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容是本着将军府来给许锦言撑场子的心态来的,周衍也受自个儿媳妇儿的鼓舞,挺直了腰杆走了进去,他们是来给许锦言那小混蛋撑腰来的,必须要拿出将军府人的威严。
    白意容一迈进正厅,就立刻打量了一下张正,那颗悬着的心便慢慢放了下来,很好,配她外甥女是将将可以了。早先她听陛下给许锦言赐婚之后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许锦言的赐婚对象张正的里里外外打听了一遍。张正这几年在京城里的事迹已经全被白意容摸清了,但是有关于张正的家世却是一点也不清楚。
    当然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张正三年前皇榜得中,这才从外地进了京城,家既然不在京城,家里具体是什么情况打听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既然打听不出来,今儿白意容可要好好的看一看张正的聘礼,她也不是什么凶悍舅母,家里条件不好,少一些聘礼无所谓,将军府贴补就是了。但是你张正可千万别想糊弄,你要是敢不重视我们锦言。
    你就等着.....我夫君揍你。白意容侧目看了一眼周衍,在心里为自己的夫君助威。
    那头许朗看见周衍夫妇踏了进来,他神色复杂的放下了那卷令人惶恐的礼单,许朗对将军府的来客一向是不想接待的,先不说当年周涵的事情,就说现在这踏进来的周衍那一脸嫌弃许府的死样儿,许朗就不想让周衍进门。
    但毕竟碍于张正在场,许朗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就算张正不在场,许朗对将军府的人也半个字都不敢乱说。许朗虽然一直觉得他没什么对不住周涵的,当年也是周涵上赶着要嫁给他,他又没求她。但是将军府的人总觉得是他诱拐了周涵,还觉得周涵的死和他也有关系,这些年一直冷眼相对。许朗虽然自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可将军府那些人的横眉冷对看久了,许朗的心就是不虚也虚了。
    周衍看见许朗的第一刻就想拔刀,当年的混世魔王周少将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但还好一旁的白意容轻轻撞了他一下,周衍收到了夫人的指令,强压住了心中翻涌的想拔刀的欲望。
    许朗是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他一看周衍那副随时准备砍人的表情,他就是有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至于李知书,她才懒得管许朗的闲事,反正他周衍周少将也绝不会砍女人,他若是想砍许朗,请随意。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还是白意容打了圆场。
    白意容对张正道:“从前听人家说张大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今看来所言的确非虚。”
    “周伯母谬赞。”张正微笑回话,仅仅站着便能看出卓然不群的气度。
    白意容瞧张正是远距离看满意,近距离看也满意,这张正还真不愧是京城第一佳公子,随意的言行就能看出他与凡人的区别,举手投足之间全然都是贵气。
    她满意的看着张正笑了笑。
    周衍却对张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什么京城第一佳公子,第一公子怎么能是个文官,弱不禁风的有什么用,若是真要挑一个第一公子,那当然得是他们武将。
    许朗见白意容好说话,他觉着这么尴尬着也不是个事,便对白意容道:“弟妹,两位肯定也是为着锦言的事来的,不如先喝杯茶,我同知书正在看张大人送来的礼单。”
    北明向来有当场看礼单的习俗,但一般都是女子的父母两人相看,若是觉得满意聘礼数量就立刻定下婚期。但是许家这毕竟是特殊情况,许锦言的生母早故,外祖一家又向来不放心许朗,这种情况下,将礼单给舅家的人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所以许朗便客气了一下,还没等那边的白意容说话,周衍却炸了,他对许朗怒道:“谁是你弟弟和弟妹,少套近乎。”
    许朗吃了一憋,忍着怒气道:“是,少将军,少将军夫人。
    白意容知晓当年周涵和许朗的那段事情,所以她对许朗也没什么好感,也未劝阻周衍发火,只是随意对许朗道:“看自然是要看的,但是今日来我和少将军也并非只是来凑这个热闹,既然是商量聘礼与嫁妆之事,将军府自然是要为锦言添妆。”
    许朗抽动了一下嘴角,我劝你看了那礼单再说添妆的话.....这样重的聘礼,你要添多少妆才能够。
    许朗只觉这些聘礼是烫手山芋,若是他不要脸一些,随意搪塞一些嫁妆就是了,可许朗偏偏极在意颜面,这嫁妆的事情若是弄不好,他可就要背上一个苛待女儿的抠门名声。
    白意容接过礼单准备翻阅,周衍也凑了过来,周衍已经在心里打好主意了,若是这张正敢糊弄锦言,他就立刻拔刀!
    要不怎么说世间的姻缘线都是月老仔仔细细的一根根牵好的缘分,白意容和周衍这对夫妻同时打好了发现聘礼不行立马开揍张正的心思,然后在看到礼单第一页的时候,周衍和白意容,两双眼睛四只眼,全傻了。
    白意容揉了揉眼睛,好像她没眼花吧......
    那这聘礼是怎么回事?
    白意容飞快的翻完了礼单,震惊的看向了张正,白意容毕竟家中有钱,也算是见过世面,没有许朗夫妇那种失了态的震惊,但是她现在也是非常震惊了。
    不是说张正是三年前中探花才进京的外地人么?
    这什么外地人这么有钱?
    就算是顶顶有钱的白家,当年白意容哥哥娶亲的时候也没用的了这样厚的聘礼。
    白意容放下礼单,像张正问道:“张大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样有钱,除了巨贾就没别的可能性了。但是巨贾......白意容家里就是巨贾,他们巨贾之间是有来往联系的,她可从来没在巨贾界听过张正这个人。
    而且说起这个,白意容四下一环视,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张正的父母亲都没有到,怎么下聘这样重大的事情,父母却一个都没到。
    难不成只是聘礼贵重,但其实这张家一点儿也不在乎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