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冉冉升上东墙,位于长桥镇某条巷子里的一座两进院子里,小厮仆妇奔走热闹。
    梁愈林一身簇新的青黄色圆领长袍,头上戴着簇新的四平帽子,背着手昂首挺胸的从内院出来。
    杨氏同样一身精心的打扮,跟在梁愈林身后半步处,伴着他一边往外走,薄薄的嘴角里一边呱唧呱唧着叮嘱些事情。
    “哎呀,我的夫人,从昨儿夜里歇下至今,你这些话都来来回回的嚼了不下百八十遍,你没说腻歪,为夫的耳朵却要起茧子了!”
    梁愈林不耐烦的扬手道,手才刚刚抬起,耳朵就被杨氏给揪住。
    “老狗崽子,这才刚刚出门去当差呢,就跟我这拿乔上了?啊呸!”
    近在咫尺处的杨氏的脸上,堆了厚厚一层粉,白得有些渗人。眼睛和鼻梁俩侧的死角里没抹开,一块块凝结在一起。
    尤其是跟她的脖颈和耳朵的颜色一比较,越发呈现的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老狗崽子,还是那句话,你这趟去枫林镇的杨记布庄做二掌柜,那是我娘家兄长看在我和兰儿的情分上,才给你脸面,你别真当自己一回事!”
    杨氏个头比梁愈林还要高出一点点,一手揪住他的耳朵,另一手戳着他的鼻子,马脸垮下来警告道。
    杨氏的口臭,让梁愈林痛苦的闭了下眼,但很快他就嘻皮笑脸起来。
    “夫人这话真是见外,我是那不晓得知恩图报的人吗?夫人和闺女的功劳,我都搁在这记着呢!”梁愈林说罢,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左胸口。
    杨氏瞟了眼他的左胸口,嗤笑了下,道:“你那胸口,保不准腾空了给外面那些花姑娘小狐狸精了,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地儿,啊呸!”
    “夫人这话又见外了,我哪里是那样的人?”梁愈林大呼冤枉。
    前面,一个仆跑来回话。
    “夫人,老爷的行禳都给装好了,在后面那辆马车里。”
    梁愈林趁机拍开杨氏的手,站到一旁的海棠树后面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双手重新背在身后。
    “成,你去跟小顺子他们打声招呼,老爷这就过去!你们,顺便再把那些东西清点一下,省得回头落了还得再送,麻烦死人了!”杨氏交代道,那仆妇一溜烟就跑了。
    杨氏交代完,转身瞧见海棠树后面梁愈林正在那对身上的新袍子,又扯又抚。杨氏打量着自家男人这副光鲜的样子,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她前后环顾了下,确定院子里的几个仆妇和小厮都在前院马车那里,这后院就他们两口子,杨氏绕到海棠树后面,转到梁愈林身后。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这通身的气派,真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头一回!虽然是仰仗着娘舅那边的照拂,但也得他自个是那块料才成啊!
    梁愈林正沉浸在自己的臭美里,冷不防一只长手从后面伸过来,撩起他的长袍就塞到了里面,隔着两层裤子一把就捏住了他下面的那两颗玩意儿。
    梁愈林身子一僵,差点就叫出了声,捏住他那玩意儿的手指还在缓缓用力。
    “我的夫人,青天白日的,你这是抽的什么疯儿?”梁愈林夹紧双腿,僵硬的转动脖子,低喝身后已经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的那张白哈哈的马脸妇人。
    “咋了?我捏我男人的蛋儿都不成?以前在金鸡山村那会子,你不是最稀罕我捏你蛋儿的嘛?”杨氏在他后面咬耳朵道,还学着从仆妇们那里听来的荤段子,也对梁愈林的脸吹了口气,想给他呵气如兰的感觉,让他去了枫林镇,也惦记着她。
    “别闹了,下人看了笑话,老夫老妻的,还整这些名堂也不嫌燥!”梁愈林下面被她紧紧捏住移不开步子,上面还要忍受杨氏的口臭。
    他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仆妇和小厮们过来传话的脚步声,好解救他于水火,可是,几个下人全被杨氏打发去了前院。
    杨氏的手还在骚扰他的下面,已经不满足于捏那球了,改为捉住了那长东西,隔着两层中裤在那上下乱撸。
    梁愈林痛苦得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海棠树上。
    “兰儿爹……”杨氏突然软声叫了他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些浓浓的惜别之情,梁愈林一愣,暂停止了反抗和挣扎。
    “兰儿爹,自打我嫁给你这十几年里,咱俩可是从未分开过。你这趟去枫林镇,身边就带着小顺子和小林子两个,我真是不放心。偏生你又不让我去,都不晓得你打得什么心思?难不成你腻歪了我,嫌弃我年老色衰了?”
    杨氏伏在梁愈林的肩上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委屈。梁愈林身子渐渐软下来,扭头看着肩上的这张确实年老色衰的脸,暗暗叹口气。
    这个女人固然长得不好看,又刁钻自私,也不识趣,还上不得台面。但是,这个女人对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掏心挖肺的那个。
    就是他亲爹亲娘都不及的。
    “傻婆娘,我梁老二不是那样的人,别说这趟是去做二掌柜,帮娘舅哥打理生意,就是我将来飞黄腾达了,你也还是我的发妻!”梁愈林竖起两指郑重道。
    “不让你去枫林镇,是心疼你人生地不熟,先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就立马回来接你!”
    “嗯,我等你!”
    “那就好。呃,那你现在能把手拿出来不?那玩意儿硬起来了,涨得怪难受的!”
    “不嘛,人家还没摸够!软塌塌的有啥意思?我就爱摸这硬邦邦的!”
    梁愈林的脸上再次露出苦水样。
    “那玩意儿老是撸着,一会儿起一会落的,也经不住折腾,等到用的时候,就不灵光了!你想想昨儿夜的事?”梁愈林谆谆诱导道。
    “昨儿夜?”杨氏皱眉回想,昨儿夜?
    昨儿夜里,梁锦兰和杨峰带着外孙壮壮过来一块吃夜饭,给梁愈林送行。照在往常,杨氏必定要留下梁锦兰和壮壮,好好说会话亲近亲近。
    但是她惦念梁愈林这趟去枫林镇,少说一两个月是不能在一起的,饭后稍坐了片刻,便找了借口打发了梁锦兰小三口回去了。
    这边,杨氏赶紧洗漱上床,还特意让仆妇在铺床的时候,往床里面的帐子上,挂了一只增添情趣的香囊。
    没一会儿,梁愈林打着酒嗝儿歪歪斜斜的来了,一头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任凭杨氏怎么推他打他,都醒不来。
    杨氏憋着一身的火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梁愈林酒劲儿过去些,她再缠住他撩拨。
    可是,梁愈林往常那一撩拨就很有反应的东西,昨儿夜就像没了知觉似的。
    好不容易给弄得站了起来,但还没等到梁愈林塞进去,被子一抖动冷风钻进被窝,梁愈林打了个抖,下面就偃旗息鼓了。
    “昨儿夜折腾了一宿,人家啥痛快滋味没落着,心里空落落的。你这一走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就不兴人家多摸你几下?没良心!”
    杨氏幽怨的绕到梁愈林身前,嘟囔道,手还是插在里面舍不得出来。
    梁玉林想起昨夜的事情,暗暗心虚,这个妇人哪里是心里空落落?分明就是没得到满足,身体空落落。
    梁愈林伸手在杨氏的脸上捏了一把,道:“昨夜女儿女婿过来,我这一高兴就多喝了几盅冷酒,哎呀,这做了嘎公的人,不服老不行啊,委屈你了!”
    杨氏原本还想敲打梁愈林几句,让他去了枫林镇不能跟别的女人鬼混,但听到梁愈林语气落寞的感叹着,杨氏的话顿住了,相反,心里还有点因为这个而暗暗庆幸。
    这样他就不会做那些坏事吧?心有余力不足,怎么做?
    杨氏正打着小算盘的当下,手被梁愈林捉住,直接塞到了他的里裤里面。
    那边,突然不合时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氏哎呀一声低呼将手拔了出来并背到身后,白哈哈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折回来的还是先前的那个仆妇,是过来回话的,说是东西已经再次清点核对完毕,确认无误。
    梁愈林一挥手,吩咐准备出发,抬步前,他转身凑近杨氏,嘿嘿笑了下,瞟了眼杨氏背在身后的手,低声道:“那个念想,是我留给你的,稀罕吧?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瞧瞧,嗅嗅……”
    “恶心不死你……”杨氏笑着啐了他一口。
    梁愈林避开头,哈哈一笑,道:“等为夫我这趟去枫林镇,调理好了身体,下回家来再好好疼你,把前面欠下的,一并给疼回来!”
    “滚蛋吧你,谁稀罕!”杨氏用力捶了一下梁愈林,细细长长的眼睛里,却浮起向往和期待。
    梁愈林就在杨氏这样的期待和留恋的目光中,上了停靠在院子门口的马车,然后,马车启动,载着梁愈林意气风发的去了枫林镇……
    后面,直到马车驶出了长长的巷子,拐了个弯儿上了正大街,杨氏才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擦拭着眼角,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
    刚回到后院的厢房,杨氏便打发走了两个仆妇,打开一直攥着的另一只手,出神的盯着掌心里蜷缩的几根粗黑的毛发,脸上浮起一抹荡漾红……
    而作为这几根毛的主人,马车刚刚穿过正大街,沿着枫林镇的方向而去。
    此时,在出镇子口通往枫林镇方向的路口,有一家接待来往路人的茶馆和早点小吃铺子,铺子很简陋,三间土砖屋子,上面搭着厚厚的毡草。
    铺子往前面大路上延伸出一片,拉了一块篷布,几只炉子和包子馒头的蒸笼就架在上面,汩汩直冒热气。
    因为还处在正月,尚未过完元宵,今日这小铺子里面的人不多。虽然不出十人,但是这十人的目光,无疑都不在面前的热茶和包子上,而是定在铺子门口的篷布下,肩上挎着一只包袱卷的少妇身上。
    那少妇人,长得唇红齿白,乌发堆成妇人髻,上面插着简单的珠花。脸上略施薄粉。
    穿着红底碎花的襦裙襦袄,腰细,屁股大,胸脯更是饱满的,让人很是担心那里面的一对东西会不会把衣裳给撑破?
    这家小铺子档次不高,在这家小吃铺子吃东西喝茶的人,大都是些贩夫走卒,做工的匠人或者出门的小商人。
    自打除夕夜后,杨氏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杨氏隐隐的不安,但又不能外道,都只是闷在心里。
    从跟梁愈林成亲至今,两口子虽说吵闹打架那是常有的事,但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一点不假!
    梁愈林虽说长得精瘦,跟只猴子似的,身上也没梁愈忠梁愈洲那样的腱子肉,可梁愈林夜里熄了灯火钻了被窝,真功夫不是吹的。
    从前,刚成亲那头两年,他几乎是夜夜都要,后来生了梁礼柏,他说顾念她难产下面受了伤,要的就少了些。隔三差五的,才跟她那弄一回。
    待到兰儿出阁生了外孙,梁愈林和杨氏去了县城梁锦兰那宅子小住了一段时日后,梁愈林就说了,都是做了嘎公嘎婆的人,要开始注重养生,便十天半月才碰她一回。
    待到去年兰丫头回娘家来小住,又赶上谭氏过世,最后还跟老梁家断裂了关系,梁愈林情绪大起大落下,便再没碰过她。
    除夕夜的时候,杨氏以为梁愈林会碰他,没想到他竟然喝醉了。还是仆妇徐氏匆匆过来报信,说老爷醉倒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
    男人们聚在一块,不管你来自哪里,又是什么身份背景,谈论女人这个话题,是亘古不变的且随时通用的。
    尤其是当这些男人的视线里,就有一个女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搔首弄姿,那么,这群男人们不议论几声,就更说不过去了。
    “那是谁家的小娘皮?那小腰细的,指甲都能掐得断!我家婆娘那水桶腰,跟这真是没法子比!”一个拿着木工工具的男人一边吃一边望着外面的妇人,啧啧赞道。
    “胸前那对包子真够惹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肉包子呢,要是能埋在那上面咬上一口,嘿嘿,让我少活两年也值了!”另一个正吃肉包子的年轻小伙子也随即接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