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雪,片刻不停地下着。
    第二天一早,莫之初站在城楼上,和街边站满的围观百姓一样,看着这支雄师出征。
    大雪早已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是马蹄和将士的步履,在雪地上踏出了一条绵延向远方的道路来。
    莫之初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最前面的两个男人的背影,轻轻开口:“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
    哪怕她成了全京城人眼里的笑话,哪怕她声明尽毁,都不要紧,毕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于她来说有何重要?
    但是父兄的疼爱,却是那么真切又历历在目。
    她本以为自己本不过是天外来客,匆匆一世也不会和他人有任何瓜葛,却依旧有了牵挂。
    她这一世不争不抢,无欲无求,这一次,她只求他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后来,战败的消息传来了。
    后来,鞠躬尽瘁的父亲和哥哥,成了他人奏折上的通敌卖国之人。
    再后来,哥哥昏迷不醒、遍体鳞伤地被送回了京城,而父亲,据说,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她不在乎自己臭了名声,也不在乎膝下那一跪,终究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在乎。
    她可以在寒冬腊月,在刑部尚书府前一等三天;她可以寒风凛凛,在皇宫门前一跪一天一夜;就连予她耻辱的林青曼母女,她也不在乎膝下一跪,她只希望他们可以还将军府一个清白。
    满门忠烈,战死沙场,难道还不够吗?
    通敌卖国这等莫须有的罪名,真的太脏了,她不愿脏了将军府的门楣,不愿那样正直而忠心耿耿的父亲和哥哥受尽他人唾骂。
    她急得夜里辗转难眠,急得食不知味。
    可最后,她却只看到林青曼留下的一纸放妻书和将军府空荡荡的库房。那是用来打点上下的救命钱啊,林青曼真是……丧心病狂!
    她在户部尚书府门口跪了一个下午,却也没能见到自己那个好妹妹一面。
    那也是她的父亲啊,她怎么能如此心狠。
    她恨啊,她如何不恨?可是却没有时间留给她恨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知道她做错了,她不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不该窝在自己那一隅独自安乐,可是老天终究是连悔改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梦里的上一世,窒息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梦魇了,满头的汗,被褥都湿了,嘴里只喃喃说着“不要”,喊着“爹爹”和“哥哥”。
    赵默蹲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慰她:“初儿,没事了,都是梦,没事了。你睁开眼来看看我好不好?”
    赵默伸手探去,额头烫得惊人。
    秦以风立马找了大夫来给莫之初看诊,大夫看了之后说是寒气入体才会如此,便给她开了药。
    莫之初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口中有液体灌了进来,很苦,她不喜欢。
    她皱着眉睁开了眼,赵默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开口才知嗓音沙哑得不行:“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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