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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愈洲也火了,急的脸红脖子粗,一拍桌子,道:“崔喜鹊,你还是不是我媳妇?我娘还是不是你娘?”
    “梁老四,你说话凭良心,我嫁进你家门至今,没分家前我对你爹娘伺候的有的挑么?如今我在镇上,还不是想多挣点银钱?我半个月回村一趟,我娘家那就买点零嘴打发我姐两孩子,给你爹娘这,我回回都不空手,哪回不称肉给他们开荤打牙祭?等到九月头上你爹娘轮到咱赡养了,我二话不说就搬回来!”
    “旁的不扯,你就说,这回我娘眼瞎了,你跟不跟我回来照料?”梁愈洲怒吼。
    “梁老四,你敢冲我吼,我不跟你过了!我这就去镇上给你收拾被褥,从今日起,我留镇上,你就在村里呆着吧你!”崔喜鹊也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一甩辫子,拔脚就朝屋外跑了出去。
    “老四,还不赶紧去追?”梁愈忠急道。
    梁愈洲本来是想要去追的,但是经梁愈忠这般一催促,他的犟脾气一上来,反倒抹不开脸子去追了。孙氏见状,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去追崔喜鹊去了。这边,梁愈忠开始训斥梁愈洲,锦曦这会子正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想让自己饿了,给锦柔她们盛完饭,自己也添了一碗,埋头沉默的吃了起来。顺带听着桌上,梁愈忠在那训斥梁愈洲,大意就是,崔喜鹊是个好媳妇,两口子有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别三句话不对头就脸红脖子粗的。
    娶个媳妇过日子不容易,实在不行,干脆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二房磨练磨练去,他们做兄弟的有功夫。就时常过去探望下老两口,没得为了这些事,两口子闹翻了,那就不划算了!
    锦曦听着,忍不住抿着嘴偷笑,看来,梁愈忠虽然还是以前那个孝顺的梁老三,但是,在他的忠孝里面,已经去除了那个刻板的‘愚’字了。甚至。还懂得权衡媳妇在他们男人生活中的重要性,不错不错啊!
    晌午因为添了梁愈洲和崔喜鹊两口子,简氏特地多加了两道炒菜。锦曦带领锦柔他们一群小罗罗,吃的很欢畅。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不一会儿,孙氏无奈的折了回来,梁愈洲瞧见她身后并未跟着崔喜鹊。眉眼间这回是真的懊悔了。
    “我怎么劝说,都拦不住,死活要回镇上去,我没法子,只好让庆阳赶车先送她回了镇上。”孙氏道,看了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一眼。扭头进了屋子,也不招呼,自个盛饭坐下来吃了。
    锦曦打量自个娘这表情。晓得她也是在心里对这至忠至孝而失去判断的两兄弟,有些不满了,但是孙氏的性格跟崔喜鹊大为不同,再不满也不会争吵,只会沉默和不说话。
    沉默是金。沉默也是最有力的武器,绕指柔也能淬炼钢。梁愈忠一见这样,心里嘎登一下,也有些站立不安。
    “那啥,三哥,三嫂,我就不吃了,我也回镇上去!”梁愈洲心已经飞走了。
    “牛车被赶走了,你咋去镇上?”梁愈忠诧异。
    “没事,我脚力好,徒步过去!”
    “嗯,四叔赶过去也好,回头四婶给你收拾好被褥衣物,你在边上,定不会落下哪件。”锦曦翘起嘴角打趣道。
    梁愈洲咧嘴苦笑,不再拖延,转身大步出了饭堂,朝前面院子跑去。
    晌午饭后,梁愈忠打消了回镇上的念头,跟在孙氏后面回了内院的厢房,孙老太和桃枝坐在桌边,正喂老三老四吃鸡蛋羹。孙老太瞥见梁愈忠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一物降一物,老三,嘎婆说的可对呀?”孙老太跟坐在腿上的老三低声逗笑着,继续一小勺一小勺的把蛋羹送进老三长得圆圆的小嘴巴里。
    锦曦在院子里晒日头,看着锦柔和文芸她们在一起骑竹马耍。锦柔和文芸正处岁的光景,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如今家里殷实了,日子过得比从前好,锦柔的个头也窜高了不少,五官跟梁愈忠越来越相似,在女孩儿中,属于那种肤色蜜色,浓眉大眼的乡下少女。文芸随了简氏,吃得饱穿得暖,可还长得跟截小豆芽似的。
    锦曦想到再过十多日,便是自己的十二周岁生辰了,豆蔻少女。
    不禁感叹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呀,转眼间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两年多了,似乎像昨天刚过来似的,却又像在这已过了半辈子。犹记得去年生辰,在千里香铺子里摆了一大桌,尽管那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促成了梁锦兰和杨峰的婚事,但是,终归而言,而是给锦曦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箱笼底下的那件蓝色水袖石榴裙,是去年生辰之日,文鼎送的。因为裙子偏大,锦曦穿的有些不合身,便将它收在箱子底下。又过了一年,应该穿的刚刚好吧?锦曦决定等到过生辰的时候,那会子天气转暖,穿上正好!
    由礼物便联想到送礼物的人,锦曦恍然,似乎已隔了好长时日不曾见到文鼎了,这些时日她也少去镇上,没机会从孙二虎那得知文鼎的消息,不晓得这段时日,她在忙着家里这些碎碎的事情,文鼎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锦曦难得如今日午后这般,抱膝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看着妹妹们骑竹马,跳大绳,午后温暖的日光罩在身上,懒洋洋的直想打瞌睡。
    “困了就回屋歇觉去,你难得像今日这般呆在家里。”孙老太不知何时抱着老三踱到了锦曦身侧,看着锦曦,慈爱道。
    锦曦摇摇头:“睡不了,我在等人呢。”
    “等哪个呀?”孙老太诧异问。
    锦曦抿嘴一笑,正要说,那边,蔡金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
    “诺,我等的人来了。”锦曦道,从草坪上一骨碌站起,拍打着身上沾惹的草,步伐轻快的朝那边迎去。
    “哟,是她张大伯过来了呀?屋里喝茶啊!”孙老太抱着老三站在草坪这块,远远跟张屠户客气招呼。
    “多谢了,老太太晒日头呢?”张屠户朝孙老太客气回应,又夸老三长了。
    “蔡伯,你忙你的去吧。”锦曦打发了蔡金山。
    “张大伯,我们堂屋说话,这边请。”锦曦道,领着张屠户去了外院的堂屋。
    两世为人,锦曦见识还是有一点的。但凡那纯天然的猪,身上的肉应该是肥瘦参半的,在现代,除非喂食了特殊的东西,才会人为引导着那猪往瘦肉的方向猛长。但是,在现代,大环境是不提倡那种养法的,居家过日子的老百姓,也是更愿意追求天然的健康。因为有相关研究证实,那种特殊东西的剂量,一来在喂养的过程中难以把握,二来猪们长时间的摄入,很可能会导致食用了那种猪肉的人,身体出现症状。
    锦曦怀疑难不成这个古时空,就已经有不法的商人和猪贩子,研制出了类似于瘦肉精的东西?
    “张大伯,我那日吃了你家送过来的肉和蹄子,口感很好,多谢你。”锦曦先跟张屠户道谢,张屠户摆摆手,笑着表示小事一桩,不予为谢。
    锦曦接着话锋一转,落到张屠户家后院圈养着的那两头云州过来的大黑猪身上,开门见山道:“我们这块的猪,肉大都是肥肉居多,肥瘦参半就已是极好的了。听张大妈说,张大伯这趟从云州猪贩子手里,弄回来几头专门长瘦肉的宝猪,曦儿觉着很新奇,不晓得那云州猪贩子们,可有透露是怎么喂养的?喂养的这般好!”
    提起前段时日去县城,跟云州猪贩子那搭上线这事,张屠户那是满面的兴奋啊!他哈哈笑着摆着蒲扇大的,油腻腻的手道:“曦丫头,不瞒你说,你还真是给猜对了,名堂还真在这食料里面!那云州人私下里跟我透露,他们祖上有专门的喂猪秘方,照着那秘方喂养出来的猪,个顶个都是这般好!人家那是秘方,靠着那个赚钱,自然是不肯往外说的!不过你大伯我走运,跟他们那边谈拢了生意,往后啊,他们运猪来望海这块,都让我经手,你大伯我遇上了贵人,快要大发了呀!”
    锦曦面上露出恭贺的笑意,但心底却越发对那种违背生理规律的祖传秘方,更为觉着可疑。
    目光一转,又挑眉问道:“果真是财远转到,听张大妈说,云州那边过来的猪贩子眼界很挑,唯独张大伯你入了他们的眼,这还真是难得!”
    张屠户一拍腿,道:“嗨,她妇人家,只晓其一不晓其二,我能把咱这块的那些屠户给比下去,跟他们做成长期买卖,可少不得元掌柜在中间牵线搭桥!”
    “元掌柜?可是镇上元记米行的那位?”锦曦问。
    张屠户连连点头,锦曦目光微微一黯,以前千里香也常光顾元记米行,在那里买米称面,后来连续好几回发现,那珍珠米一点走不纯粹,里面总会掺杂些别的,而粉也是同样如此,有一回小半袋糯米粉下面,都结了虫吊吊。孙大虎气匆匆找去元记,元掌柜那是百般推诿,还指天发誓,怎么都不认,打那回后,千里香再不光顾元记。
    这样一个黑心商人引荐的猪肉贩子,能靠的住么?锦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