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秋田那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身上没多少伤,都砸在了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秋满谷挨打了似的。
    赵伯过来给诊治了一番,“目前看来没啥大事儿,都是皮外伤,俺给上点儿药,等恢复恢复看看,要是眼睛没啥问题,那就没事了。”
    秋满仓点头,“那就中啊!落了毛病可就麻烦了!”
    刚刚他也是看到的,秋田那手劲儿可一点儿没收着,拳拳都砸在脑袋上。
    赵伯继续诊治,秋满谷的衣裳也被扒拉下来,肩膀子露出一块儿。
    “这咋还挨咬了?”
    迷迷糊糊的秋满谷突然睁大眼睛,急忙拉上衣裳言道,“哪儿啊!那是俺不小心碰着的!”
    “碰的?俺都看见牙……”
    “赵伯,俺头疼!”秋满谷赶紧转移了赵伯的话。
    苏钰微眯着看向这边,就在衣裳拉上去的一瞬间,她还真看到了一块红色的伤口。
    是牙印?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啊。
    对于秋满谷那么紧张的遮遮掩掩,苏钰顿时脑洞大开。
    这厮不是和那王阿婆有什么苟且的事儿吧。
    我靠!
    那可真真儿是热闹了。
    很多事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如若是别的什么事被人抓住把柄,以秋满谷这种脸皮肉厚的人恐怕是不会怕的。
    那要是他一个刚死了媳妇儿的人和村子里的寡妇搞到一起去,让人知道了,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即便是王阿婆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秋满谷也得硬着头皮应下来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苏钰都觉得自个儿能写书了。
    “赵伯,劳烦您给好好瞧瞧,出了脑袋上,身上也有伤,我可听说,要是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我刚刚看二叔肩膀上那伤不轻啊!”
    苏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自然将事情往那上面引。
    果然秋满谷的脸急的都绿了,哼哼呀呀的喊着头疼。
    这么一喊,秋老太看着心疼啊。
    “他赵伯啊,您轻着点儿啊,俺和儿怕疼!”秋老太言道。
    “放心吧老太太,俺这手上有准儿!”赵伯道。
    头上的伤处理好,赵伯依着苏钰的话又要看肩膀,可是秋满谷死活不依。
    “赵伯,你要干啥?俺身上没伤!”
    “刚小玉说得对,不处理好了会流脓的,到时候可就不好治了!”赵伯语重心长的劝,刚刚也没看仔细,只恍惚觉得是个牙印似的。
    “不用了,俺头晕,想睡觉了!”秋满谷摆着手说啥也不让弄。
    一再推脱,倒让所有人都有点儿怀疑了。
    秋老太皱着眉,问道,“老二,咋回事?还不赶紧让赵伯瞅瞅?咋不懂好赖呢?”
    秋满谷骑虎难下,脸憋通红。
    一下子脑袋里跟闪电似的,盘算了好几种解释的说辞,可是哪个好像都圆不上似的。
    这牙印是让那王桂枝上了药的,怕是永远不会好了。
    秋满谷不愿意,赵伯自然不会强求,没准儿这秋满谷是心疼银子,所以才不肯医治的。
    没辙了,秋满谷心一横,才拉了一下衣裳露出肩膀。
    上面有一块红,显然是一块伤。
    “这不像是新伤啊!”赵伯捋了捋胡子言道。
    “俺就说没事儿,原先抗石头砸的!”秋满谷迅速拉上了衣裳。
    一瞧是旧伤,赵伯也没有再问,反正他是治病救人,旁的事他不管。
    医者父母心,给秋满谷上了药,赵伯转头又问了问秋老太。
    “老太太,你的药吃着呢没?”赵伯关心的问道。
    照理说,吃上两副药别的不管事儿,可这流口水的病情应该可以减弱的。
    “劳您费心,俺娘一直吃着药呢,一顿没敢落下!”秋满仓紧着言道。
    “那应该有好转才对啊!”
    赵伯又顺便给秋老太号了脉,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太太犯了这一次病,身子骨可不如从前了,经不起大风大浪了。”说着,瞟了门口坐着的秋田,继续言道,“有啥事儿慢慢说,别着急,一旦老太太跟着起急了,病就反复了!”
    “嗳,俺们知道了!”秋满仓应付着,把赵伯送出了门。
    开了创伤药,赵伯便离开了。
    屋子里的一堆烂摊子也收拾差不多了,秋田却一直坐在门槛子上不动。
    最后还是秋满川连拉带拽的把秋田从正屋拽了出去。
    “秋田啊,你这到底是咋了?咋的也不能跟你爹动手啊!”
    秋满川不待见秋田,从绿柳的事后,更是打心里恨他。
    可终归是血亲,且如今秋田没了娘,他也不由得看着腌心。
    刚刚挥拳打了自个儿亲爹,绝对不是毫无理由的。
    难道……他知道了啥?
    被拉到院子里的秋田,蔫不出溜的不说话。
    忽然呆呆的眼神一厉,一把甩开秋满川,就奔了出去。
    “这孩子……”秋满川赶紧喊秋生,“秋生啊,赶紧去追你二哥,可别出了啥岔子!”
    “嗳!”
    秋生这一次倒是答应的痛快,赶紧追了出去。
    出了门却不见秋田的影子,也不知道到底往哪头走了。
    苏钰跟了出来。
    “人呢?”
    “不知道往哪头跑了!”
    “分头找吧!”苏钰道。
    秋生点了点头,奔着一处去了。
    苏钰没着急,转头喊住了要进屋的秋满川。
    “四叔,我有事儿跟你说!”
    “咋啦?”
    “秋田怕是知道了!”苏钰笃定的言道。
    “知道啥了?”秋满川疑惑问道。
    苏钰叹气,“四叔,到这个时候您还要瞒我吗?我都知道,是二叔把二婶推下悬崖的!”
    秋满川骇然,脸色几变。
    知道苏钰聪颖,能猜出几分那日的猫腻,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笃定。
    是在诈他吗?
    可如今这情形,还有必要诈他吗?
    “你……你咋知道的?”秋满川声有些颤。
    并非因为作则心虚,而是觉得面对苏钰那双清澈而洞察一切的眼睛,倍感惭愧。
    这表情,表示了秋满川默认了。
    “我怎么知道的,秋田就是怎么知道的!这一次,恐怕不是你想包庇就能包庇得了!”苏钰言道。
    “你是那日明明没有看见……”秋满川呐呐问道。
    苏钰言道,“我是没看见,可有人看见了!那日晚上,赵大虎就躲在悬崖边的那块巨石后面,将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秋满川目瞪口呆,“那秋田是也是听赵大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