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服伺老太太梳洗完毕,打算去花园摘花插瓶,见小丫头奔着进了门,竖了眉喝道:“一大早,瞎跑什么?”
    “不好了,”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嚷:“二姑娘,昨晚,跟人私奔了!”
    “胡说!”锦屏唬了一跳。
    “整个府里早传开了,单瞒着咱们院里的人呢。”
    “咣当!”
    老太太两眼发直,呆站在碧纱橱外:“这是什么话?”
    锦绣垂头,不敢与她对视。
    原是怕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才编了谎话哄她,想不到一觉醒来,会闹这一出!
    她不禁暗暗埋怨起杜蘅:都说不叫的狗咬人,最懦弱的人,犯起浑来能把天都捅破!
    老太太心里一凉:“难道,蘅丫头昨夜没回?”
    锦屏定了定神,扶了老太太小心地避开碎瓷,回了:“二姑娘不是那糊涂人,绝不会做有辱门风的事。”
    “蘅丫头在哪?叫她来见我!”老太太喘着气,厉声喝道。
    “这会才刚天亮呢,二姑娘怕还没起来。”锦绣心中咚咚狂跳:“不如,等过了早,再去叫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
    一边说,一边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去搬救兵。
    老太太阅历无数,这种一听就是托词的话,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好,她不来,我去见她!”
    众人劝不住,又不敢拦,只得簇拥着她往竹院来。
    杜谦脸黑如墨,负着手站在抄手游廊上。
    周姨娘跪在地上,身边还跪着三个小丫头,白薇被反绑了双手趴在春凳上,裙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挨过板子了。
    “你,你们……”老太太眼前一黑,身子往就倒。
    “娘!”杜谦唬得魂魄散。
    郑妈妈几个把老太太抬到里,掐的掐,唤的唤,全没反应。
    最后还是杜谦一针扎去,这才“唉”地一声,缓过劲来:“快,赶紧派人去找!”
    “娘,”杜谦急忙安抚道:“您别着急,兴许是昨夜有事耽搁了,这会子正往回赶呢……”
    静安寺就在北郊,离城不过三里地,坐车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有什么理由一夜不归?
    大伙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安慰老太太的托词罢了。
    老太太老泪纵横:“怪我,都怪我!这孩子自顾氏殁后就很反常,我还以为是她开了窍,哪知是起了别的心思……”
    “是二姑娘自个猪油蒙了心,与别人什么相干?”周姨娘满腹委屈。
    “闭嘴!”杜谦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将她踹翻在地:“自从你掌了中馈,这个家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还有脸叫委屈!”
    周姨娘顺势滚倒在地,“呜”地嚎叫起来:“我的命好苦啊……”
    正闹轰轰乱做一团,忽听一声悠悠长喝:“懿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