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命恭敬的退下,小木子凑到皇帝跟前,低声道:“兰国的高子原将军在外求见。”这一次多亏了平昭公主孤身前往兰国,兰国的援兵及时赶到,才能帮程子墨和李平一起对付霍光义在外的五万兵马,对待高子原自然要尊敬了。
    很快,高子原便进来,对着皇帝作揖请安。皇帝热情的站起身,笑道:“高将军,不用多礼,免礼,赐座。这一次若不是高将军率兵及时赶到,想必子墨他们也没那么快就顺利攻入京城。还要感谢兰国摄政王对黎国的帮助,朕会一直铭记于心。”
    “皇帝言重了,这是兰国分内应做之事。贵国的大公主乃是兰国的摄政王妃,两国友好之邦,自然互帮互助了,摄政王这里有一封书信托臣代替皇帝,请皇帝过目。”高子原身为兰国的大将军,自然听命于兰国的摄政王,恭敬的从衣袖里掏出书信呈上。
    小木子将书信递给皇帝,皇帝含笑着打开,可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没了。高子原依旧挺直胸膛站着,皇帝许久才出声道:“高将军这些日子和兰国的将士们都疲倦了,朕会让礼部好生招待你们在黎国好好玩一玩。”接下来高子原便退下了,皇帝气愤的将兰国摄政王的书信拍在桌子上,又想要和亲?
    不可否认,这一次要多亏兰国的军队,要不然绝对没这么快,没这么顺利。朝堂之上的糟心事处理的七七八八,摄政王的书信可以暂且不去理会,但有一个人皇帝必须要去见,那便是太后。二话没说,皇帝便带着小木子千万太后寝宫。
    这几日太后一直都病恹恹,提不起精神来,兰嬷嬷在她身边伺候着,颇为心疼,同时也在心底暗自怨恨顾廷菲,太后毕竟是她的亲女,当初那是因为不是她的身世,此外谁让顾廷菲多次对太后不恭敬,非要站在太后的对立面,跟太后作对,太后也不是神,岂能预料到顾廷菲就是她的亲女,太后更是差点儿就杀了顾廷菲,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刻的话,想必太后此刻早就疯癫了。
    正在兰嬷嬷思考之际,皇帝来了,她下意识准备进入殿内告诉太后一声,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钳制了,将一块抹布塞进她的嘴里,让她不能出声。皇帝一声龙袍,双手背后,大步的走入太后殿内,小木子在殿外候着。
    听到有脚步声,太后仍旧呆呆的坐在铜镜前,没吭声。等皇帝走进了,轻咳了两声,道:“朕见过太后。”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皇帝,满目春风,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中毒的模样,要是如今还没猜测到,她便就是傻子了,白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于是太后冷声道:“皇帝赢了,现在你是胜利者,还来看哀家作甚?”在胜利者面前,失败者还有什么资格跟他谈笑风生。
    皇帝笑了一声,将这么多年心底的憋闷一股脑的笑出来,在太后跟前,他能放声大笑,在从前从未想过,不过心里一直有这个念想,随后沉声道:“太后,你早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日,不是吗?朕既然是先帝留下遗诏,册封的黎国皇帝,那便不可能一直将朝政大权交给霍家和太后,早晚有一日,朕会从你们手中夺回大权,如今朕实现了,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太后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朕才有今日!”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哀家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你今日到底想做什么,直说便是!”太后呵斥了皇帝,不喜欢兜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痛快。
    皇帝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道:“痛快,朕就知道太后是爽快人,那朕便直说了,霍光义起兵谋反,朕希望太后能下罪己诏,诉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纵容他和霍家在朝堂之上横行霸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想必太后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外朕还要太后去向先帝和列祖列宗赔罪!”在这一刻,他终究将憋在心底多年的想法说了出来,自然是让太后陪葬了,她根本就不需要在存活在世间了。
    太后狠厉的瞪着皇帝,厉声道:“你这是要逼死哀家,想让哀家去世,门都没有?只要哀家还活着一日,哀家便是黎国尊贵的太后,是你的嫡母!你如今胆子大了,别以为霍光义一干逆贼除去了,你就能高枕无忧,哀家告诉你,绝对不可能!自古没有一个帝王能在皇位上坐稳,你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还有你体内的毒,可以瞒得了任何人,却瞒不了哀家。
    你想要哀家去死,哀家为何要让你如愿?再者,在你不断的这些时日,哀家一直让丞相率兵奋力抵抗霍光义一党,你有什么资格让哀家去死!要是哀家要帮助霍光义,早就下令让他们打开城门,迎接霍光义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哀家面前说三道四,不要以为你如今大权在手,就能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你,你还嫩了点!”这么多年的深宫太后不是白做的,她只是不愿意跟皇帝计较,从前也没这般说过话,这一切都是皇帝逼着她的!
    皇帝轻哼了声:“太后说的这么好听,但也改变不了你和霍光义一母同胞的血缘关系,此外谁知道你是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你的纵容,霍光义和霍家能有今日,他们能这般胆大妄为,此前杨御史就弹劾霍光义,霍家私下里做了多少恶事,后来霍光义是如何从大理寺监牢逃生,才有了后来京城之困?
    难道非要让朕说出来,太后才知道是你在背后干的,让大理寺卿替你背锅,太后于心何忍?朕一直敬你是朕的嫡母,先帝的皇后,从未对你有过半点忤逆,可你呢,又做了什么,明知道朕喜欢顾廷菲,却亲手将她赐婚给程子墨,还给朕找了那么多朕不喜欢的女人,你觉得朕会感谢你吗?
    太后,这辈子朕最厌恶的人便是你了。圣贤说母慈子孝,要母亲慈爱,儿子才能孝顺,若是母亲不慈爱,儿子岂会孝顺!”将他最喜欢的女人赐婚给他人,这是皇帝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尤其得知顾廷菲有身孕那一刻,皇帝恨不得冲到京城,将太后一剑砍了,他用力的克制自己,为了彻底除去太后和霍家,绝对不能冲动,他只能在外耐心的等着~!
    分明和顾廷菲做好约定,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着他一些时日,非要在这个时候怀上身孕?
    太后瞪大了眼睛,道:“皇帝,顾廷菲已经嫁人了,如今还怀着身孕,程子墨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你不能再惦记着她,寒了程子墨的心。皇帝,你一定不能惦记着顾廷菲,她不是你能惦记的人。”那是她的女儿,绝对不能让皇帝玷污了,一旦皇帝知道顾廷菲是她的亲女,依照皇帝对她的滔天恨意,岂能有顾廷菲的活路,不行,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顾廷菲的身份,绝对不能知晓。
    在这一刻,太后又恢复了脸上的平静,镇定的坐在铜镜前。
    皇帝轻哼了声:“这是朕的事,与太后无关,太后还是操心自己的事,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说呢!”对太后恨之入骨,恨不得能立刻结束了太后的性命,除去心头大患。
    衣袖下的双手紧捏着,手背上青筋突起,太后厉声道:“哀家是黎国太后,你不能对哀家动手,若是哀家死了,你也不得善终!你体内的毒素。。。。。。”
    “闭嘴,朕的事轮不到你来说道,你若是不肯去陪父皇,朕有的是法子愿意让你去!”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在这一刻,他就如同吐着舌头的毒蛇一般恶毒。
    太后咬紧牙关:“好,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哀家倒要瞧瞧,先帝生了怎么样一个好儿子?”
    “太后且等着看好了,朕会主动让你去给父皇陪葬,此外,朕还会夺回心爱的女人!”皇帝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被太后一把拉住了衣袖,略微迟疑道:“怎么,太后这是想通了?”这么快,自然不可能了!
    “都是因为你的算计,才会让霍光义有如今的结果,哀家不愿意替他说话,只是你只要答应哀家一个条件,哀家愿意去地下陪着先帝。”在这一刻,太后突然苍老了许多,两鬓骤然增多了些许白发,眼角的皱眉清晰可见。皇帝没吭声,静静的看着太后,他在心底衡量,太后的要求会是什么?
    能让太后主动去死,这个要求一定不容易。当然他有其他的法子能让太后离开这个人世,去给先帝忏悔,但是他身为皇帝,不愿意落人口舌,若是太后主动去陪先帝,这是最好的结果。太后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不着急,再等着他的回答。要是太后没猜错的话,她寝宫外的侍卫都换成皇帝的心腹了,连萧正勋,锦衣卫的副都督,她曾经的人都被皇帝杀了,她彻底的失败了。
    她和霍光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她没有站在霍光义的阵营上,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皇帝不会在有任何束缚,会大展拳脚的对付霍家人,在朝堂之上夺过属于他这个皇帝该有的尊严和权势。所有曾经让他受罪的人,都不会放过,包括她这个当朝太后,皇帝的嫡母。不愿意落人口舌,势必要答应太后的恳求,皇帝轻声道:“太后请说。”
    太后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皇帝,哀家的条件很简单,你必须当着哀家的面,以舒妃之名起誓,此生都不得让顾廷菲入宫,成为宫妃!哀家对顾廷菲恨之入骨,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皇帝狠厉的捏着手臂,沉声道:“够了,太后,若是你想让朕不要心爱的女人,绝不可能!朕可以有其他的法子让太后心甘情愿的去陪先帝,太后不要忘记了,朝堂之上没有霍家和你的位置了,朕才是黎国的一国之君,想做什么,轮不到太后干预。”顾廷菲是他心爱的女人,轮不到太后玷污,还用母妃之名发誓,皇帝绝对不答应。
    太后纹丝未动,似乎皇帝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继续道:“皇帝若是不答应,可以,哀家依旧还是黎国的太后,皇帝的嫡母,哀家就不相信,我朝素来以仁孝治天下,皇帝还能真的对哀家不孝。只要哀家一日不主动去陪先帝,谁也不能逼迫!皇帝要是可以,尽管试一试,看看哀家在朝堂之上是不是有话语权,这一次哀家跟京城共存亡,多少大臣有目共睹。
    若不是哀家将想要投降的大臣斩首示众,悬挂在城楼之上,京城内不会这么平静!这个时候,皇帝身在何处,身为一国之君,任性妄为,带着程子墨等人去江南,说的好听,是赈灾、平乱,可背地里,不过给霍光义设了一个大圈套,想要真正的掌握朝政大权。
    暂时他们还不会知晓,不过皇帝,后知后觉,瞒不了多久,便会有聪明的人知晓。那些老臣们对先帝忠心耿耿,若是哀家出面,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哀家不愿意让顾廷菲入宫,那是为了你好。一个定北侯府的小庶女,入了平昭的眼,嫁给了程子墨,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惜,哀家没能弄死她!
    可哀家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女子进宫,成为皇帝的后妃,简直就是有辱皇室的英明。皇帝若是还想当好这个一国之君,就必须要克制,夺臣子之妻,想过后果吗?福王纵然过世了,可云贵之地那么多臣民,可以不顾了?福安郡主和程勋岂能饶的了你,还有程子墨,他是什么人,想必这一次去江南,皇帝比哀家更清楚?”
    绞尽脑汁的让皇帝放弃将顾廷菲收入身边的念头,那是她的亲女,这是太后临终前唯一能做的事,不能跟她相认,但能替她最后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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