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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我的闺女谁敢打!
    年长的那个,叫做蔡金山,年纪轻的那个叫做蔡庆阳,两人是一对父子。蔡金山以前啊在庆安府城的一大户当差,负责打理一片山林,儿子庆阳跟着打下手。后来那大户人家得罪了权势,家道中落,蔡家父子也被发卖了,被福伯给锦曦家淘了来,跟锦曦家签的是卖身契。
    锦曦眯了眯眼,感激文鼎和福伯的细心,给她找来的人,原来是打理山林的,如今用来侍弄花草果树,也算是老本行有经验,这就好!
    “老奴家中还有老妻,老妻从前就是在山林后面搭建的鸡棚里伺养鸡鸭禽类,儿媳妇操持浆洗,此外,老奴还有一对孙子孙女。因为临行前那对孙子孙女染了寒气正吃着药,老奴怕贸然带过来把病气过给了两位小少爷,就让她们娘们这两日暂留在原来住的那地儿,等过几日俩娃儿病痊愈了,再过来给府里的老太太,太太,老爷和小姐少爷们磕头。”蔡金山弯腰跟锦曦请示。
    锦曦合了杯盖,抬眼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淡淡一笑,简明扼要的把他们的职务给交代了一遍,尔后,梁愈忠便要带着蔡家父子去金鸡山村,后面要叮嘱的细节问题,回头再让梁愈忠去补充吧。
    ……
    “不晓得是你大伯这几日有事抽不开身呢,还是得知了你们俩归家的消息,你们打从县城归家后这几日,你大伯再没上门来蹭吃蹭喝了。”晚饭后在东厢房陪着老三老四玩耍的时候,孙氏突然道。
    这个时候,梁愈忠去了前面的外院厢房,蔡家父子安置在前面的外院,梁愈忠过去跟他们说话去了。这边就锦曦陪着孙氏。
    “怎,娘莫不成还稀罕大伯过来蹭吃蹭喝的?”锦曦打趣道。
    孙氏刮了锦曦一眼,嗔道:“你这丫头,倒学会呛人了啊,我不过就是觉着奇怪,随口那么一说罢了,稀罕谁也不能稀罕他呀!”
    锦曦莞尔一笑,挽住孙氏的肩,把头颅靠在孙氏的肩上,亲昵道:“像他那样捞金发大财的人。哪能清闲的了?娘日日呆在这家里内院,消息倒不如我那来的灵通了。”
    “我听村人们说,大伯前两日放出风声。说要出钱,在柳树林子后面那废弃的土窑边上,盖一座小儿庙。如今,村里人对大伯那可是敬仰的不得了,日日备下酒菜。东家接,西家请的,大伯日日是酒不离口,享受着大家的恭维和奉承,哪里还有功夫到咱家来呢?”
    孙氏对锦曦的这番话里的某一个信息惊愕了,随即抓住锦曦的手。急问:“曦儿,你这话听说说来的?当真不?”
    “昨日村里里正家的儿媳妇去镇上我那孙记买香胰子,我从她口中听来的。想必,应该是当真的吧?”
    孙氏双手合十,眼底露出欣慰和感激之色,道:“阿弥陀佛啊,这事若是真的。那你大伯当真是做了一件最大的善事了啊,就算他再来我这蹭饭。我也不撵了!”
    锦曦摇头失笑,心想那倒也是,柳树林子后面的废土窑,对金鸡山村的人来说,可是块伤心地啊。
    从金鸡山村人开始在这里轧户起,村里但凡有夭折的小儿和病死的孩童,村人都是用一只装运土粪的簸箕给装着,上面盖几块破棉絮,就那样拎去土窑里。柳树林子连着后面的巍巍群山,山里的野狗时常来这里觅食,有时候那些埋在土巴下面的,都被刨出来吃干抹净,就剩下些小衣裳和小鞋子,真是可怜……
    孙氏在锦柔之后,弄掉了一个男娃,那孩子的去处也是柳树林子,孙氏时常想到柳树林子那个被野狗吃了,魂魄无所依的孩子,就夜夜睡不着觉,眼睛都快哭坏了。村里,有类似孙氏这样经历的妇人更是多不胜枚举,毕竟这个时代医疗卫生条件都低。
    如今可好,梁愈驹要出资在柳树林子的土窑旁修建一座小儿庙,好让那些夭折的孩子的灵魂,能够有个栖息之地,逢年过节,还能享受香火,小儿庙里面,还会供奉一位‘梦嘎婆’的神像,‘梦嘎婆’顾名思义,是村民们心目中那个来于虚无去往虚无却又无处不在的神灵,她专司抚慰和庇护幼儿这一块。
    有梦嘎婆的庇护,那些夭折小孩的灵魂就不会被其他的恶灵欺负,而且,还能投胎转世。
    这对信奉神佛,相应来世今生的村人们而言,梁愈驹此举真是大大的善举啊,感激不尽。
    锦曦虽然对这些不是太崇信,但是,有些事情存在即是合理,譬如她自己的遭遇。正是因为孙氏的大女儿梁锦曦病死了,才有了她的重生,很奇妙的经历,不是吗?
    “曦儿,你大伯在外面做的什么大买卖呢?怎么这趟回来,整个人都完全换了个样呢?”孙氏激动和欣喜过后,不免对梁愈驹诧异万分。
    被问到这个,锦曦目光微眯,响起上昼福伯带蔡家父子过来认主,后来锦曦去送福伯离开,两个人说的那番话来。
    ……
    “锦曦姑娘,少爷说,您让打听的那事,有了一点眉目了。”福伯道。
    锦曦讶异,看着福伯,只听他接着道:“你大伯自打两个月前离开长桥镇后,便去了湖海县。他一到湖海县,就跟当地一些不良的小商贩勾结在一块,靠着中转茶叶和黑炮仗赚取中间利润。”
    “实不相瞒,我老梁家是从我爷这一代过来落户的,在这之前,曾爷爷他们一直都栖息在湖海县。想不到我大伯这趟,还是落叶归根去了。”锦曦低笑道。
    福伯微微一笑,面上没太多讶异,显然,对于老梁家的根在哪里这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福伯,劳烦你还给文大哥捎个话,就说。还请他多费点神继续帮我留意着些,我大伯这趟回村,那可是财大气粗的,我从他做的那几件事情上来估测他的财力,那可不是一般靠着贩卖点茶叶和炮仗的赚头就能支撑的了的,这背后,他肯定还在做着一项大买卖!”
    福伯眉心微蹙,思忖了下,郑重道:“锦曦姑娘所言极是,自打梁愈驹一把还清了那几百年的债务。我家少爷就起了疑惑。这段时日一直在暗中观察,不过,梁愈驹这人行事还是很谨慎。于是,暂只有打探到这些。锦曦姑娘莫急,如今有了这些眉目,我们要好顺藤摸瓜,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锦曦点头对福伯感激一笑,对于文鼎的查探能力,锦曦是没有丝毫怀疑的,锦曦这边在努力把买卖经营到县城去的同时,茗山阁不止如此,更往望海县城周边的其他县城发展。当然,湖海县城就开了分阁。酒楼是个迎来送往的热闹之地,茗山阁里面除了给顾客供应打尖和住店。大厅里还专门设有吹拉弹唱的地方,隔三岔五便会热闹那么一番,至于那些有口才的说书老人,更是驻扎在茗山阁内,所以。文鼎的消息渠道灵敏,锦曦一点都不奇怪。
    “那我就先谢过文大哥和福伯了。我不急,福伯您慢走。”锦曦彬彬有礼的送福伯上了马车,这才回了铺子。
    ……
    “娘,咱甭管大伯做的什么买卖营生,若是真金是不怕火炼的,我们也不羡慕。若是行的是那歪门邪道,也定会有露馅儿的那日,我们只等着慢慢瞧。”灯下,锦曦挽着孙氏的肩,哄道,在没有真正掌握梁愈驹发了横财的由来前,这事锦曦谁也没提。
    孙氏点点头,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了,只道:“但愿你大伯那些钱来的正,浪子回头可是金不换啊!哦,我倒差点忘了,下昼你和你爹还没回来那会子,你爷让柏小子过来传话,说是明日上昼让你爹歇半日,让去那边吃晌午饭,有事要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呢!也不晓得是何事,这样大张旗鼓的,哎!”
    锦曦点点头,眼底闪动着猜测,道:“怕是跟重新接纳大伯回老梁家那事有关罢!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把礼辉哥捎带给大妈那东西给送过去。”
    孙氏微怔,随即也点点头,叮嘱道:“那得亲手交到你大妈手里才成。”
    “大妈若是自己没本事,就算交到了她手里,回头还没转身就又被别人给谋去了。”锦曦道,母女俩坐了会,便各自歇去。
    翌日早饭后,梁愈忠便带了锦曦锦柔往村子里而去,父子三人到了很早,到的时候,老梁家人还在后面的饭堂吃早饭。
    老梁头照例坐在一家之长的首位上,边上就是梁愈驹,谭氏和梁愈梅坐在梁愈驹对面的一条长高凳上,梁礼青和梁礼柏坐在老梁头对面,两小子吃的规规矩矩的,在他们身后,杨氏站在那端着碗在吃,金氏站在梁愈驹和老梁头两人身后的空隙里,正在帮忙给桌上的人盛粥和递馒头。
    锦曦锦柔跟在梁愈忠的身后进了饭堂,趁着梁愈忠给大家打招呼的瞬间,锦曦扫了眼桌上的早饭,心内忍不住讶异了一把。
    老梁家以前的早饭是极其的简单,青菜稀粥,再配上几碟腌咸菜,最丰盛的时候,就是在饭锅边贴几只米粉或者小麦粉耙。梁愈梅通常是不会在早餐时出现在饭堂的,她的早餐都是几只荷包蛋,还得送去她屋里。
    而今日,这桌上的粥是浓稠得当的小米粥,主菜是青红二椒炒鸡蛋,配菜是咸萝卜条,咸豇豆,从中间切成对半的咸鸭蛋,白色的蛋白,蛋黄里面还流出金黄色的红油来,看着就诱人。除此外,还有三只大海碗,里面依次是白面大馒头,油煎锅贴饺,还有炸的金黄金黄的油条。
    真是太丰盛了啊!
    “爹,娘,大哥,你们吃着呢!”梁愈忠像往常一样恭敬的跟他们打招呼,因为梁愈驹如今做的这些善举,梁愈忠虽在心中对梁愈驹还是持怀疑态度,但态度上稍稍改观了,至少在打招呼的时候,没有直接把梁愈驹给漏掉。
    锦曦锦柔也紧随其后,给桌上的人见了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哦。是老三和曦儿柔儿过来啦?吃过了吗?要是没吃,就在这吃,让你大妈去给添置几副碗筷?”老梁头停下筷子,拿起一旁草纸抹了下嘴角的粥米粒,带着一抹慈祥的笑容看向这边的父女三人,询问道。
    梁愈驹也搁下了筷子,颇有乃兄之风的笑望着梁愈忠,邀请道:“老三啊,你我兄弟好些时日没有在一块吃饭了,快来坐下!”
    梁愈忠和锦曦姐妹都心内震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正给梁愈梅挑鸭蛋黄的谭氏鼻子里就哼出一声,看也不看三儿子和俩孙女。只道:“作甚的,哪个不是吃过早饭才去别人家串门的?饿着肚子去串门不摆明着蹭饭吗?你们父子俩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梁愈忠尴尬的道:“爹和大哥吃吧,曦儿娘一早就起来生火造饭,我们是吃过了才过来的。”
    老梁头不满的瞪了眼谭氏,道:“就你那眼皮子浅的。就算吃过了,这有这么多馒头油条的,怎么着也是添得下去的!”
    “就是嘛,来来来,曦儿,柔儿。大伯给你们油条吃!”梁愈驹笑容可掬的夹起两根油条要递给锦曦锦柔,正埋头扒拉着粥的梁礼青和梁礼柏哥俩,看着样。两人都紧张的看着那油条和锦曦,但因为惧怕锦曦,两人只好紧张的盯着那油条。
    锦曦锦柔本就不饿,加之在这样的氛围下就算真是饿,那也没心情吃。尤其是谭氏这时候突然发出重重一声哼。锦曦连忙道:“多谢爷和大伯的好意,我们来时真的吃过了。添不下。”
    “这样啊,那大伯就不勉强了。”梁愈驹眯着眼睛笑道,收回了筷子,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谭氏斜了眼边上站着的梁愈忠三口人,冷笑道:“作甚的,人家家里如今养着岳母和小儿,我听那村里浆洗的人说,老三家如今可是日日吃香喝辣的,去池塘那不是杀鱼就是宰鸡什么的,这点馒头油条也就咱们这样的人家当个宝似的到处献,哪里入得了人家的眼?”
    老梁头看了眼梁愈忠,面色沉了下来,不复先前的热情,梁愈驹垂眼细嚼慢咽着,似笑非笑。
    梁愈忠更尴尬了,连声解释道:“娘你别说太远,我们不是那意思,是真的吃饱了添不下。”
    没人理会梁愈忠的解释,锦曦皱了皱眉,但还是微笑着道:“我看奶是酸萝卜条吃多了,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也带着酸味呢?我嘎婆在我家呆着,那不是来享清福的,是过来帮我娘带俩弟弟的!吃香喝辣也当不起,我们是做小本买卖的,又不是日进斗金的大生意人,我娘勤俭持家是出了名的,奶别丢了自个的儿媳妇不信反倒去听信旁人捕风捉影的话!”
    锦曦的话才刚落音,谭氏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扭头怒瞪着锦曦,眼角眉梢都像着了火似的,道:“作死的混丫头片子,老娘教训你爹,有你插嘴的份儿?”
    锦曦一愣,谭氏瞧这阵势像是蓄势待发呀,锦柔吓得躲到锦曦身后,怯怯的拉着锦曦的手。
    “无法无天的混丫头片子,上回在河滩边对青小子又踢又打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奸猾的坏坯子,一肚子的坏主意,你敢说胜小子跟桃枝那寡妇的破事,少得了你在中间牵线搭桥?”谭氏目光如锋利的刀子,怒视着锦曦,声声质问。
    谭氏提起这件事,让锦曦更加确定谭氏这是心里憋着火气,一直没找着机会寻锦曦的麻烦,这会子蓄势待发了。
    老梁头回想起那日发生在河滩边的事情,也很是不悦,目光看向锦曦,先前那一点点慈爱一扫而空,梁愈梅事不关已,依旧在那该吃吃,该喝喝。
    “奶这话我可不敢受,那日河滩边发生事情的始末,爷和四叔二哥他们回来,想必也一五一十的告儿了奶,到底是谁的错,奶应该心知肚明吧?如今还在这拿我训斥,难不成要我亲眼见着青小子惹祸,对桃枝表姨见死不救还拍掌叫好不成?”锦曦理直气壮的顶回去,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可有时候也要看人看事。
    “你这牙尖嘴利的,怪不得说女生外相,为了个外人这样当众打骂青小子……”
    锦曦不给谭氏反击开口的机会。立马扬声夺过话语权:“我是帮理不帮亲,谁错就该骂谁!桃枝表姨对奶来说是外人,可对我们一家,她可不是!照顾我俩弟弟,伺候我娘月子,一家子人的饭菜浆洗,试问有这样的外人吗?桃枝表姨为我家做了那么多,要还是外人,那你这个连给俩亲孙子洗一块尿布都没有的亲奶,那又算什么?最有血脉亲的外人?奶口口声声外人外人。合着外人的命就不是命就不值钱了?”
    “你这死丫头片子,赔钱货,专挑我的话漏来顶我。作死的,无法无天了,老娘都能管你老子娘,还教训不了你这翻了天的小蹄子!”谭氏一拍桌面,腾地站起身。扬手就要来甩锦曦耳光。
    “老三,你作甚呢?”谭氏的手腕在半空中悬住,因为梁愈忠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边上的其他人都没有一个人开口劝阻,杨氏自打梁锦兰出嫁后,梁俞林又长期在镇上打理梁记。老杨家那边的娘家又也不如以前待见她,杨氏如今在老梁家地位明显不如从前,话也少了很多。但这会子谭氏对锦曦发飙。杨氏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梁礼青和梁礼柏对谭氏和锦曦双方都惧怕,在他们心中,锦曦手段更甚,如今两强相争,他们俩赶紧埋下头扒粥。不敢多看。老梁头虽对谭氏过激的举动略有不满,正准备开口制止。但他瞧见梁愈忠竟然第一时间出手拦住了谭氏,老梁头的不满立刻转移到了梁愈忠的身上。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曦丫头不懂事,没大没小,没长没幼,你娘管教她,你边上看着去!”老梁头沉声道。
    “爹,娘,儿子不觉着曦儿方才哪里说错了。”梁愈忠沉声道:“即便曦儿真有哪里做的不好,也犯不着挨这一巴掌,你们跟我说,家去我自然会教导她!”
    “你教导?哼,作死的,你就是个惧内的怂蛋,围着老婆孩子转悠,把个老婆孩子惯得这一个个的都要飞上天去了!”谭氏怒道。
    “老婆娶回来就是疼的,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围着他们转悠天经地义!”梁愈忠一字一句道,老梁头的脸色在不停的变幻着。
    “作死的,我是你娘,我还偏就要打你这野性难驯的闺女,你滚开!”谭氏怒道。
    “我的闺女谁敢打!”梁愈忠的声音陡然就冷了下来,双手紧紧握住谭氏的手腕,像大山一般挡在锦曦和锦柔面前。
    锦曦从未惧怕过谭氏,更不可能惧怕老梁头这一家子,但此刻梁愈忠如此护在她身前,为她抵挡住一切暴风骤雨,锦曦心里暖融融的。有爹的保护,就是不一样啊!
    “我呸!”谭氏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喷在梁愈忠脸上,锦曦从后面看到梁愈忠身子刹那僵了一下,懒得抬手去抹,只冷冷扫了一眼老梁头,声音已经沉到了冰点,道:“爹今个要是找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跟曦儿翻旧账,那看来我们今个真是走错地方了!”
    梁愈忠说完,松开谭氏的手,转身一坐一犹豫拉起锦曦和锦柔的手,道:“曦儿,柔儿,跟爹家去,这里不是咱待的地儿!”锦曦和锦柔乖巧的跟着梁俞忠走了没两步,老梁头再度开口,这回说的是挽留的话,而且还开始责骂谭氏眼皮子浅,见识少,让梁愈忠他们别跟谭氏一般见识。
    梁愈驹像没事人似的,瞥了眼心虚埋头啃油条的梁礼青,又看向腰杆站的笔直的梁愈忠一家三口,笑呵呵从座上起身追过来拦住梁愈忠他们,陪着笑道:“都是孩子,小打小闹的不算什么。曦丫头明事理,我前几日回家来听说了这事,还狠狠训斥了青小子一通呢!哎,娘也是瞧见青小子回来后脚踝肿了心疼,才说了些过激的话。老三,曦丫头,你们可别走,爹今日找你们过来,可是真有要紧事情要商议的。”
    这已经是梁愈驹今日再一次让锦曦意外和震惊了,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和宽容竟然在梁愈驹那张包子脸上面出现,难不成他真的接受了教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哥,你足智多谋,我们兄弟一直以你为榜。爹身边有你在,啥事都好合计,我在不在场无所谓。”梁愈忠道。
    “老三啊,你这话可就说岔了,这么些来,我是家里的长子,爹娘疼惜你们,就凡事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分担,久而久之或许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可不能不说爹不倚重你们啊。你这话往后可别再说。要不爹娘听了,那心底该多寒啊!”梁愈忠手搭在梁愈忠的肩上,语重心长的道。
    “是啊老三。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爹娘的,这心都是一样的!”老梁头适时道,还长叹一口气,道:“爹娘都上了年纪。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啊,指不定那一日脚一蹬就去了。爹要真去了,放不下心的,不还是你们几兄弟吗?”
    梁愈忠的脾气,锦曦摸得清,老梁头也拿捏的准准的。梁愈忠是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谭氏硬来,逼起了梁愈忠心底的排斥所以他反抗,而老梁头软话一说。梁愈忠也就没法再硬起来。
    锦曦微微别过脸去,老梁头这煽情的话说的,那真叫一个厉害啊。不止梁愈忠再没法子对他们置气,就连锦曦,光挑着这一番话来听。那也是要落泪的呀。可惜,锦曦对一切看得太清楚了。错觉很快便消失,恢复了心神。
    “爷,有句话叫十根手指有长短,做爹娘的,拣那才干多一些的倚重,这也是常理。如今大伯衣锦还乡,爹身边有大伯,这是好事啊。”锦曦无视老梁头和谭氏他们对自己的极端不顺眼,偏要在这个时候开腔,转而又跟梁愈驹道:“大伯,你能者多劳,不介意多为爷多分担一些吧?”
    谭氏挨了老梁头的训斥,又见梁愈驹如此去拉拢梁愈忠,想起先前一家人的合计,这会子有点懊恼,差点因为自己的急脾气把老三一家给气跑了,搅黄了计划。谭氏这会子坐在那,垮着脸不说话,即便锦曦再一次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又插嘴,谭氏还是生生忍住了。
    “老三啊,就算如今你大哥回来了,爹不需你拿啥主意,好歹你也得在边上听着,让爹也心里欣慰欣慰,觉着儿子还在身边,成不?”老梁头退了一步,继续跟梁愈忠缠磨,梁愈忠左右为难,但已没法再拒绝了。
    “爹,那你们先吃着,我们去外面院子里透口气,等会你们商量事情的时候,我们再进来!”梁愈忠道。
    “嗯,好,好,老大家的,你带老三他们去前屋喝茶吧。”老梁头吩咐金氏,金氏连忙过来。
    出了饭堂门口,锦曦跟梁俞忠道:“爹,你还是先去灶房那弄点水洗下吧,奶的唾沫都黏在你头上呢,看着怪恶心的呢!”
    “嗯,那你和柔儿先随你大妈过去前屋吧!”
    锦曦声音故意放得不小,饭堂里面的人都听到了,谭氏老脸一黑,忍不住就要破功,被老梁头按住,老梁头对谭氏摇了摇头,谭氏胸口剧烈起伏着重新跌坐在凳子上,对面的梁愈驹,脸上虽还是挂着一丝笑,但眼底却闪过一抹阴沉和算计。
    “老三家这曦丫头,如今在外面做买卖锻炼的,是越发的精明滑头了,难缠啊!”老梁头吸吧着旱烟,旱烟杆是梁愈驹给他新买的,外面镀着一层金粉,吸吧的时候,底下有水冒泡的声响,抽起来很有感觉。
    “岂是难缠,简直就是个冤鬼投胎来了的,跟咱老梁家半点情分没有,铺子一间接着一间的开,都开到县城里去了,也不见给我们这边啥好处!老三原本不是这样的,如今被孙家那边的人带的,都不跟我们这亲了,作死的,这个儿子算是白养活了!”谭氏这会终于可以出声,怒道:“老大啊,娘幸好还有你,你如今出息了,这回回来为村里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如今大家伙见了你爹都夸你来着呢,你给爹娘长了脸,娘做梦都要乐醒了,这往后你接着飞黄腾达,你这唯一的妹子,你可得多多照拂才是啊!”
    “娘,你放心,我就梅儿一个妹子,不照拂他照拂谁去?”梁愈驹安抚着谭氏,转而又道:“就算没有老三,我又为了买卖在外奔波,老二在镇上,家里不还有四弟么?少了老三他一个,也不算啥!”
    “快别提你四弟了,作死的,我也算是白养了他!”谭氏提及老四梁愈洲,那火气也是半点不亚于梁愈忠。
    “崔家那二闺女崔喜鹊,也是个跟咱老梁家犯冲的冤家,这还没进门呢,就把你四弟给撺掇的去了镇上那铺子里帮忙,老四跟老三素来走的近,那崔喜鹊又跟孙氏和曦丫头要好,这一进门啊,我又是多了个愁头哟,作死的,别人家的婆婆是坐着享福,我就这么命苦,养儿子没用,没用啊……”谭氏拉着梁愈驹的手抹泪,掏出帕子用力的摁鼻涕,梁愈驹脸上的包子肉直抽抽,随口敷衍了谭氏两句,赶紧把手给抽了回来。
    “老大,你说,那事老三能答应么?我看还是换个时候再说吧,今日他带了曦丫头过来,那可是一个最难缠的主儿啊!”老梁头压低嗓音跟梁愈驹小声嘀咕。
    梁愈驹阴阴一笑,胸有成竹道:“爹,有我在,你放心。老三家那大闺女着实是难缠了点,但说到底不还是个没上过学,没见识的乡下丫头么?开铺子赚几个小钱算不得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哼,总之,爹,你等会不需要开口,就交给我来办,保证办的妥帖,还让老三那一群土包子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