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梦满载而归,哼着小曲,十分的自在快活。
    鹃忍不住刺她,“老爷和夫人都是顶聪明的,偏偏小姐是个笨的!人家什么都没说你就上赶着将自己的事全说了,如果她是坏人可怎么办?”
    “不可能!”岳绮梦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鹃忍不住侧头打量自家小姐,难道她有什么发现?
    岳绮梦骑在马上,将头一扬,双眼抿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因为她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啊!”
    鹃一口血险些喷出来,这理由还能再不走心些吗?
    岳绮梦却是托着下巴,挑唇一笑,开口道:“而且你看那她一身打扮,非富即贵,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若是与宋青天他们勾结,这朱宏敢对她不敬吗?这便证明她和宋青天他们不是一路人,再说她那双眼睛那么美,绝对不是坏人!”
    鹃咂了咂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收回刚才说岳绮梦笨的话来。
    两人骑着马,朱宏则被捆上了手脚,随意的丢在了马车里。
    两人顺顺利利的行出了城门,未走多一会儿,便只见对面有一个身穿蓝色锦衫的秀逸男子,岳绮梦眼睛一亮,微微眯眼,对着那年轻公子轻轻吹了一个口哨。
    陆流君去外探访归来,回来的时候竟是遇见一个容颜俏丽女子,可这女子竟是未戴面巾,身骑高马,还对他吹口哨?
    陆流君自小生活在金陵,见到的都是像陆琼羽那般的矜持贵女,一时不免惊诧,不由多看了两眼,可这一看就出了问题。
    马车里的朱宏不知道怎么醒了,听到了外面马蹄哒哒的声响,可是他的嘴里塞着破布,他发不出声音,便坐起了身子,用身体撞击马车。
    “砰!”马车里面传来了闷响声,引起了陆流君的侧目。
    岳绮梦向后看了一眼,扬唇笑道:“多大的人了,睡觉还不老实!”
    鹃暗暗捏了一把汗,见岳绮梦气定神闲,不由暗暗佩服。
    陆流君微蹙了一下眉,并没有放在心上,转头正见岳绮梦对他暗送秋波,心中不由厌恶,便收回了视线,淡漠的从岳绮梦身边驶过。
    岳绮梦暗暗松了一口气,给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鹃快走。
    谁知那朱宏此时倒是来了聪明劲,见岳绮梦不但没有掀开车帘与他算账,还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知道外人定是有人,于是更加用力的用自己头狠撞马车。
    这次陆流君勒马停住,对马车的里的动静无法视而不见,“姑娘,马车里面坐的是何人?”
    陆流君冷冷开口,女子骑马本就不正常,更何况这里有马车,又何必非要抛头露面呢?
    除非马车里别有玄机!
    “里面坐的是我表姐,睡觉最不老实了!”岳绮梦面不改色,仍旧笑道。
    陆流君策马走到马车旁,伸手敲了敲马车,开口问道:“小姐,您还好吧?”
    朱宏听到了陆流君询问的声音,激动的不停的撞头,陆流君挑眉看着岳绮梦,似在等着她解释。
    岳绮梦也策马走了过来,脸上一派轻松之色,笑着说道:“我这表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又一向腼腆,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在下听闻里面声响不断,想来应是令姐身子不好,难道小姐都不打算看一眼吗?”陆流君声音清冷,微眯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岳绮梦。
    “自是要看的!可是公子在这可不方便啊,因为我这表姐最喜欢裸睡!”岳绮梦娇笑道,还不忘冲着陆流君眨了眨眼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流君一怔,只觉的心口险些要被呕出一口血来,这些话也是一个女孩子能说得出口的?
    “小姐玩笑了,在下会些医术,可以帮令姐瞧一瞧!”陆流君自是不会医术,可他断定这个女人有问题。
    莫非他碰到的是人贩子?
    只是没想到这年头人贩子都这么漂亮吗?
    “公子若是想瞧便瞧,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毁了我表姐的名声,就一定要娶她!
    我表姐虽然是个哑巴,长得又黑又丑又胖,那你也绝对不能嫌弃她!”
    岳绮梦掰着手指说着对陆流君的要求,陆流君却是抓住了车帘,冷眼看着岳绮梦,低声道:“不管什么责任在下定然承担!”
    岳绮梦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陆流君冷瞥了她一眼,正要掀开车帘,岳绮梦却是猛地抽打着马匹,那马吃痛,嘶鸣一声便狂奔而去。
    陆流君见此双腿一送,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马车上,他一把掀开车帘,顿时却是傻了。
    他原以为里面装的会是妇孺,谁知道竟是个又胖又丑的男人,在这件事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倒是没有骗他!
    正在失神之时,岳绮梦长鞭一甩,便捆住了陆流君的脚踝。
    她用力一扯,陆流君竟是一时无法抵挡,便顺势一跃,跳到了地上。
    岳绮梦正想收回长鞭,谁知陆流君竟是一把抓住了鞭子,岳绮梦一时不察,咕噜噜的便滚了下来。
    “小姐!”
    鹃要策马过来,岳绮梦却是冷声吼道:“你带人先走,我随后跟来!”
    “小姐明明是清白的女儿家,为何要做这种绑人之事?”即便那是个男子,这也足以算是挟持绑架。
    “我绑的可不是人,那就是个畜生!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岳绮梦双眼陡然凌厉起来,之前那副清婉娇俏的模样竟是一丝也无。
    “若是他有罪自有官府来管,你绑了他一样是触犯法律!”陆流君名门出身,和江湖出身的岳绮梦观念自是不同。
    果然,岳绮梦听闻之后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官府?那是剥削百姓,欺诈平民用的,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匡扶正义吗?
    真正行侠仗义的都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至于朝廷养的那些,不过都是吸血的蝇虫!”
    陆流君长眉一挑,似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对官府积怨颇深,正想开口解释,谁知岳绮梦竟是挑起嘴角,盈盈一笑,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
    陆流君还未看清,岳绮梦便将那东西狠狠的摔在地上,顿时只见一片黄烟袭来,陆流君立刻捂住口鼻,然而那黄烟中掺杂着一种十分刺鼻剧烈的味道。
    陆流君立刻纵身越到别处,然而那味道就像沾在他身上一般,怎么甩不掉。
    他不停的流着眼泪,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看到的只是一片朦胧的水雾,哪里还有那个娇小女子的身影。
    陆流君自出生以来便从未如此狼狈过,不论是文是武,他都是全金陵拔尖的。
    可是今日,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子整到如此地步。
    黄烟渐渐散去,哪里还有马车和那女子的身影,陆流君不停的打着喷嚏,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哗哗流着。
    他立刻牵过马,策马飞驰到了宋府,满府的人都惊诧的看着陆流君,只见这个往日里如同翠竹一般的男子竟是满脸的黄色染料,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泪水肆意。
    陆流君将自己清洗干净,又换了一整套干净的衣物,正好冷凌澈唤他过去议事,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刚一迈到冷凌澈的院子,玄角便一脸贱笑的跑了过来,贼兮兮的问道:“陆公子,听说你刚才是哭着回来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陆流君有些郁闷,沉了一口气,冷冷道:“伤心没有,恼怒倒是有!最好别让我再遇到那个小贼,否则我定要她好看!”
    冷凌澈和云曦只相视一眼,两人对别人的私事都没有兴趣。
    “再过两日我决定要去温玉山上游玩……”冷凌澈淡淡开口道,陆流君没有什么表示。
    最近他们一直在维持这种关系,冷凌澈负责玩乐,陆流君负责去外探查。
    这些时日宋青天对冷凌澈是越发的亲近,每日都带着冷凌澈和云曦四处游玩,吃喝也是越发的奢靡。
    然而所有人对陆流君却都警惕异常,便是连多说两句话都不肯,只有宋青天对他十分的亲热,甚至还有亲热过头了。
    “温玉山是潭州有名的圣地,那里更是修建了华丽的温泉池宫,放松筋骨最是适合不过了。
    不过听闻温玉山附近还有个小山,那里有很多的村落,都受到了洪水的波及,但却没有一丝消息传出来……”
    云曦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陆流君闻后目光一闪,虽是未语,便已经明白了冷凌澈两人的计划。
    几人相视淡笑,都是聪明人,彼此说话自是不用点破。
    这时陆流君却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虽然他已经里里面面换了一身衣服,甚是还泡了一个澡,但是那种味道却像是有爪子一般的黏在了他的鼻腔里。
    “可是风寒了?”淡漠如冷凌澈竟是难得的关切问道。
    陆流君用帕子擦了擦脸,立刻笑着回应,“多谢世子关心,流君一切都好,不过是今日受了小人的伏埋伏!”
    “不是风寒就好,若是风寒便暂时不要相见了……”
    陆流君一怔,抬头只见冷凌澈正用宽大的衣袖挡在云曦的面前,一副生怕他将病气过给云曦的模样。
    陆流君一阵胸闷,只觉的待不下去了,便行了一礼告辞。
    “阿嚏!”陆流君又打了一个喷嚏,对岳绮梦更是咬牙切齿。
    女人要么就应该像琼羽那般温柔,要么就应该像世子妃一样端庄,哪里会有那么狡猾如狐,心狠如狼的女人!
    “别再让我遇见你,否则……阿嚏!”陆流君落荒而逃,躲回了自己的屋子,享受着那持续不断的喷嚏,和对某人则有着越发深厚的——恨意!
    ……
    第二日刚用过早食,青玉便进来禀告道:“世子妃,宋夫人求见!”
    云曦扬唇一笑,时间也差不多了,看来他们是已经知道朱宏失踪了。
    “传进来吧!”云曦坐在主位上,悠然的啜着茶。
    宋夫人迈着碎步款款而来,举止虽然依旧得当,但是脸上却是难掩焦急之色。
    宋夫人行了一礼,便开口赔笑问道:“世子妃,臣妇也是今日听闻昨日世子妃在街上竟是遇到了小贼,不知道世子妃可有受到惊吓?”
    “不过一个小毛贼偷了我侍女的锦囊,很快就被追了回来,那人不是还被贵府小厮送到了官府吗?”云曦啜茶反问道,神色平静如水。
    宋夫人往日都是低垂着头,今日却是抬头看着云曦,似要从云曦的脸上看到什么真相。
    就是因为那个小贼被送到了官府,宋夫人才知道那是朱宏的人,那朱宏胆子也大,竟是好死不死的惦记上了云曦。
    如今朱宏下落不明,不知道这件事与云曦到底有没有关系。
    正当宋夫人暗自琢磨时,突然有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在宋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宋夫人豁然起身,一向端庄有礼的她竟是尖叫嘶吼出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