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求助,小窦氏只能起身跪在地上,被顾廷菲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母亲,您这是做什么了,父亲的事我知晓了,我会放在心上。您还是跟二哥回府上好生歇息。”
    小窦氏闻言大喜,道:“好,廷菲,我听你的,这就回府歇着,那你父亲的事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找我和廷枫。”顾廷菲既然放在心上,那势必会提顾明瑞奔走,有她出面,小窦氏就安心了。
    送走小窦氏母子俩,顾廷菲撇嘴看了程子墨一眼:“这件事,你怎么看?”霍成扬单独在殿外等着周明悦,他原本没想着离开,偏偏周明悦不断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离开,好让她们母女俩单独说会话。
    周明悦红着眼眶,低声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明悦做错什么事,惹着您生气了?母后,您别这样板着脸,明悦害怕,明悦知错了,不行嘛!母后,您别生明悦的气,您说,明悦改就是了。您不知道,夫君这般宠爱我,皆是因为母后,若是母后嫌弃明悦了,那明悦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母后,母后。”边说边准备将脑袋搭在太后的肩上。
    被她狠厉的推开了,若是周明悦是她嫡亲女儿,她势必会心疼万分,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可偏偏她觉得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笑话,把别人的女儿当成心肝宝贝,宠爱这么多年,她的女儿还不知道在何处受苦呢!让太后再跟从前一样对待周明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办不到!
    周明悦目露恐惧,道:“母后,您别这样,明悦害怕。”
    “明悦,既然你出嫁了,那便是泼出去的水,往后你在霍家还是好自为之,收敛起你的小脾气,别动不动就跟成扬吵闹,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你无需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打着哀家的旗号。这是哀家对你最后的警告!”太后清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周明悦看着。
    周明悦闻言,下意识的摇头:“不,不,不,母后,您不能不管我,母后,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可是您跟我说,若是受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您,由您替我出头,怎么如今变了?母后,我知道成扬是您的亲侄儿,您对他很是宠爱,可我是您的女儿,从您的肚子里爬出来,我可是跟您最亲近。。。。。。”
    还没等周明悦把话说完,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闭嘴,不用再说了,哀家主意已定,谁也没办法劝说哀家。哀家劝你,往后好自为之,不要有事没事往宫里跑,哀家累了,你且回去吧!”她现在深感后悔,不应该将周明悦嫁给霍成扬,让霍家从此再也摆脱不了她了。
    其实她也曾经想过,让霍成扬休了周明悦,可她还没找到嫡亲女儿,在此之前,一切还是照旧。等找到亲女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周明悦撇着嘴,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往下滴落,面前的太后太让她觉得陌生了。
    “成扬,快些进来,将明悦带回府!”太后见周明悦瘫坐在地上,不肯离开,朝殿外喊了起来。霍成扬很快便带着周明悦离开了太后的寝宫,兰嬷嬷弓着身子进来给太后送上了糕点,准备离开,被她叫住了:“兰嬷嬷,江天保有消息传来了吗?”
    兰嬷嬷微微愣住,随后摇头道:“回太后,还没有。”也是,她太心急了,这才几日,怎么可能就这么快找到她的女儿,一定是她太思念女儿,对女儿充满了愧疚,才会让她变得这般期盼,接着摆摆手:“你下去吧!”
    程子墨弯曲着指节敲打着桌面,沉默不语。顾廷菲也没有着急追问,这件事想来没那么简单,刘氏居然能去告诉小窦氏实情,看似跟连姨娘有关系。可连姨娘早就过世了,死无对证,他们想怎么诬蔑顾明瑞,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原本顾廷菲还想单独去一趟福安郡主府,现在她没心思去了。
    顾明瑞入狱的事,足够让她头疼了。程子墨淡淡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似乎没那么重要。”这句话说的顾廷菲愣住了,好端端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事情的真相不重要,他也知晓这件事是有人诬蔑顾明瑞,没错,肯定是诬蔑。顾明瑞在山东任上的时候,连姨娘背着他私下卖官,怎么可能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连姨娘不是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顾明瑞应该有所察觉,若是她真的做了话。那现在看来诬蔑的可能性比较大,谁能在京城中,有这么大的本事,诬蔑朝廷明光,又让顾明兴这个亲哥哥去抓他。
    背后必定跟太后有关系,顾廷菲和程子墨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太后。”他们想法一致,都觉得跟太后脱不了干系。
    是的,太后和霍家一力主张让顾明兴接任刑部尚书一职,第一件事就是对他的亲弟弟顾明瑞动手。明着看,顾明兴大义灭亲,不顾兄弟亲情,将国家大义放在首位,是个值得人钦佩的好官。接下来就得看他们下一步想怎么做了,对于这一点,他们还得好好的想一想,才能做决定。
    顾廷菲低声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想借着父亲下狱这件事,把你我两人,最好能连同义母和周大人一同牵扯进来。”太后之所以近来收敛,皆是因为周奇,他是先皇的堂弟,乃是兵部尚书,更甚的是他手中握有调动京城禁卫军的虎符,那是先皇临终留给他保护周维的重要信物。
    程子墨嘴角微扬,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称赞,不得不说,顾廷菲的脑海还是很清醒,在如此情况下,她还能镇定的推测到幕后指使的真实意图,没错,太后和霍家最终的目的是想借着顾明瑞下狱,将福王、平昭公主连同周奇一同牵扯进入,最好能一举扳倒,从此太后和霍家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此外最重要的是,周维对顾廷菲的感情不一般,说不定为了救顾明瑞,周维能作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这一点程子墨不得不防,至于顾廷菲,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妙。
    顾廷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如今倒是好了很多,道:“那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程子墨,我现在有些六神无主了,你能帮我吗?”顾明瑞虽说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可看在顾廷枫的面子上,她不能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太后等人算计。
    但她更加不愿意,因为顾明瑞的事,牵扯到长公主和周奇,他们俩根本就跟此事无关,不能因为她的关系,让他们趟这趟浑水,对她来说,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
    程子墨面色凝重道:“以静制动。”太后等人想必等着他们主动出击,否则也不会让刘氏上门去找小窦氏,目的就是希望顾廷菲能先做些什么,来救顾明瑞。顾廷菲强自镇定,道:“这样可以吗?”什么都不做,只要静观其变,她深知,现在太后就等着他们犯错,自投罗网,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就,好让太后此后高枕无忧。她偏不,“程子墨,我现在要去郡主府,见你母亲。”
    程勋跟她约定的三日,已经过去一日了,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还有两日时间,福安郡主不是那么容易劝说的。现在只能找到太后的弱点,希望能从程勋的口中得到太后亲女的消息,从而牵制太后。顾廷枫的仕途很重要,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将来能为官,造福一方百姓,此生才无憾。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廷枫因为顾明瑞的事而葬送前途。顾明瑞的事,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前提她得去尝试,很多时候,我们都输给了胆怯,自以为是,其实那是很无能的表现。等你真正去做了,行动了,你才会知晓自己真实的能力,到底如何?
    程子墨嘴角微颤,该不会又要带着他一起去吧,他并非不愿意去,而是母亲的脾气,这么多年,从未变过,根本就不可能去成国公府小住。程勋显然是想让顾廷菲知难而退,不要再让他太后亲女的下落,偏偏顾廷菲不愿意放弃,还想去试一试。
    好吧,试一试就试一试,顾廷菲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就陪她走一趟郡主府。福安郡主斜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游记看着,等嬷嬷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顾廷菲和程子墨来了。
    她轻看了嬷嬷一眼,放下手中的游记,被嬷嬷搀扶着坐起来,道:“去让他们进来吧!”
    小木子低着头,不敢吱声,周维心情不好,陪在他身边的人最是倒霉,古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一点都没错。周维重重的一拳捶打在书案上,太后太过分了,对顾廷菲没办法下手了,现在居然把矛头指向她的父亲顾明瑞,还让新任的刑部尚书,顾明瑞的哥哥顾明兴去审理此案,亲手将他抓入大牢。
    堆在书案上如同小山的奏折,让他看的越发的心烦,这些奏折看了又有何用,江南干旱,北方洪涝,他身为一国之君,纵然有心想要改善黎国的这等局面,多给百姓派去朝廷官员,这样也不行。
    没有太后的玉玺,他这个皇帝下的圣旨,根本不值一提,无人去执行。脑袋越发的疼的厉害,脸色跟着越来越苍白,小木子见状,低声道:“圣上,要不然奴才陪着您出去散散心。”待在御书房的时间长了,容易闷得慌,心情不好的人,出去走走或许能好一些。
    周维轻看了小木子一眼,半晌出声道:“走吧!”这是认同小木子的话了,小木子满目欣喜道:“是,奴才遵命。”笑眯眯的跟在周维的身后离开了御书房。太后收到霍光义的来信,满意的将手中的书信烧了。顾明兴果然没让她失望,她也没看错人,是可用之人。
    随后太后被兰嬷嬷搀扶着从榻上爬起身,走到殿外,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太后问道:“兰嬷嬷,近来娴妃和凤儿关系如何?”关心起薛仁娴和霍成凤的关系,薛仁娴跟刘墉的事,京城那是人尽皆知,偏偏周维不畏惧流言,一意孤行的去找薛兵之,将薛仁娴接回宫中来。其实对于太后来说,后宫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那是无所谓。更何况薛仁娴那是让周维头上戴着绿帽子的人,只要周维不畏惧天下人耻笑,她是无所谓。
    此外霍成凤虽说是霍光义的庶女,可她自小别得到霍夫人的悉心教导,琴棋书画,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这样的女子,但凡是个男子,见了都会动心。可偏偏周维自从霍成凤入宫,还未去过她的寝宫,这让太后颇为头疼。当着她的面,霍成凤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可她知晓,霍成凤心里憋着委屈,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薛仁娴一番。
    薛仁娴仗着周维的宠爱,在后宫别提有多嚣张,连李天舞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这个后宫是越来越热闹了。太后可就等着看这些热闹,否则日子太过无聊了。霍成扬卷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公主,你就别坐着胡思乱想,赶紧到床上来歇息,时辰不早了。”
    天色都黑了,周明悦还呆呆的坐在铜镜前,不肯到床上歇息。并非霍成扬关心周明悦,她若是一直坐在铜镜前,他根本就不能将灯熄灭,更不能睡个安稳觉。这一夜不知道有多难熬,还是赶紧出声劝着周明悦。
    周明悦猛地站起身,冲过来,质问道:“夫君,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做的不好,惹着母后不高兴,对我这般冷淡,她还让我往后尽量不要入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母后变了,不疼爱我了,我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夫君,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说道动情处,她更是揪着霍成扬的衣襟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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