头,“师傅早就说过,你心怀天下,有大智慧,而我只懂医术,反而不懂仁心则是仁天下之心,所以……我永远都比不过你……唔……”
    “云清逸!”苏钰惊呼。
    刚刚一把利剑,不知从哪里飞出,直扎在了云清逸的胸膛。
    几乎是同时,容玄回手就是一掌。
    东陵帝坐下的圈椅顿时炸裂,而手上搭着弓的他一口鲜血喷出,不敢置信的看向容玄。
    “你,你竟然对我出手?”
    容玄冷冽的目光,足以冰封一切的冷。
    “我不对你出手,保你江山,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伤了我的朋友!”
    东陵帝手哆嗦的指着容玄,“朋友?当初就是越王谈何你的舅舅,拿出了十大罪状,才有了你母妃一家发配北域的事,
    朕心痛,可又能如何?
    朕不能徇私,不能犯错,为了这天下,为了这苍生,我忍下了这个痛……”
    一番肺腑,听的人动容。
    苏钰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皇上,您这演技真是一流!”
    “你,你说什么?”
    “我说,您这演技,如果在我们那里,一定会拿个影帝当当了,为了天下?为了苍生?
    您不过是为了自己江山稳固,为了能多做几年皇帝,满足自己私欲而已,
    至于这苍生嘛,不过就是你作为皇帝,不得不担的附加责任,
    没有这苍生,你这皇帝做不爽,也做不成而已!”苏钰不屑的笑着言道。
    “你,你这是欺君罔上,朕可以诛你九族!”
    “好啊,诛我九族?我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了,不过我有夫君一个,但不巧,他又是您的儿子,
    如果真的诛九族,那是不是皇上您也要把自己给诛了啊?”苏钰笑呵呵的问道。
    这边,容玄已经开始帮云清逸疗伤。
    云清逸言道,“不用了,这箭上有毒!”
    容玄抓起他的手腕,一条黑线已经直逼而上,这毒的速度可见一斑。
    东陵帝指着苏钰大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给我拿下!”
    容玄起身,一手将苏钰揽入怀中。
    “谁敢!”
    君子一怒,风声鹤唳。
    黑骑均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广袖一挥,陡然风沙再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汹汹攻来,在东陵帝的面前骤然停止。
    烈烈的冷风,铺面而来,仿佛让人置身于北域那苦寒的地带,有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吓的东陵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干动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刚刚如果容玄不收势,那么他必死无疑。
    “我可以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是我不想再看到生灵涂炭,
    不过,你给我记住了!
    我会永远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盯着你,
    如果你对这天下苍生有一份懈怠,那么这一掌的力道,我就很难控制了!”
    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东陵帝吓的大气不敢出。
    玄墨公子,名震天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都知道他是东陵帝身边的谋士,天下第一公子,却没有几个真正见识过他的真容,更没有人知道他竟有如此胸襟。
    “阿凝,我们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