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最近公司频频出事,去看病这件事也不至于一拖再拖。
    谁知道,这一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快,留在童文柏病房里的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准备去看王慧芳。
    “你们去吧,大哥这里需要留人,我先守着。”
    沉默许久的童淑清忽然开口。
    童文松刚要说什么,一旁的冯玫拉了他一把。
    他闭上了嘴,冯玫连忙说道:“好的,那你留在这里,我们先过去看看。”
    厉谨言,楚幽白和楚幽蓝三个人也跟在后面。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王慧芳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的样子。
    一见到王慧芳的惨状,就连童文松和冯玫都忍不住落泪。
    “大嫂……”
    两个人不忍再看,转身走到一旁,相互劝着。
    毕竟也不是年轻人了,他们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小问题,平时还好,一受到大的刺激,难免不舒服。
    楚幽蓝拍了拍童君培的肩膀,轻声劝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红红的,还是说不出话来。
    厉谨言和楚幽白两个大男人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劝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童文柏的病房内。
    等他们都离开了,童淑清独自一人陪在童文柏的身边。
    因为药效渐渐地起了作用,童文柏的刀口没有那么痛了,他昏昏沉沉的,一会儿睡着了,一会儿又醒过来了。
    “渴……水……喝水……”
    他似乎被渴醒了,干裂的嘴唇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童淑清听了他的话,柔声说道:“现在还不能喝水,我用棉球沾点水,帮你润一润嘴唇吧。”
    说完,她也不管童文柏有没有听懂,起身去拿棉球。
    将他的嘴唇轻轻地沾湿,嘴唇上的死皮被泡软了,重新变得柔软。
    童文柏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忍不住要去舔。
    童淑清看着他,轻声叹气:“报应,这都是你的报应!”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听了童淑清的话,童文柏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里却闪动着一丝光彩:“我终于……终于摆脱她了……呵呵呵呵……”
    纠缠了三十年的痴男怨女,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回,终于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获得了结。
    谁输?
    谁赢?
    恐怕都是输家,没有赢家。
    他们对视着,久久没有开口。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病房内的安静。
    童淑清急忙站直身体,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你好,我来送病人的病志和各种单据,家属看一下,没有异议就收好了,以后每天都会把费用单子送过来的,最好核对一下用药。”
    护士递过来一摞东西,童淑清伸手接过:“好,谢谢你。”
    等护士离开,她坐下来,慢慢地看着。
    除了住院手续之外,还有急诊那边送过来的诊断,以及主治医生亲自手写的手术说明等等,足足有二十多页。
    童淑清大致翻了一下,从里面抽出来了一页,仔细看完,脸色微变。
    她抬起头来,发现童文柏似乎又睡过去了。
    “我去趟洗手间。”
    童淑清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
    反锁上门,她将其中的一页撕得碎碎的,丢进抽水马桶里,按下冲水键。
    有些事情既然还没有到了该说的时候,那就继续隐瞒着。
    过了一会儿,童君培他们又回来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聘请护工,回家取日用品,联系保险公司,等等。
    “君培,你要撑住啊。”
    眼看着童君培的脸色很差,童文松忍不住提醒道:“我们都老了,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得靠你,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一席话,听得楚幽蓝只想翻白眼。
    争家产的时候,可不觉得自己有多老。
    现在一看出事了,就开始拿出辈分来撇清关系了。
    “我知道了,二叔二婶,你们也折腾一天了,先回家休息吧。”
    童君培发话,童文松和冯玫虚伪地推辞了两句,很快走了。
    他们走得十分着急,好像生怕又被挽留下来。
    楚幽白对童文松夫妇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见状,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似的!”
    楚幽蓝向他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在这种时候少说两句,不要添乱。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我爸。”
    片刻后,童君培轻声说道。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也没有强求。
    厉谨言看了一眼时间,主动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先回去,让人收拾一下东西,再给你送过来。”
    童君培点了点头。
    他们从医院返回家中,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在医院里整整待了十几个小时。
    之前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还不觉得累,如今一松懈下来,大家不光全身酸痛,而且明明很饿,却又吃不下。
    四人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各自回房。
    “妈,我陪你吧。”
    楚幽蓝还担心着童淑清的身体。
    “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吧。”
    童淑清摆摆手,和他们在二楼分开,继续上了三楼。
    厉谨言一手揽过楚幽蓝,和她一起回到房间。
    “我给你放水,好好泡个澡,然后再睡。”
    他体贴地进了卫生间。
    倒是楚幽蓝一手按着太阳穴,困惑地坐在床边。
    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
    虽然见不得人,难以启齿,可这个念头却挥之不去,且越来越强烈。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靠着门框,看着厉谨言动作熟练地在浴缸里撒着花瓣。
    “我有一个想法,现在大舅妈就算活下来了,也是植物人,不能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当时的情况就只有大舅舅一个人知道,会不会他在撒谎,其实是他对大舅妈下手,却谎称是她自己撞墙?”
    楚幽蓝大胆地猜测着。
    “你也想到了?其实,我早就是这么想的,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而且,我当初还怀疑过那一刀是你妈妈补的,不过,鉴于其他种种证据,应该不是。”
    厉谨言站直身体,平静地分析道。
    她大惊失色,低声咆哮道:“我看你是疯了吧,居然还怀疑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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