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今日倒也处处都妆点了代表着喜庆的红色,就算只是为了那道圣旨,他们也要做做样子的。
    早前祁镇就派人以最快的速度传了消息回来说,让他们把新人的院子扩大,最好是打通旁边的院落,免得嫁妆放不下,祁家人虽然不信真有那么多嫁妆,为了以防万一却也真的打通了旁边的院子,只是时间太短,处处都显得毛糙了些。
    此时的祁府张灯结彩,人影绰绰,虽然三日后才是大婚之日,可祁家虽然比不得以前昌盛,可老关系还在,再者现如今祁佑和太子关系非比寻常,听说太子都派了人前来帮着打点,自然有心人也早早就打发了小辈来帮忙。
    “老太爷,老夫人,前边传回消息说送嫁妆的队伍马上就要进城了。”祁家两老都穿着崭新的衣服,白黑掺杂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向来神情严肃不拘言笑的老太爷此时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哪怕这新迎娶的孙媳妇身份上让他不那么满意,但是嫡孙终于成亲他还是高兴的,和他同岁的早就当爹了,要不是他几个儿子都太不争气,祁家如今又怎能只压在祁佑身上,让他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好好,让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人华家说我祁家门槛太高,看不起人。”
    “是。”来报信的丫头叫双芷,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平日里和老夫人亲近,说话也不像其他下人那么战战兢兢,蹲身福了一福应了后又道:“来报信的人说华家财大气粗,不止嫁妆多,还一路广撒铜钱,要不是提前做好准备,那送嫁的队伍怕是都要冲散了。”
    广撒铜钱?两老对望一眼,这华家真如此有钱?不过是一江湖草莽,说得好听点是武林盟主,实际上就是一出头鸟,置办庞大的嫁妆他们可以认为是为了给女儿挣面子,可做到这程度,有必要吗?
    “双芷,你亲自去前头盯着,留点心,有什么情况赶紧来报。”
    “是,老夫人。”
    祁福是祁府管家,从小就跟在祁老太爷身边,深得两老信任,也跟着老太爷跑了不少地方,可这会,他已经连着问了同一句话两遍了。
    “您说这是名录?”
    华家管家华霖笑得得体万分,腰板挺得倍儿直,“是,这是嫁妆名录,请小心收好,待三小姐成亲后,自会有她的亲随来一一验收。”
    祁福数了数,足足十二本,随手翻开一本,各式盆桶都有上百件……
    前方已经传来唢呐锣鼓声,祁福抬头,看着远远走来的送嫁队伍,毫不迟疑的回头把东西放到得用的人手里,急促的吩咐道,“送到老夫人手里,把事情说明,快。”
    “是。”
    华霖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到一边等着。
    内室,老夫人大致翻了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十里红妆,居然备下了十里红妆,没想到我临老了还能看到这样的盛况,双芷,快,扶我去内室,再派两个小丫头去通知大媳妇跟二媳妇,叫她们先别管客人了,来找我。”
    “是。”
    随同送嫁队伍一同前来的,是捡钱捡疯了的老百姓,这钱平摊到众人手里其实一点不多,可这不用花代价得来的就是觉得好,有这好处,自然是要紧跟着不放了。
    更何况还有一路散发的喜糖,小孩子们都快要乐疯了。
    祁府反应也算快,派出更多的人疏散人群,内室也在尽量的搬空,好摆放那绵延了数里的嫁妆。
    有资格进入内宅的亲朋看着几乎要搬空了的新房议论纷纷,心思歪着些的就已经在想着祁家一会要怎么丢脸了,这么大个新居,这么空,哪家嫁女儿会有这么多嫁妆?就算是她们这些出身自大家的名门贵女,置办的嫁妆自然也是客气的,可也填不满这么个大院落。
    祁府大媳妇祁武氏今天算是彻底压下了各房得宠不得宠的妾室,穿得富贵雍容,腰挺得笔直,走路都带风,你们再有本事又如何?身份上矮了这一头,儿子成亲时便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场面。
    原本她也是有些担心这院落是不是太大了些,要是嫁妆填不满她这一房就要丢脸了,可一听到别人这么说,她立马就不乐意了,就算新媳妇真填不满她帮着填,她那些嫁妆可是一点都没动,正好拿来帮儿子撑场面。
    轻声吩咐得用的丫头去做准备,祁武氏腰挺得更直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听闻嫁妆到了,北方宾朋都想见识一下南方嫁娶妆奁的模样,纷纷站到去往内宅的必经之路上等待,而能入内宅的女眷们早就抛开自家夫君去了内院。
    一个时辰后,外头的喧哗早已听不见了,那一早儿就沿街凑热闹的百姓瞪大了眼睛看那还没到头的送嫁妆队伍,各式金红如练的物件在艳阳之下流光溢彩,展现在眼前的是扬州豪富之门奢华的十里红妆。顺着挑夫一担担、一杠杠运进来的朱漆髹金流光溢彩的箱笼的到来,让皆是豪门望族的宾朋也看得目不暇接。
    内室空出来的屋子早就堆满了丝绸锦缎,院落空地上摆满了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外房家什,足有数百件,有一部分正往新房里移,要寻找合适的位置摆上,还要全部都塞进去,这也需要点本事。
    和北方以浑厚为美不同,这些大小物件无一不显出精雕细琢,让皆出富贵之门的女眷也看得诧异。
    一行工匠般的人进了来,二话不说把新房里的喜床拆了搬到院子里,丈量了一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把先前抬进来的标了号的泥金朱漆箱子一一搬进屋子里。
    从内取出一件件雕花物件开始有条不紊的拼接,后序的物件也一件件按照顺序有条不紊的运了进来,没会儿,十几个工匠们在新房里搭出了个屋中之屋来。
    那是--是床吧?所有人面面相觑,无法掩饰的震惊。
    瞄着如同房屋般的通体金红色的东西,雕花柱架、细雕挂落、朱金雕制的倚栏、飘檐花罩,上还有卷篷顶,右有二斗二门小橱,再一道黄杨雕花门罩,延伸往后才是卧床本体,床三面围有彩绘屏风,堆塑各种山水、花鸟装饰图案,朴素而古雅,床内还设了书架搁板、角橱、钱箱、点心盒、床外围还有走道,最后靠边连了房内服侍丫头的陪床,由铆榫连成一体,未用一钉。
    工匠拼接完毕,华家家仆打开各自捧着的精致箱盒,取出一件件玩器往小厨上安放,帽筒、花瓶、镜箱、茶具、灯台,皆是镶嵌螺钿,可谓奢华到了极致。
    ps:关于十里红妆,有一部分是抄的,鬼鬼查了很多资料,自己写了好几个版本都不行,干脆借用了这一段,见谅。
    恩哼,今天小鬼满周岁,软软的伸出小手,生日礼物什么的,给推荐票就可以了。
    好吧,晚上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