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当即悄悄吩咐松月将剩余的雪花膏按着几位夫人的人数都分配好,用上好的锦袋装好,笑道:“舅母和几位夫人不嫌弃,等一下带一些回去试用一下。并不是什么高雅之物,不过我先前得空自己琢磨出来的,而且不同的肤质要用不同的雪花膏,东西不算贵重,但用起来颇为讲究,这样才会有好结果。”
    众人一阵称赞,有些迫不及待地意味,脸上洋溢着喜气,总算没跟着徐氏白跑一趟——这雪花膏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有价无市,但是用过的人都是交口称赞,夸得神乎其神!
    松月很快将雪花膏 都装好了,沈如初看着上面的标签,又微微观测了一下各个夫人的肤质,笑道:“这些雪花膏都是不同材质做出来的,适用于不同的肤质,我按照各位夫人的皮肤质地赠送雪花膏。”
    徐氏笑道:“哟,这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已经给你添麻烦了,还要你送东西。”
    沈如初笑道:“舅母真是太客气了。舅母和各位夫人能来,那就是给了如初天大的面子,这些雪花膏本来就是自家做出来的,图的就是个好用、新鲜,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各位夫人肯收下也是给如初天大的面子。一点都不麻烦的。”
    元氏笑道:“听文夫人这么说,这雪花膏很是讲究,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沈如初笑了笑,心中不喜欢元氏,但是也没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道:“比一般胭脂水粉省事点,各位夫人要用了才知道自己喜欢与否。”
    元氏笑道:“文夫人你看看我适合哪款雪花膏?”
    沈如初笑了笑。道:“米夫人先不着急。”元氏的夫家姓米,所以称呼其为米夫人。
    接着,沈如初从徐氏开始,分别给大家发了雪花膏——然后只盼望她们能快点走,自己好去吃玉米排骨。
    但徐氏好久没有要走的样子,一双凤眼看着身旁的几个妇人,对沈如初一笑。道:“如初啊,舅母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要为你主持公道。”
    沈如初虽然料到她们是为了茶楼的事件而来,但当徐氏这么说出口时,仍旧作出惊讶的样子,道:“舅母这话是从何说起?”
    徐氏笑道:“你别怕,别紧张。我先给你引荐个人——也怪我,方才只顾着参观你的医馆。竟然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便是通判夫人文氏,算起来是文旭的同宗,按理你还要喊一声姐姐哦。”
    沈如初早就看见这个妇人了,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有些丰满,穿得很艳丽。一身大红色,活像个红包;细细的眉毛看上去有些刻薄,整张脸上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不大,但是眼珠乌黑——杜雨珊也遗传了这一特色;猛的一看,杜雨珊与她并不相像,但仔细观察,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一看便是母女像。
    “见过姐姐。”沈如初微微一福身。
    文氏急忙客套道:“妹妹别多礼。妹妹这身子越发重了吧?看着肚皮儿尖尖的,一看就是个男孩。”
    沈如初笑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本来就是一句心里话,但在文氏听来,却像是故意在反对她,当即讪笑了一下。道:“也是,也是。”
    徐氏笑道:“我来呢,是因为昨儿听说了茶楼的事情。都是珊儿那孩子不懂事。闹腾起来,我已经骂过她了!”
    文氏也急忙道:“是啊,妹妹,珊儿不懂事,从小被我惯坏了。他爹爹又忙着政事,没人管教,所以这孩子任性,做事又冲动,这才冲撞了妹妹。妹妹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一遭。我已经骂过了,还用家法处罚了,她脾气倔,受了罚一时受不了,几天不肯吃饭,这正病着呢,否则一定会亲自来给妹妹道歉的。”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中冷笑:杜雨珊病了?还几天没吃饭?她岂是那种人!无非是编个拙劣的借口躲着不肯来见自己,不来也好,自己还不想见那种人!什么叫饶了她?难不成自己还惩罚了杜雨珊不成?
    “姐姐说得这是哪里话,小孩子嘛,爱玩爱闹也是正常的。不过这次玩的也太严重了。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大义,但也知道礼义廉耻,也是正正经经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回来之后,我不吃不喝,真想一死了之!”她一边说,一边干脆挤出几滴眼泪来。
    徐氏见状,柔声安慰了几句,又面带怒色,道:“李氏、元氏,珊儿年纪轻,不懂事也罢了,你们两个都是为人妇、为人母的人了,怎么也跟着胡来?还不道歉!”
    李氏本来就理亏,事后也十分后悔,本来今天是托病不来的,但是徐氏下了死命令不能不来,也不敢得罪了沈如初、唐梦瑶之后又得罪了徐氏,听徐氏这么一说,急忙福着身子,道:“我是糊涂了,还请文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再就是,算我欠文夫人一个人情,以后文夫人不嫌弃,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如初道:“杨夫人不必客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年长于我,按理应该称你一声姐姐,你这样说,我如何担得起。”李氏的夫家姓杨,所以称其一声杨夫人。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做出谦和的样子,既然有徐氏给自己撑腰,那黑脸让她去唱好了,自己若是再强势难免惹人烦,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李氏道:“担得起,担得起!文夫人,求你原谅。这是我备的一份礼物,聊表心意,还请文夫人一定要收下。”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礼盒,塞给了沈如初。
    沈如初为难地看着徐氏,道:“杨夫人、舅母,你们这么盛情,我怎么好意思?杨夫人既然认错了,我受的委屈再大也该消了,这礼物是万万不能收下的。还请杨夫人收回吧。”
    李氏也犯难地看了一眼徐氏,徐氏圆场道:“这是李氏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你收下了她才安心,那件事我们就揭过去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姐妹。过了这两天,我请大家去我府上坐坐。”
    徐氏都这么说了,这点面子谁都要给的!
    沈如初接过那礼盒,顺手交给了松月。
    元氏这时已经迫不及待了,上前一步,拉着沈如初的手道:“好妹妹,你人美,又聪明,心地也好,这一次也一定要原谅我!我是无聊了,便跟着杜雨珊那丫头去看热闹的,没什么坏心眼,却不小心伤害到妹妹了,我心里十分不安,特意过来给妹妹道歉。还请妹妹一定要原谅我。”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中冷笑连连,什么是鬼话,这元氏就是鬼话连篇!杜雨珊是要找茬、是针对自己没错,但元氏岂是她自己说得那般无辜,仅仅是去看热闹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元氏至少在里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微微地瞅了一眼文氏,文氏脸色很难看,这个元氏竟然竟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部赖到杜雨珊身上,她怎能不气?
    “这么说来,米夫人是当时碰巧遇见了杜雨珊,二人又碰巧去了清风茶楼哦?”沈如初笑道。
    元氏这事若说自己“碰巧”那也太假了,一来没诚意,二来就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傻瓜了,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嘻嘻一笑,道:“就怪我当时太无聊,杜雨珊那丫头又爱闹,非要拖着我过去,还说不好玩她请我听一个月的戏!哪里知道当时文夫人和唐夫人就在那里哦!杜雨珊一直在说捉/奸啊什么的。”
    文氏忍不住了,道:“米夫人,珊儿不懂事,十几岁的丫头,难道你也不懂事?珊儿现在不在,你就把什么事都推给她,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亏你平时还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我!这不是两面三刀吗?”
    沈如初看着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心情很舒畅,道:“我这边倒是无所谓,就是我义姐宫夫人那里受了委屈。唉!”
    徐氏听沈如初这么一说,道:“如初,这个你放心,宫夫人那边我们也有交代的,她是受了委屈,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大家都是好姐妹,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我管到底,回头也会带着她们给宫夫人赔礼道歉的。”
    沈如初笑道:“让舅母和各位夫人费心了。”
    元氏和文氏又相互瞪了一眼,但这一眼也没逃过徐氏的眼睛,她急忙训斥了二人一顿,这才将二人的怒火硬给压了下去,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二人肯定是结了梁子了。
    元氏眼睛活,但由此来看并不是情商高的人,她见自己拢住了沈如初,心中还隐隐有些欢喜,又急忙让自己的丫鬟将自己带来的赔罪礼物奉上,笑道:“好妹妹,咱们这是一笑泯恩仇,以后还是欢欢喜喜的。过几日苏夫人的宴会一定是要去的。这是我的心意,千万不要推脱哦。”
    沈如初知道推脱不掉,说了一番客气话,也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