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瑞生气的站起身,怒指着顾廷菲:“你这个逆女,现在高攀上公主府,就忘恩负义,不把定北侯府放在眼里了。你真是好的很,好的很!既然你这么想留在公主府出嫁,那就如你所愿,哼!”甩甩袖袍转身离开了,再继续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伤心,与其如此还不如尽快的离开。
    谁让顾廷菲这般的固执,根本就不愿意跟他们夫妻俩离开。
    小窦氏见状,从地上站起身,笑盈盈的走到顾廷菲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见顾廷菲要挣脱,她紧紧的握住:“廷菲,你若是不顾念我和你父亲,也得顾念你嫡亲的哥哥顾廷进和嫂嫂,当然看还有大房下落不明的顾廷珏,廷枫是我的儿子,你若是不顾念他,我也没办法,可他们俩一旦得知你跟定北侯府脱离关系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尤其是廷珏,她一个姑娘家,现如今还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真是可惜了,廷菲,你说是不是?”正如小窦氏说的,顾廷珏现在还下落不明,在闺阁的时候,她们俩关系最是亲密。顾明诚可以不顾一切的离开定北侯府,只带走万氏和怀有身孕的万梓灵,可顾廷珏呢,谁来关心她。
    她也是定北侯府的一份子,尽管她已经出嫁了,身上流淌的还是顾家的血液,顾廷菲抬起头,想让眼眶中的泪水回流。同时在心中呐喊道:大姐,你究竟在何处,现在过得可好?丞相李东阳因为独子李天博过世,请假多日,至今都没上朝。
    恰好周奇回京城了,暂且就由他接替李东阳的丞相之位,太后和霍光义等人颇有微词,可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周奇不管是护送大公主去兰国和亲,还是接手程子墨状告明王一案都有功劳。虽说现在状告明王一案还没有定论,不过假以时日,凭着他的本事很快就能查清楚。
    顾廷菲口中担忧的顾廷珏正在屋里给顾廷菲绣着手帕,春诗不由的腹诽道:大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二姑娘凭着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哪里还用得着您亲自给她绣手帕。不过这些话,春诗也只有在心里想想罢了,并不能真的说出来。顾廷珏就辛苦这么几天,也是值得的。
    “大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别忙活了。二姑娘还有两日才成亲呢!”春诗劝说着顾廷珏,试图从她手中将针线夺过来,被顾廷珏快速的闪躲开来。
    她直摇头:“不行,春诗,我今日一定要做完,你就别管我了,你早些歇息了,明日还有得忙呢!别管我了,你快去躺着睡觉。”很快就能将手帕绣好了,在这里,她没什么能给顾廷菲的,也只有尽这点小心意,希望她不会嫌弃。
    顾廷菲就要成婚了,这么快,对顾廷珏来说,只希望她能过的幸福,不要跟她一般。父亲和母亲离开京城了,她如今更是没有颜面会定北侯府,被周奇收留在府上,她甚是感激,这就足够了。好在还有春诗陪着她,她不觉得苦涩。周奇望着春诗送来的蓝色手帕,看着上面绣着两只鸳鸯戏水,栩栩如生,不用伸手触摸,就觉得很动人。
    春诗低着头,道:“我们姑娘听说顾二姑娘后日就要成亲了,所以连夜为她做了这条手帕,希望老爷能将它送给顾二姑娘。”这话就更加让周奇起疑了,他那日在街上遇到昏迷不醒的顾廷珏主仆,醒来之际曾经问过她们的身份,可她们对此三缄其口,似乎不愿意透露她们的身份。
    如今春诗更是将送给顾廷菲的丝帕送来,这分明是有内情。春诗心里直哆嗦,顾廷珏要亲自来送给周奇,托他交给顾廷菲,只是最后被她拦住了,她不能让顾廷珏来,万一被周奇猜到了身份,那就不妙了。
    周奇扯了扯嘴角,捏着蓝色的手帕,淡声道:“你能告诉我,你们姑娘为何要送给顾二姑娘这方手帕,莫不是你们跟顾二姑娘是旧相识,如此的话,等会顾二姑娘来,我便请你们主仆俩过来便是。”
    春诗吓得抬起头来:“老爷,你说什么,顾二姑娘待会要来,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见她,不能见她。老爷,还请老爷行行好,不能让我们见她,求求你了,老爷,老爷,奴婢求求你了。”春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只希望周奇能收回成命。
    刚才周奇不过随口试探罢了,顾廷菲就要成亲了,此刻应该在公主府待嫁,怎么可能来他的府邸。看春诗的样子,果然有猫腻,等春诗走了之后,周奇派人将她送来的手帕给顾廷菲送过去,同时还命人将他画下的顾廷珏画像带去给顾廷菲,看看她是否知晓顾廷菲的身份。
    顾廷菲震惊的看着来人递给她的手帕,这针脚太熟悉了,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是顾廷珏的手笔。还没等来人把周奇的画像送给她,顾廷菲就抓住他追问道:“送给我这个手帕的姑娘现在在何处?”
    等来人表明了心意,顾廷菲看着顾廷珏的画像,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流淌,大姐姐没事就好,平安就好。现在她已经没那么冲动了,不能让顾廷珏的身份暴露了。她送给她手帕,势必就要让她明白,她此刻是平安的,那就好。顾廷菲刚才想见顾廷珏的冲动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考虑。
    在周奇府上,顾廷珏既然能隐藏这么多日,那么往后她也一定能留下来,暂时就当做是她的栖息之日。知道顾廷珏如今平安,她就安心了。小窦氏和顾明瑞如今住在定北侯府,顾廷珏就算回去,那也有些尴尬,与其如此,还不如就随她,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吧!
    春诗将下人递给她顾廷菲送来的回礼盒子递给顾廷珏跟前,“大姑娘,这是二姑娘送来的回礼,你快打开看看,是什么?”顾廷珏不紧不慢的打开,里面是一叠面值百两的银票,还有一枚精致的簪子,或许春诗不清楚,可顾廷珏知晓,这是她曾经送给顾廷菲的,如今又回到她手中,说明顾廷菲知晓她的身份,但没有前来打搅她。
    周奇弯曲着指节敲打着桌面,正在回想刚才下人的回报,顾廷菲对于下人带去的顾廷珏画像,并没有任何回应,下人铩羽而归。不一会儿,周奇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对了,本王得到密报,明王妃不日即将抵达京城,你速速去做好准备。”
    “是,奴才领命。”侍卫恭敬的弯着身子退下。
    转眼到了顾廷菲跟程子墨大婚的日子了,李天舞瞧着坐在铜镜前发呆的周维,这几日他的情绪十分的低落,最喜欢的姑娘成婚了,另嫁他人,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换做任何人都不会高兴的起来,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拥有无上的权势,最不能取消这场由太后赐下的婚约。
    李天舞抬脚走过去,轻柔的替周维挽着头发,什么也没说。突然小木子推开门走进来,气喘吁吁道:“圣上,文贵妃有身孕了。”话音刚落下,李天舞手中的玉冠掉在地上。
    小木子虔诚的趴在地上,文贵妃有什么了,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才会急忙赶来告诉周维。周维下意识的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就这样轻易将他给打发了,也太突然了吧!他原本还以为周维会狂喜,可现在瞧着似乎没什么高兴。
    李天舞木讷的捡起地上的玉冠,准备继续给周维盘着头发,被他转身直勾勾的盯着给阻止了,“不用了,皇后,你代替朕去看看文贵妃吧!朕今日头疼的厉害,就不去了。”李天舞一声不吭的望着走去床边的周维,好不会儿才起身前往文欣的寝宫。
    文欣满脸失望的看着走进来的李天舞,怎么会是她?不应该是周维欣喜若狂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对她宠溺一番。为什么会变成李天舞,她真的是搞不清楚。李天舞对她嘘寒问暖,让她安心的在殿内养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御医便是,他们会照顾好文欣。
    等李天舞走了,文欣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掷在地上,走到门口的李天舞听到这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坚定的往外走去。
    顾廷菲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发鬓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平昭公主依依不舍的拉着顾廷菲的手,很快她就要出嫁了,的确是舍不得。顾廷菲感觉到公主的伤感,低声道:“义母,我这是成婚,您应该高兴才是。”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若是受到什么委屈,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大可以发泄出来。记住了,凡事都有我在背后替你撑腰,你不可看他们的脸色,让自己委屈。”平昭公主能说的怕是也只有这些了,她并不能代替顾廷菲嫁过去,也不能陪在她身边,也只有将最深厚的祝福送给她,希望她能事事顺心如意。
    顾廷菲诚恳的点点头:“嗯,义母,廷菲记住了,义母对廷菲的大恩大德,廷菲永远不敢忘。”
    好孩子,平昭公主身后搂着顾廷菲入怀,轻柔的抚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小心把妆容哭花了,那可不吉利了。”
    顾廷菲这般低声痛哭着,让平昭公主听着心里有些舍不得,出嫁的姑娘都是母亲送嫁,上一次顾廷菲被太后逼迫远嫁兰国,无人陪在她身边。这一次同样是太后左右她的亲事。
    平昭公主在心里决定了,她要找个机会跟福安郡主好好的说道一番,让她这个婆母对顾廷菲好一些。门外传来春巧的声音:“公主、二姑娘,新郎官来了。”
    程子墨来了,他要接顾廷菲离开了。平昭公主依依不舍的握住顾廷菲的手,拉着她到外面,因为头上盖着红盖头,所以顾廷菲需要公主一路搀扶着出来。程子墨恭敬的对着公主作揖,看着他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官服装,不由的让公主回想到她曾经出嫁的时候,林安也是跟程子墨一样,来迎接她过门。
    平昭公主将顾廷菲交到程子墨的手中,叮嘱道:“你既然娶了廷菲,就必须要好好待她,否则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公主,子墨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告辞。”程子墨弯腰诚恳的应道。紧接着平昭公主一行人就到门口目送顾廷菲被程子墨搀扶上马车,随后程子墨纵身一跃上了马,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公主府。
    良久平昭公主才缓过神来,看着身边的苏嬷嬷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廷菲嫁给子墨会幸福吗?”这是她第二次出嫁了,皇兄,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廷菲,不要再让她受苦了。臣妹没用,不能护廷菲周全,终究还是斗不过太后,她那么迅速的给顾廷菲赐婚,想必有她的用意。
    福安郡主对顾廷菲不喜,所以今日坐在高堂上,她一直板着脸,毫无半点喜气之意。在场的宾客都是人精,自然是猜到福安郡主的心思,对太后赐婚不满,可碍于面子,也只得应下,同意这门亲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顾廷菲总算能松口气,被嬷嬷和程子墨一路搀扶着回新房,她才安静下来。腰酸背痛,今日对她来说,实在太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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