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吧~”俞子叙伸出大手,将宋秋竹搂入怀里,就站在陶凝的墓碑前。
    这个他要护在心尖上的娇人儿,他的心头宝。
    那时她在陶凝的墓碑前哭睡着了,俞子叙就已经决定,以后她的人生,由他来守护。
    现下在陶凝的墓碑前,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这样的仪式交接完了。
    宋秋竹是真没打算哭的,可是此时此景,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轻易让她红了眼眶。
    俞子叙的胸怀这样宽广,他的胸膛这样可靠,他的胸膛这样温暖。
    她靠在俞子叙的胸前,一双素白小手紧紧揪着俞子叙的衣服,就这样哭了出来。
    一开始是小小的低泣声,最后是大声的哭声,犹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要把这几年积存下来的眼泪全部流完。
    俞子叙只是沉默的将她搂入怀,用他的体温温暖着他。
    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宋秋竹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哭吧,哭个够吧,将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哭出来,擦干眼泪之后,就安心当他最美的新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秋竹平静下来,眼睛都有一些红肿。
    她接过俞子叙的手绢擦干眼泪,眼神有一些躲闪,是不好意思。
    她居然哭成这样,俞子叙会不会嫌烦?
    再抬起头,看到俞子叙的深色西装,因为布料吸收了她的眼泪的原因,那里看起来比别的地方更深。
    宋秋竹脸颊很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别的原因。
    俞子叙托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
    “走吧。”
    宋秋竹乖顺的跟在他的身后。
    “牵着我的手。”俞子叙将手伸过来。
    看着俞子叙的大手,宋秋竹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过去。
    他的大掌温暖又干燥,给人坚实的力量。
    宋秋竹本来就惴惴不安的心,这一刻获得了奇异的平静。
    一纸证书,他们的夫妻关系被法律承认和包护。
    一场婚礼,将向世俗宣告,她就是他的妻,他就是她的夫。
    *
    俞家老宅
    刚从国外回来的俞博超,不顾佣人的阻拦,一股劲儿冲进屋。
    俞老太太正在喝茶,不慌不忙,见俞博超冲进来,她连眼皮子也没掀。
    俞博超许是从哪里正快活回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像四十多岁。
    虽然外面女伴不断,但俞博超也并不算纵欲。
    比起其他被美色掏空的男人,俞博超外表看起来温尔文雅,在一众迷大叔的女孩子中很有市场。
    前一时间在国外旅游,顺便谈了几笔合作。
    是的,俞博超不只是混吃等死,他也有自己的生意。只是自己的生意,根本撑不起他的挥霍。
    在风胜集团,每年的分红,才是他的大头。
    这也就是他不敢怼自己儿子的原因。
    谁敢怼自己的衣食父母。
    儿子领了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儿子要办婚礼了,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他居然连个请帖都没有?敢情他混得连外人也不如。
    回到家里,连自己的家都没回,他就来俞老太太这里了。
    “妈,你看看子叙办的什么事情啊。结婚这个大事没跟我商量一下就算了,现在要办婚礼了,我怎么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俞老太太放下茶杯,老眼昏花不代表她头脑糊涂。
    “博超,你坐着说话,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晕。”
    俞博超讪讪地坐下。
    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也不客气,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
    “妈,你也不管管子叙。你说他娶的什么妻子啊。一个破落户,我提都不好意思提。别人都在问,子叙是不是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结,怎么就挑的这样一个妻子。没见得宋秋竹有什么过人之处。”
    俞老太太冷淡的眼神瞥过来,眼神锐利,俞博超只觉得被噎得一愣,后面的话都忘了词儿了。
    别看老太太慈眉善目,以前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做事雷厉风行。
    她跟俞老爷子当年夫唱妇随,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夫妻俩是商圈的佳话。
    现下俞老爷子去世几年,那余威都还在。
    “管?你何时管过阿叙,尽过当父亲的责任?现在他成年了,你还有什么权利管他?别说秋秋没有什么不好,就算秋秋不好,只要我们阿叙要认,那我们也得认了。你不要想着摆当公公的谱。过年的时候人去哪儿了?”
    一席话,说得俞博超讪讪的。
    他是没脸没皮,活得没心没肺。可是俞家的家产也够他们父子俩挥霍了。
    至于孙子长大以后的事,他才不想那么多。他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我们俞家还需要找门当户对的来提高身价吗?你看看阿叙,他以前不一样一个人把风胜撑起来了。现下找妻子自然是找他喜欢的。秋秋这丫头,不要看她的家世,她本人就是很不错的。只要阿叙喜欢,你有什么权利表达不满?”
    现下俞子叙已经强大到不需要看人脸色的地步,凭什么结婚还要受种种世俗的约束?
    俞老太太当初放话出去,不管是什么阶层的,只要能让俞子叙动心,能让俞子叙愿意跟她结婚,她就认。这不是空话。
    难得宋秋竹出现了,又是俞老爷子认识的。想想俞老爷子如果还在世,肯定是和宋家老爷子相谈甚欢,成儿女亲家了都。
    现下俩家成了姻亲,走动依然很少。
    她已经老了,也不想理世事。只要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孙子/女,她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不要听到外面的人说风就是雨的。你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脑子里有没有长点智慧?还是说,光长了皱纹,就没有长点心?脑袋里装的都是草,是吧?”
    高姨在旁边听着,想笑,不忍笑。
    她找了一个借口退下去。
    这位俞总自然是不想被母亲训还有下人在场的。
    都一把年纪了,回家被母亲训,在儿子面前怂得像孙子。
    俞博超立即伸手握住俞老太太的手,可怜兮兮地道:“妈,我回来你就训我,都不给我点面子的啊?”
    “你在外面鬼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们俞家的面子早就被你作没了!”
    想想,她以前也没有过分宠溺俞博超吧?怎么这孩子就长歪了?
    两个女儿都一个个的优秀,至少没有失去本分,没有变成纨绔,偏偏俞博超这里……
    看着俞博超一把年纪还在她面前撒娇,俞老太太立即失了教训他的兴趣。
    说得再多有什么用,俞博超左耳进,右耳出。出了这个门信不信他就把她说的话,全部忘个干净了。
    “自家人还需要给你递请帖?你那天给我正经一点。阿叙那里我来说,婚礼你要参加你就不要摆你当公公的谱。若是这样,惹得大家不快,我看阿叙怎么收拾你!”
    俞博超想到那天俞子叙的表情,不由一阵瑟缩。
    当老子当成龟孙子这样,他应该也不是头一遭。而且自家儿子横是横,但到底有钱。
    这样一想,俞博超的腰板又挺得直了点。
    但还是不忘给宋秋竹上眼药。
    外面怎么传的都有。
    “妈,你可别高兴太早了。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宋秋竹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也就子叙人太单纯了点,玩玩就行了,何必还给名份。将来再离婚了,说到底,也是离过婚的人……”
    俞老太太气得想给俞博超一巴掌。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一巴掌就甩到俞博超的头上了。
    气死她了,这个不肖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都没有接触过宋秋竹,就跟着别人人云亦云。
    所以她就说,她这个儿子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指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妈,你打我!”
    “我还打不死你!你说,你敢再说一次!有这个胆量去阿叙面前说!”
    他怂,他没胆量行了吧。俞博超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还不准他说了。
    他能去哪里说,除了对着自己的妈说说,能跟谁说。外面那些女人,他敢保证他说了,她们分分钟就把人给卖了。
    “傲柔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
    俞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儿媳,她谈不上什么恶的观感和坏的观感。
    之前肯定是满意的,不然怎么会同意两人结婚。
    后来,发现江家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一股子矜持和傲慢。
    可是婚姻不是你高高在上,就能经营得好的。
    小情小意,柔情蜜意,也都该有。谁低下头,也都该轮流。
    江傲柔做事情太过于纯粹,眼里容不下沙子。
    俞博超这人,又是个混不吝的,没心没肺。
    她劝也劝过了,留不住江傲柔。
    俞博超一愣,脸色一沉:“你给我提她干什么?”
    “博超啊,这么多年你也该安定下来了。找一个你喜欢的结婚过日子吧,我也懒得管你了。”
    婚姻?
    他疯了才把自己往里套。
    现在想跟哪个女的就跟哪个女的,没有人管,多自在。
    挥挥手:“行了,妈,我有分寸,你就别跟我说了。”
    俞老太太看着这不争气的。
    有分寸,他有狗屁的分寸。
    对着他,俞老太太觉得自己的所有教养都不复存在,分分钟想骂娘,想让自家儿子滚粗~
    但俞博超是多厚脸皮的人,要留下来吃晚饭。
    于是,遇到了俞子叙和宋秋竹。
    今天晚上俞子叙跟宋秋竹想回来陪着俞老太太吃饭,没打电话,反正离饭点也早。
    结果,就这样不期而遇,俞子叙的脸色寡淡得很,连一声爸都懒得叫。
    宋秋竹倒是规规矩矩叫了一声:“爸~”
    俞博超公公的谱摆得倒是挺高。
    “秋竹啊,来奶奶这里吃饭,怎么就不提前打个招呼?”
    俞子叙一个冷冷的眼神凝视过来,不想当着宋秋竹的面跟他爸吵起来。
    倒是俞老太太开口骂道:“博超,秋秋孝顺,时不时回家来吃饭,还要先报备?”
    得了,他说了什么,就被群起而攻之?
    晚饭的时间,俞家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吃饭的时候,甚少聊天说公事。
    若真的有事,也是放下筷子才聊。
    这点宋秋竹就注意到了。
    以前她跟俞子叙吃过几次饭,只要俞子叙要说话,都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筷子放下,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我听说你以后就是一个幼教?”
    干幼教的,工资撑死一万。能撑得起她的开销吗?
    俞博超眼光挑剔地看过去。
    宋秋竹耳朵上戴的耳环是纯正的蓝宝石,价值不菲。
    当初他想从俞子叙的手里讨要,去讨好自己的女人,俞子叙不为所动。
    现下,就这样戴到了宋秋竹的耳朵上,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一般,不得劲。
    宋秋竹放下筷子,柔声细语:“嗯。我喜欢跟孩子打交道。”
    “小孩子有什么好的,再说了,你好歹也曾是宋家大小姐,不会经商就学着点。去搞这个像什么?就要我们子叙养着?”
    难听的话一出,俞子叙猛然的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俞博超心里猛然一咯噔。
    他就是不记打的类型。上次在俞子叙的面前哭得有多凄惨,早就忘记了。
    “你今天回来是来挑刺的?俞博超,你是嫌你钱不够,还是嫌你的钱多?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俞子叙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俞老太太没帮腔,好好的吃着自己的饭。
    她给宋秋竹夹了一块鱼肉,慈爱的笑道:“你用脑比较多,多吃点鱼补补。”
    宋秋竹甜甜笑道:“谢谢奶奶。”
    没看俞博超。
    俞博超不喜欢她,上次她就知道了。
    只是,今天居然在饭桌上发难。
    果然,外界传她这个公公,心智就跟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一般,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心里也藏不住话。
    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了才舒坦。他自己舒坦了就好了,才不管别人舒不舒坦。
    “子叙,我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不出?今年的分红是准备少一半?”
    俞子叙不想发火的,可是对着这个父亲,他所有的好心情所有的耐心都欠奉。
    “行,行,行,为了这一个狐狸精你就连亲生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宋秋竹,你别以为子叙娶了你就万无一失了!等到他新鲜劲过了,我看你怎么自处。”
    俞博超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俞子叙气都气饱了,根本就吃不下去。
    俞老太太柔声道:“对不起,秋秋,让你看笑话了。博超就是这种不争气的。”
    宋秋竹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没放在心上。”
    她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俞子叙的手,甜甜一笑。
    俞子叙心里有些许难受。这样的话,亲生的父亲对儿媳说,宋秋竹的心底估计是不好受的。外人可以随便传,他的父亲怎么也能这样。
    俞老太太仔细看着宋秋竹的脸色,不骄不躁,笑容恬淡平和,丝毫没有一丝勉强。显然是真没有把俞博超的话放在心底。
    她才二十出头,就有这份从容与淡定。
    就冲这一点,这个孙媳就不错,就配站在俞子叙的身边。
    一顿饭吃完了,俞子叙将宋秋竹抱在怀里,道歉:“对不起,阿竹。”
    他以为自己够强大了,但,悠悠众口,怎能堵住。
    尤其是在大婚之际。
    宋秋竹笑着点了点俞子叙的鼻子,带着一点调皮的笑意:“阿叙,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纸片儿做的呀?”
    俞子叙有点茫然,什么跟什么?
    见他难得的发傻,宋秋竹眼神一柔。
    “我不是纸片儿做的,没有这么脆弱。”
    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了,不再乎多一句。
    她是想过融入到俞子叙的家庭里,她也在努力。但对于不欢迎她的,宋秋竹自认为自己能做的,就是离得远一点,没必要热脸贴人冷屁股。
    俞子叙不由莞尔:“你呀~”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柔和。
    *
    俞博超抱着怀里的娇人儿,愤愤不平:“看着我挨骂,她也不知道劝一劝。什么女人!光顾着自己好的自私自利的人!”
    他怀里的女人,二十出头,长了一双娇滴滴的大眼睛,身上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俞博超的新欢。
    她眨着眼睛,一派天真的模样。
    “是啊,是太可恶了。”她的赞同,引得俞博超说得更多。
    女人听着,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长得美,年轻~
    她如果没跟俞博超,是不是也有机会?
    看眼俞博超身上的皮肤,保持得再好,这个年纪也有一些松驰了。
    压下眼里的不耐烦,她还是努力伺候着。
    到时俞博超腻了,看在跟他一场的份上,也不会忘记给她一笔钱。
    她自然会拿着这一笔钱当第一桶金,做一番事业出来。以色侍人,毕竟不能长久……
    *
    天锦之城
    陈兰做好饭,一家人坐下吃饭。
    平常吃饭,就在他们这里吃。
    陶老太看着宽大的客厅,家具都是很简单的木制家居。
    陈兰和陶经武花了总共五万块钱,把两处房子的家具都给买了。
    就算是这样,陶老太还不满意。
    房子都给了,怎么就不配家具?
    只是她唠叨归唠叨,却不敢在宋秋竹的面前提。
    以前她还仗着自己的那点身份,敢对宋秋竹呼来呵去。
    被宋秋竹怼过几回,看到宋秋竹她都发怵。
    宋秋竹也过来看过好几次,每次陶老太都不敢说什么。
    住在这里可真是好。现下住房都一一搬进来了。
    去年交的房,入住率现在也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有电梯,房子宽敞,采光好,小区绿化面积达百分之三十。
    每两栋之间都有游乐和健身设施。
    陶老太白天趁着小两口出去上班,她闲着没事,也下楼去走走。
    偶尔跟一些老太太搭话,别人提起陶经武都是夸,这孙子长得可真是好看,有本事,买了两套房云云。
    陶老太有一些心虚,却不敢说实话,只是嗯着。
    哪里是他们陶家有本事,是外孙女本事了,找了个有钱的外孙女婿,虽然人家根本就不认她。
    她安静的吃着饭,坐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连带着看陈兰也顺眼多了,今天也难得的没有找刺。
    吃了饭,陶老太就迫不及待的回自己的屋去了。
    陶经武给她买了一个大电视,每天的八点档剧,是她必追的项目。虽然追着追着,她可能就睡着了。
    后来,陶经武干脆在她房间里也给她安装了一个电视,躺在床上就能看。
    家里这几年的积蓄都买家具用完了。
    陶经武现在又是兼了两份保安的工。
    陈兰现下在幼儿园里工资又加了。
    她在文心幼儿园干了三年多了,工资有六千块。
    刚入行的,基本是在三千左右,她一年年的加,现下六千块,只要陶老太不生大病,一个月的开销节约一点,还能再存点钱。
    陶老太回了自己的屋,陈兰是看着不放心,跟过去,确定门都锁好了,她才回来。
    陶经武已经收拾碗筷在洗碗了。
    陈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陶经武,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
    有点不可置信,现在的美好生活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梦里的场景吧?
    陶经武笑得很憨厚:“怎么不是真的?阿兰,下个月咱们发了工资,给妈拿三千吧。”
    他跟陈兰结婚,一分钱彩礼都没给。
    陈兰说给一万就好了,结果那一万都是欠着的。
    陈兰笑着摇摇头:“不用了,现在妈还不缺这点钱。”
    他们家条件一般,虽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早两年,陈母还贴补女儿。
    陶经武却很坚持,他也有他的骄傲。
    好像换了一个房子,整个人的生活就不一样了,在往上走的气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秋竹带来的。
    “你有没有觉得奶奶,最近也精神气好多了,开朗许多?”
    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挑刺了。
    “嗯。”
    “经武,我想再过一年,明年我们要一个牛宝宝吧。”
    她觉得像陶经武这样就很好,憨实,可靠。
    陶经武红了脸,点头道:“好,都依你的。”
    以前跟陶老太住在一起,夫妻俩过个夫妻生活都是偷偷摸摸的,夫妻生活也很少。
    现在不一样了,换了一个环境,陶老太又住在对门,有再大的动静,也不怕她听到。
    俩人现在夫妻生活过得那叫一个顺利。
    “还有,秋竹过几天的大婚,我礼物选好了两样,一直在纠结到底要哪一种。”
    陈兰继续说。
    “真的飞机票全包?很不好意思的啊。”
    陈兰还在说。
    陶经武洗好碗,转过身来,用湿湿的手,故意拧了一下陈兰的脸蛋,惹得陈兰哈哈大笑。
    他们不贪心的,俞子叙送了这么好的房子,陈兰和陶经武一开始住进来还是有一些小心翼翼。
    现下参加婚礼,还来回所有费用全包。
    不过想一想,俞子叙这样的人还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宋秋竹的娘家亲戚,想让他们去捧个人场。
    “没事的,俞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若是将来,俞子叙和宋秋竹有什么需要,他一定毫不犹豫就挺身而出就是了。
    “那你穿哪一套衣服?我查了一下,三月的大礁堡是夏天,秋竹提醒我们要带一套泳衣,说届时可以下水游泳,酒店也有游泳池……”说到后来,陈兰也有一些兴奋和期待了,就像是她和陶经武的婚礼一样。
    她和陶经武没有婚礼,领了证摆了一桌,就算是结婚了。
    陶经武拉着陈兰坐下,看着陈兰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有一些愧疚:“兰兰,我没有给你办婚礼,是不是很遗憾?”
    陈兰低下头,猛地亲了他一口。
    “经武,婚礼不婚礼的,真没有那么重要。再盛大的婚礼,不过是那一时。难不成以后就不过日子了?过日子才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身边就有一些例子,为了结婚,不惜借几十万去办婚礼的,可是结婚了之后呢?夫妻俩背着巨大的债务,还不是要他们自己还的。
    至少,她跟陶经武,还没有欠下什么债务。现在的每一笔收入,也是净赚的。连房子也不再愁,不用背负巨额的房贷,陈兰觉得她已经赚了。
    陶经武很是感动。
    陈兰就是这样,踏实可靠。
    他也看过那样的文章,说彩礼是一个男人的真心。但当初,他是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陈兰嫁过来之后,陶老太的确看轻过,觉得自家这个孙媳不值钱,都不用彩礼就娶进来的。
    但陶经武不是这样想的,陈兰是无价之宝,是多少彩礼钱都没法衡量的。
    因为有他护着,坚定不移站在陈兰这边,陈兰的委屈才能被抚平,夫妻俩到现在还没离婚,已是难得。
    而现在分开住了,又能照顾到陶老太,陶老太也不再能作妖,日子啊,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我们就送这个礼物吧。还有,你的十字绣等明天我拿去裱了。”
    陈兰亲自为宋秋竹和俞子叙绣了一张五米长,两米宽的十字绣。
    平常这种十字绣得绣上一年。
    而陈兰是在俞子叙年前送了她和陶经武房子之后,就开始绣的了。
    她每天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绣这十字绣上了。
    她绣的是比翼双飞的一对凤凰,背景是大片的花海,寓意花开富贵,比翼双飞。凤凰齐飞,其鸣锵锵。
    意寓着美好的姻缘。
    这是陈兰和陶经武这对朴实的人能想到的,送的最有心意的礼物了。
    整整几个月的时间,陈兰都没有看过一眼电视,刷过一次朋友圈,逛过一次街。
    所有的空余时间全部花在这里。
    甚至眼睛都有一段时间是花的,看什么都觉得累,遇到风就觉得眼睛想流泪。
    但这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两套房子对俞子叙来说,什么也不算,九牛一毛,对他们来说,已是沉甸甸的厚礼,无以回报。
    “好。希望秋竹喜欢吧。”夫妻俩相视一笑。
    *
    临近大婚的倒数第四天,伴娘伴郎的礼服终于定下。
    之前就已拿去修改过,这一次,是最终定版。
    若是还需要再次修改,时间也还来得及。
    风胜集团俞子叙要大婚的消息早已传出。
    众人都在猜测这次婚礼会不会现场直播,其婚礼奢华程度会不会超过当年的江傲柔和俞博超的婚礼?
    本地的财经版首页也都是关于这场婚礼的猜测。
    但锦城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
    比如,没有哪个地方提前清场营业。
    各大酒店也没有接到通知。
    也没有入住的提前订房。
    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婚礼是在国外举行。
    消息还是流传了出去,见俞子叙和宋秋竹选的是大礁堡,众人讶然。
    虽然那里的风景是不错,但,是俞子叙耶!
    怎么选择那个地方办婚礼?有特别的意义吗?
    这些事情只有问当事人才知道,但当事并不会好心的跟他们解答。
    今天是去试礼服的日子。
    定在了宋家老宅。
    *
    苏家
    方艳和苏以筠都没有出去,只有苏有富还照常去上班。
    看着越发明艳的女儿,方艳感慨:“你看秋竹就结婚了,你跟小江什么时候结婚?”
    苏以筠一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不想动。
    她现在软得就像一条蛇。
    可能是春天来了,她觉得她像是犯了春困。
    平常就爱睡觉,现下除了去公司,更多的时间她都呆在家里睡觉。
    “哎,跟你说话呢,懒成这样。你看看你,一个星期都没去跟小江约会了。正好趁着这次婚礼的机会,跟小江多接触接触,一举把他拿下。”
    方艳是看江寂越看越顺眼。真的恨不得立即变成自己的女婿才好。
    “妈,我还年轻,不急着嫁。”
    “你年轻你不急,小江急啊!”
    苏以筠睁开丹凤眼,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认真思索了一下,有些困惑。
    “妈,江寂怎么急了?”
    大好的年华,正是承上启下的年纪,苏以筠真看不出江寂有哪里可急的,急着当爹吗》?
    想到江寂那冰清玉洁的脸,对着小婴儿拉的一团粑粑的样子,苏以筠突然就笑出声来,怎么这么可乐呢。
    “你笑什么?你没看到前一时间的绯闻吗?当红明星跟江家当权者疑有暧昧关系~”
    苏以筠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当时她比忙,好像忘记问江寂了。
    江寂也忙,哪里有这么闲时跟她约会。
    苏以筠自己本身就又是不爱动的性子,除了必要的社交场合,她是真的想窝里宅的。
    “妈,既然说的是绯闻,那就当不得真了。”
    苏以筠继续不当一回事。
    “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方艳话音刚落,苏以筠就一脸崇拜地看向她:“妈,你今天说了两个成语耶。”
    方艳得意的一撩头发。
    “那可不。我跟着林女士,好歹也得有两把刷子才行。我怎么能丢了未来亲家母的份。你不是诳我吧?我真的看起来有学识有气质了?”
    别人都把他们苏家暴发户暴发户的叫,以前方艳是不在乎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家跟江家扯上关系,她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江家的脸面。
    “嗯,妈,你再接再励。”
    方艳投入到学海之中,就不用再管她和江寂的事了。
    想到学习,苏以筠就想到渣弟了。
    也不知道渣弟在大学里念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天顾着打游戏,泡妹?
    不过,泡妹,想想还不如指望苏以明打游戏来得实在。
    苏以明就还是一没开窍的大男孩!
    电话响起,是江寂打过来的。
    方艳立即一脸八卦:“谁打来的。”
    “江寂。”苏以筠说完,方艳就不再说话了。
    一副你们聊,她看好戏的神情。
    “试礼服?你来接我?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江寂来接她,那她就不能开车了。
    到时江寂还要送她回来,苏以筠真的不想麻烦的。
    她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来坚持,以证明江寂对她的喜欢。
    江寂喜欢她也好,喜欢的程度有多少,她是真的管不着。
    至少,她是很喜欢江寂,越来越喜欢。
    谈恋爱的是他们两个,旁人的观点她真的不在乎。
    也从来不以别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俩个人。
    说起来,偶尔苏以筠还是会犯迷糊,忘记自己有男友的事实。
    周六日跟家人窝在一起,甚少主动提出跟江寂出去约会。
    电话那头的江寂,声音清润,却不容拒绝:“我在路上了,三十多分钟后到。”
    苏以筠应允:“那好,我在门口等你。”
    方艳支起一双耳朵,见苏以筠挂了电话,忙蹭过来,问:“什么事呀?不上班接你去约会?”
    “你想多了。是关于秋竹和俞先生婚礼的事情。”
    她和江寂是伴娘伴郎。
    除了她,伴娘还有卢千千,苏以筠,孟靖雯。
    伴郎也是三个,凑起来就是六个人。
    比起那些伴娘伴郎十几二十对的,他们这算是低调的了。
    听说这次的婚礼,本来邀请的人也不多。
    而且更奢侈的是,俞子叙是完全包机的,所有被邀请的宾客完全不用管任何琐事,来回费用全包,酒店全包,玩耍全包。订票什么的,都不用他们操心,到了当地,还有专人接待。
    伴郎是顾承达,江寂,和唐征。
    本来该唐易的,只是唐易比俞子叙还先结婚。
    除了试礼服,还有当天婚礼的安排,他们这些做伴郎伴娘的,自然要耳熟能详,做到位。
    “行,这样也是约会。小江好贴心,还来接你。想当年啊,你爸来接我,还是借的人家的凤凰牌自行车来接我的。那个拉风,可惜,却是借的呀!”
    苏以筠起身换衣服,下楼来,她耳朵上换上了另一对耳环。
    江寂送的耳环不但好看,材质也特别的好,戴着很舒适。
    苏以筠的耳朵对非纯银的材质过敏。
    有些材质戴上去,脸颊总会莫名的起疙瘩。江寂送的耳环,目前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江寂送的又多,苏以筠干脆就整天换着戴。
    平常走到办公室里,总是会引来众多女职员的惊艳神色,连连问是什么牌子,在哪里买的。
    苏以筠说是送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众人只好遗憾作罢。
    半个小时,苏以筠走出去等江寂。
    江寂说半个多小时,还真是精准得令人发指。
    她出去没几分钟,江寂的车就映入眼帘。
    没有让骆星文跟着,江寂自己开车来的。
    他将车停稳,苏以筠自然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江寂~”
    苏以筠对着他嫣然一笑。
    “嗯,久等了吗?”
    “没有,我也才出来。”
    江寂没再说话,专注的开着车。
    一个星期没见了,好像变得更帅了一点。
    苏以筠偷偷打量着江寂的侧脸。
    又有点不好意思,搞得好像她从来没见过帅哥一样。
    可是,是真的一个星期没有见了呀。
    见到了,苏以筠才确定,她这些时间,其实很想江寂的。
    一来,江寂就没有给她一个拥抱,苏以筠说实话还是有点遗憾的。
    都快忘记江寂的怀抱的感觉,还有他亲吻她时的感受……
    脑子里不想还好,一想,就如过电了一般。
    怎么可能会忘记。
    苏以筠到现在还能记得两人初吻的场景。
    他的唇很凉,很软,如果冻一般,软软的,q弹的。
    后来那唇变得滚烫火热……
    江寂从公司赶过来的,穿着上班时的正装。
    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刚好在喉结的位置。
    他偏瘦,但不是干瘦的那种,身姿也并不单薄,就是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念头一出,苏以筠又唾弃自己,她又没有看过江寂不穿衣服的样子,怎么就知道他身上没有赘肉了。
    只是她很肯定而已。
    上手的感觉,那腰就是精瘦结实的,皮贴皮,而不像她,最近不动,腰上好像有点肉肉了。自己捏,都有些肉乎乎的感觉。
    别不要哪一天,她都能穿下江寂的裤子,这样一想,苏以筠又觉得莞尔。
    他那唇色偏淡的薄唇紧抿着,果然是认真的男人最帅。
    那头发,那挺翘的睫毛,那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魅力。
    苏以筠有一些神魂颠倒了。
    颠倒众生,说的就是江寂的这种。
    江寂紧抿的唇微微放松,偏头看向她:“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苏以筠吓得脸都白了:“呀,江寂,你看前面。”
    “是直路,我开了定速巡航模式。”
    所以,不用害怕不用大惊小怪。
    他比她更爱惜彼此的生命。
    好不容易找到了生命中的乐趣,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做找死的事情。
    苏以筠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
    哪有开车不看前面看着她的。
    她哪有没有大大方方的看。
    没看到她的视线都胶在他身上下不来了吗,这还不叫大方。
    江寂伸出手,握了一下苏以筠的。
    江寂的手很凉,不知道到了夏天,是不是还是这样。
    春天了,还是凉的。
    苏以筠反手握住,很是珍惜。
    好像有一些想他了呢。
    “江寂~”
    “嗯?”
    “以后再忙,我们都不要超过三天不见面,好不好?”
    说完了,苏以筠又有点懊恼,江寂会不会觉得她太粘人了?
    事实上,苏以筠也不喜欢粘人的,但,这次隔了七天才见到他,苏以筠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好像瞬间就填满了。
    江寂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苏以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苏以筠心里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勇气,似乎又退缩了。
    江寂是嫌她烦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可以放低要求的。
    有空再见吧,不拘着非要三天见一次。
    只是,苏以筠咬了咬唇,她以前是抱着无所谓抱大腿的想法跟江寂开始的。
    接触久了才觉得,江寂是一个极品,极品帅哥加好男人。
    苏以筠看多了身边的悲欢离合,见多了节目里对渣男的控诉,更是觉得遇到一个好男人,又对自己胃口的,有多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