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楚幽蓝的话,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互看一眼,面面相觑。
    多少年没遇到过这么配合的嫌犯了!
    “我们知道怎么查,用不着你教!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杀人?先报姓名,年龄,做什么的!”
    旁边一个年轻警察大声呵斥着,他拿起一支笔,开始埋头记录。
    楚幽蓝低下头,照实回答。
    后面的审讯非常顺利,对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包括从哪里买的水果刀,什么时候到了现场,从哪里知道厉一豪的行程,等等。
    楚幽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只不过,当问到杀人动机的时候,她紧紧地闭上了嘴。
    “说话!之前不是很配合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年轻警察有些不解。
    按理来说,连作案过程都交代了,作案动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专案组负责人瞪了他一眼,示意安静。
    “楚幽蓝,你之前的态度很配合,等开庭的时候,我会跟法官说的,看看能不能减轻量刑。
    但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前因后果才说得通,现在光有‘果’,没有‘因’,这恐怕不行。”
    他知道厉家的地位特殊,虽然楚幽蓝犯了罪,但也要考虑到她的身份,不能太过分。
    “警官,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减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杀人偿命。”
    楚幽蓝面露感激,但并不回答自己的杀人动机。
    “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想一想你自己的家人,如果能够争取宽大处理,难道不好吗?”
    对方依旧劝着,循循善诱。
    她明白,他们只是想要问出杀人动机而已。
    “警官,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我觉得,只要我认罪了,伏法了,这个案子就可以尘埃落定,既不影响你们的工作,也不影响开庭审理。”
    楚幽蓝异常平静地回答道。
    眼看着她油盐不进,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两个警察都有些生气了。
    他们刚要开口,另一个警察推门进来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模样儿,应该是律师。
    楚幽白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见到楚幽蓝,他顿时想要冲进来,却被警察给拦住了。
    “小蓝,小蓝!你有事吗?他们打你了没有?”
    被警察死死地按着,楚幽白只能大声喊道。
    “说什么呢,谁打她了,没看见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吗?我们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哎,你别冤枉人啊?”
    年轻警察忿忿不平地说道。
    “哥,我没事,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反而一直想拦着我,只是没拦住,从法律角度来说,你没有犯罪。”
    楚幽蓝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指出重点。
    听了她的话,楚幽白终于安静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楚幽蓝:“小蓝,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楚幽白连忙对一旁的律师说道:“张律师,你一定要救救她!不管花多少钱!”
    当着几个警察的面,张律师虽然还很淡定,但却连忙阻止了他:“楚先生,你已经没事了,还是先回去,让我留下来和楚小姐单独谈一谈。”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楚幽白使着眼色。
    这里是公安局,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千万不能说出来。
    楚幽白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闭嘴。
    “几位警官,你们好,我姓张,是楚小姐的委托律师。按照法律赋予的权利,我可以单独和我的委托人聊几句吗?”
    张律师递上自己的名片,客气地问道。
    “赫赫有名的张律师嘛,谁不认识你?名片就不用了吧,反正你专门给犯事的有钱人打官司,北城一半人都听过你的名号。”
    为首的警察无不挖苦地说着。
    末了,他又补充道:“行啊,那你们聊。你最好也帮我劝劝她,把该撂的全都撂了,大家都省事儿,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很快,他们都走出去了,只剩下张律师和楚幽蓝。
    等张律师坐了下来,楚幽蓝主动开口:“你好,张律师,谢谢你能赶来。
    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为我辩护。
    对了,厉一豪死了没有?”
    在见到楚幽蓝之前,楚幽白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告诉了张律师。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请到他,童君培功不可没。
    张律师的妻子恰好是南港人,她嫁到北城,是同乡会的负责人之一。
    前几次来北城的时候,童君培特地拜访过几位来自南港的老乡,张律师的妻子就是其中之一。
    一听到楚幽蓝出事,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张律师打了电话,又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票,抓紧时间赶往北城。
    “我还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我直接到了这里。楚小姐,你要知道,谋杀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
    我国目前并没有废除死刑,一旦对方死亡,你很有可能被判重刑……”
    张律师忧心忡忡地说道。
    面前的女人太年轻了,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确实想杀了他,只要能够杀了他,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楚幽蓝反而向张律师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根据现行法律,她要被暂时扣留四十八小时。
    因为楚幽蓝非常配合,不吵不闹,除了作案动机,一律问啥就答啥,所以,那些警察也没有难为她。
    到了饭点,他们送了一份盒饭,一瓶矿泉水,还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警察带她去上厕所。
    “吃吧,不够还有。”
    女警察把盒饭递给楚幽蓝。
    她轻声道谢:“谢谢你。我能不能问一问,厉一豪死了吗?”
    对方错愕:“你还真是想要让他死啊!”
    楚幽蓝没有说话,默默地打开了面前的那盒盒饭。
    一股油腻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虽然有荤有素,有饭有菜,可卖相实在不怎么样。
    她闻了一口,只觉得说不上来的恶心,胃里也跟着一阵抽搐。
    楚幽蓝张嘴就要呕,连忙用手捂着,以免吐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想吃了,我不饿。”
    她连忙扣上盒饭。
    可是,那股味道还是挥之不去,楚幽蓝忍了又忍,还是干呕了起来。
    “没有那么难吃吧,我们平时都吃这些啊。”
    见状,女警察上前两步,打量着她,但眼神却没有放松警惕,防止楚幽蓝是在耍花招,趁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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