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近年来对苏洵白好,一方面是她知道对媳妇好儿子才亲近她,另一方面就是五房有钱,刘家能沾到好,她哪里会天天和摇钱树甩脸子。
    苏洵白再记恨刘家,隐约也明白,离开了刘家,她什么也不是。她的暴脾气,可都因为本事没啥本事只会咋呼后被现实狠狠摩擦磨平了。
    “小姑姑,你这种思想是不正确的!知识改变命运,勤奋铸造未来!只要你肯学,你可以来五房做工,每个月的钱都够你花了!”
    苏绵总结:“还要什么男人要男人?要他花你的钱打你的人吗?”
    苏洵白错愕,“可是,孩子……”
    “如果小姑姑你想要孩子,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那里的孩子大多都很懂事。”苏绵说的头头是道。
    苏洵白觉得苏绵这一番话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啊,饭她会做,钱她也能学着挣,找个男人结婚干啥?给她下药要她命吗?还是给她巴掌让她死?
    离婚!!!
    必须离婚!!!
    苏洵白把事情考虑好,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做多了。
    唯一不太顺当的就是邻村的几个大师还没伏法认罪。
    光指望被洗.脑成功的几户人家站出来举报是指望不上了,苏绵跟苏洵辙说:“小姑姑这些年对我都不错,她受了委屈,我肯定要给她讨一个公道,刘家那边不方便动手,但这群坑蒙拐骗的,我必须要给她们一窝端了!”
    苏绵不认大房,和苏老太太的关系也僵硬了下来,但一码归一码,像是苏洵北和霍晓晓他们这些对苏绵真心实意好的人,苏绵不认为她要翻脸不认人。
    苏洵辙知道他闺女是个热心肠,还乐意见义勇为,学了医之后更是在沈家的大院那晾晒药草,免费帮着村里的人看病。
    可智斗歹徒殊死搏斗这事苏洵辙可不放心苏绵来,他撸了撸袖子:“这事儿不用你多操心,爸去解决!”
    苏绵抿了抿唇,毫不留情道:“你怎么解决啊,‘大师们’的受众对象都是已婚妇女啊!”
    苏洵辙:“……已婚·不听话·生不出儿子·少男不可以吗?”
    “我觉得你得给自己一个清晰的定位!”
    苏怼怼叹了口气,“爸,你严肃点,这事咱们得赶在严叔他们之前让‘大师们’认罪伏法!我都想好了,让二伯娘送我去套话。”
    这么危险的事情,苏洵辙脸色一黑,当下就给苏绵否决了。
    苏绵对苏洵辙最有耐心了,她给苏洵辙分析:“严叔他们需要时间去调查这件事情,谁知道那几个女人会不会察觉到危险提前跑路。咱们家饭店出了中毒事件后很不景气,是需要一面锦旗来帮忙的。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见苏洵辙听懂了她的意思,苏绵缓缓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间,苏洵辙就改口道:“让你大哥穿小裙去引.诱不可以吗?”
    苏绵面无表情:“那您去和哥哥说吗?”
    苏洵辙质疑:“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养老?”
    “难道不是爸你想要考验和大哥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父子情吗?”
    苏洵辙:“……”行吧,又被发现了!!!
    父女俩商量好,苏绵就让霍晓晓带着她去找了大师。
    悠水乡里的大师在山脚那盖了个简陋的小茅房,专门用来和村子里的人交流会面。
    和这种歪门邪教沾边的,多少都是搞封建迷信的,这东西就得有了证据才能一告一个准。
    霍晓晓黑着脸,拉扯着苏绵的手腕儿到了地方。
    冷不丁看见两个生面孔,大师们都很警惕。
    为首的是个又黑又壮的女人,嘴角有个痦子,苏绵目测估计她得有个一米七五的模样,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酒肉味。
    “不知道这两位施主是来?”
    “大师,借一步说话。”霍晓晓给为首的女人递了个眼色,两个人忙到了小茅屋里叽喳。
    苏绵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放在另外两个大师身上。
    三个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壮硕。
    单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善茬。
    苏绵适时的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两个大师视线一直放在苏绵身上,谨慎又不怀好意。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左右的样子霍晓晓和大痦子从房门里出来。
    霍晓晓两双手紧紧握着大痦子的手,“那就麻烦大师多费心了!”
    大痦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应声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这边统一探讨佛法,你明天早十点给你儿媳妇送来就成!”
    苏绵当着大师们的面儿闹霍晓晓:“什么统一探讨佛法,我和小姐妹们约了出去玩,我不信这玩意儿,我不来!”
    大痦子慈眉善目:“这位夫人,探讨佛法不用您很多时间,您明天先来一趟,若是不喜欢,往后推了就是。”
    苏绵大概还要说点什么,霍晓晓一巴掌拍到她肩膀上,呵斥她:“大师是得道高僧,你且给我消停一点!”
    苏绵缩了缩身子,瞪着一双杏眼不甘示弱的回看。
    伯娘侄女对着演,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话,霍晓晓总算是给苏绵从屋子里扯了出来,隔得远了还能听见两个人的争执声。
    大痦子心里的疑虑这才打散。
    第二天来的很快。
    早九点半苏绵就被霍晓晓扯到了茅草屋里,霍晓晓又和大师说了两句话,对着苏绵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这才离开。
    茅草屋的窗户一早就被关上了,屋子里没接电,只点了蜡烛。
    苏绵看见这次上课的不光有她还有另一个不知姓名的女人。
    女人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她身材娇小,跪在地上,虔诚又敬畏的看着大师的方向,随后又抱着个药碗喝药。
    还没有到早课的时间,三个大师锁门的锁门,在小屋子里吃饭的吃饭。
    苏绵凑过去问身边喝药的女人:“你这碗里的不是药吧?你喝的是什么啊?”
    “大师赏赐的观音水。”女人眨了眨眼睛,裸露在外的皮肤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明显是被打的,她说起话来没什么起伏:“大师说,多喝观音水生下来的肯定是儿子。不光如此孩子还又聪明又有福气,是被神明眷顾过的,考京大,出国留学都不是问题,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苏绵:“……”
    这都信?
    苏绵瞧着女人的岁数不算大,二十出头的模样,不像是个傻的。那圣水黑不溜秋,指不定都掺了些什么玩意儿,正劝她别喝了,三个大师就从屋子里出来。
    房门已锁,大痦子手里拿着个木头棍子,她坐在黄垫子上,声线平稳道:“今天来了个新伙计,那就给你们再讲讲咋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啊,是要以男人为天,侍奉婆婆为主,为婆家当牛做马的!”
    苏绵:“???”
    苏绵大概明白为啥她能给别人家的儿媳妇训得服服帖帖的了。
    歪理和暴力双管齐下,一下就是半个月,这能不立竿见影吗?
    苏绵拧着眉:“我要是不听呢?”
    大痦子身边这两个女人一起扬了扬手中的木棍子。
    大痦子浅笑:“我想苏太太你不会不想听的,对吗?”
    对你个鬼啊对!
    苏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大痦子一下子黑了脸,“苏太太,我看你龙宫凹陷,是不孕的征兆,你要是和我好好说话,我还能救救你,但你要是再口出狂言,你婆婆可说了,让我们随便教育你!”
    苏绵表示有能耐你就来吧。
    虽然她心里也慌得一批,她怕女人打架扯头发挠脸,破了相可怎么整?
    但大痦子身后两个提着棍子往苏绵身上砸的时候,苏绵还是下意识的抬腿踢了过去。
    苏绵的动作快,那两个大师也不是吃素的,在木棍子敲到苏绵胳膊上的时候,大痦子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苏太太,你说你要是老早听话,何至于受这这么大的委屈?”
    也不等她得意多久,在苏绵喊疼的一瞬间,小茅草屋的窗户就被人破开。
    一群警察从屋外闯进来。
    严书梁大手一挥:“封建迷信,使用暴力,全都带走!”
    苏绵这一波发挥的很好,稳扎稳打的演技派。
    大痦子手里的棍子哐当一声掉下去,大呼冤枉。
    严书梁公事公办:“冤枉不冤枉的,有什么事情到了警局再说!”
    大痦子面无血色,村子外面停了两辆警车。
    大屋子知道她这一去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了,所以路过村子的时候,是拼了命的叫喊着以前帮助过的人家,“王大姐,李大姐,你们救救我,快和警察说说,我没宣传过啥封建迷信,可都是你们家儿媳妇生不出孩子求我想办法的啊!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村里几户婆婆一听是这个理儿没跑了,当下就去拦人,“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怎么好好的忽然要给我们村的大师们带走呢?!我儿媳妇的肚子没动静,还等着大师再想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