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打算?
    只能想办法再给窦昭找个更好一点的婆家了啰!
    万一找不到,就留在家里招婿。
    总之不能再让窦昭受委屈了!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来难。
    先不要说窦昭的年纪摆在那里,又有几个人比得上魏廷瑜是世袭的已承了爵的侯爷?招婿,要是那么容易,璋如怎么到现在还待字闺中?
    窦世英不由神色尴尬。
    早就注意到窦世英的赵璋如忙拉了拦窦昭的衣襟。
    窦昭微微一愣,看见在舅母锐利的目光下满脸窘迫的父亲,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帮父亲解围:“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又招呼舅母:“夜晚有寒气,大家进屋来喝杯热茶吧?”然后上前挽了舅母的胳膊,笑道:“我和表姐刚才淘了几件有趣的东西,想必是娘亲出嫁的时候外祖母送给娘亲的,我们正想找您问问呢!”笑盈盈地把舅母拉进了临时当做宴息室的北间。
    赵璋如就笑吟吟地撩着帘子候着窦世英。
    窦世英心生感激,朝着赵璋如和善地笑了笑,进了北间的宴息室,听着女儿和赵太太、赵璋如笑呵呵地说了半天的话,心不在焉地喝了几杯茶,看着天色不早,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舅母不由冷哼一声。
    窦世英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见窦昭,道:“我已经和王家的人商量过了,让王氏或回真定老家服侍二太夫人,或去家庙里清修些日子,你不如就留在京都吧,家里还缺个主持中馈的人。”
    这样也好说人家!
    窦昭原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回真定。
    她总要把自己的事处置好了再回去。
    “好啊!”窦昭笑道。“舅母说还是年轻的时候跟着舅舅来过一次京都,我正想留舅母和璋如表姐在家里多住些日子,把京都一些有名的地方都游历一番。”
    窦世英闻言不由松了口气,说起京都的名胜古迹来。
    有小厮在外面探头探脑地等了良久,直到窦世英的话告一段落,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禀道:“七老爷,翰林院的徐志骥徐大人派人给您送了张请帖,想请您今天晚上到醉仙楼喝酒,请您务必光临。”
    窦世英一听就知道徐志骥多半是有事要求自己。
    他向来奉行“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可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情和徐志骥去什么醉仙楼喝酒!
    他想了想,道:“你去跟送信的人说,我家中有些琐事。不便去醉仙楼饮酒,多谢他的好意。若是他另有要事相商,请他不妨到家里来喝杯茶!”
    小厮应声而去。
    窦世英继续和窦昭说着之前的话题:“……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让高升陪你们一起去。”
    如果不是有舅母,孤男寡女的不方便,过两天是休沐。他就陪着女儿一起去了。
    窦昭说了几个地方,又觉得不妥,笑道:“哎哟,这事也不急。等我和表姐商量好了再说。”
    窦世英见她心情不错,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印石了。小时候到我书房里见着了就不愿意松手,非要抱回自己屋里藏着不行。过几天我陪你去玉宝轩看看,在京都。他们家的古玩玉器做得很有些特色,比我们家积芬阁的货色还要好……”小心翼翼地哄着窦昭高兴。
    窦昭那时候心里有气,专找了父亲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哪里是真心的喜欢。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机会难得。能跟着父亲去玉宝轩见识一番也不错。
    她笑着问父亲:“不是说我们家积芬阁是天下第一吗?怎么那玉宝轩的东西比我们家的还要好?”
    “我们家的积芬阁胜在品种齐全,高中低档的都有。各大州府都有分店,若是在南京分店看中了什么要送到杭州,积芬阁还可以帮着代送,因而名气大。可若是论东西好坏,却比不上玉宝轩的精致……”窦世英正细细地向窦昭解释,那小厮又闯了进来,禀道:“七老爷,徐大人的随从来回话,问今天下午来拜访您可不可以?”
    窦世英不由“咦”了一声,喃喃地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窦昭忙道:“爹爹,您有事就去忙您的吧!我正好去舅母那里坐坐,问问舅母和表姐想去哪里玩。”
    窦世英也不勉强,回了书房。
    用过午膳,徐志骥带了个年约五旬的青衣文士来。
    窦世英见那文士衣饰光鲜,腰间垂了一块通体无暇的和田玉玉佩,面色红润,小指甲蓄了寸余,一副养尊处优的老儒士模样,不由暗暗奇怪,不动声色地请两人坐下。
    没等小厮上茶,徐志骥先告了个罪,道:“没得万元兄同意,就冒昧前来,实在是急火攻心,还请万元兄多多谅解。”
    徐志骥所求,恐怕与这青衣文士有关。
    窦世英思忖着,笑道:“你我同在翰林院为官,本就应相扶相济,志骥兄言重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徐志骥把那青衣文士介绍给窦世英:“这是我的同乡,姓陶,名持,字器重,如今在英国公府上做幕僚。早年我来京都参加科举,曾受过陶兄的恩惠。如今陶兄有事相求,我位卑言微,只好来求万元兄帮忙。”说着,起身朝着窦世英长揖,“还请万元兄无论如何也伸手相助。”
    那青衣文士见状,也忙起身给窦世英行礼。
    “快快请起!”窦世英忙扶了两人,道,“志骥兄,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大家同在京都游宦,能认识已经是缘份,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徐志骥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敢带了人冒昧前来。
    他赧然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这陶器重有个行商的内侄,年前在北直隶的保定府卷入一宗盗窃案,陶器重想请窦世英帮忙给保定府的人打声招呼。
    窦世英知道,他们是想他扯着窦世枢的虎皮做大旗——窦世枢是刑部尚书。
    陶器重生怕窦世英不愿意帮忙,忙道:“我那内侄向来忠厚老实,家有余资,不可能做出盗窃案来。若是能还他一个清白,定当重谢。”
    这种事多了。窦世英不可能为了几个银子助纣为虐,何况那徐志骥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为官。怎么都能想办法找到人给保定知府打个招呼,既然找到自己这里来,恐怕这所谓的盗窃案不是那么简单的,因而笑道:“说什么谢不谢,我先去问问。若是能帮得上忙自然最好。”
    陶器重连忙起身道谢,感慨道:“我原想请英国公打个招呼,没想到英国公却说堂官不便结交外臣,颇多的顾忌。还是我辈读书人好,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相帮相扶之人。”
    既说明了他的主翁为何不帮他周旋,又奉承了徐志骥和窦世英。
    徐志骥忙咳了一声。
    平时说话挺妥贴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却犯了这样的错?
    既然是求窦世英,好好巴结窦世英就是了,提他做什么?
    陶器重也觉察到自己失言了。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京都近日来的一些逸闻趣事来,一时间气氛倒也很是融洽。
    茶过几巡,徐志骥见窦世英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倦意,就朝着陶器重使了个眼色。又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
    窦世英客气地将两人送出了书房。
    仆妇们正在将贴着双喜的大红灯笼收起来。
    陶器重就笑道:“不是知道府上是什么喜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提前几天来拜访才是。”
    窦世英不免有些不自在,简短地道:“是小女出嫁!”
    “哦!”陶器重却很感兴趣,道,“不知道令爱嫁到了哪户人家?”
    窦世英神色间更不自然了,偏偏徐志骥是来喝过喜酒的,想到陶器重在英国公府做幕僚,即便不认识济宁侯也应该听说过,说不定还能因此拉近彼此的关系,笑着道:“窦大人府上的娇客乃开国功臣济宁侯之后,长得一表人才,还没有及冠就袭了爵……”
    现在姐妹易嫁的事还没有传出去,窦世英生怕徐志骥再继续说下去到时候惹人笑话,忙说了句“志骥兄夸奖了”,打断了徐志骥的话。
    徐志骥见窦世英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想着多半是这个女婿不怎么讨窦世英的喜欢,笑着顺势而下,打住了话题。谁知道陶器重却略带几分谄媚地道:“窦大人真是好福气!次女都嫁得如此好,进门就是侯夫人,想必大姑爷也是卓尔不群。不知道大姑爷是哪家的公子?”
    窦世英为之气结。
    小女,是指我女儿,不是指小女儿好不好?
    这个陶器重,到底是不是读书人?
    可人家问到脸上来了,他总不能不说话吧,否则岂不是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他只好道:“我膝下空虚,想把长女留在家里,一时还没有许配人家。”
    那陶器重一听,两眼发光,忙道:“那窦大人是想把令爱留在家里招婿呢?还是准备遇好人家就嫁出去呢?”
    窦世英听着这话中有话,不由得心头一跳,寻思着莫非这陶器重有适合的人选不成?
    他缓缓地道:“正是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才一直没有给长女说亲……”
    陶器重听着兴奋地道:“窦大人,我想给令爱做个媒,不知道窦大人意下如何?”笑容十分的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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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的加更,中午十四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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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路算计下去,她会遇到那么一个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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