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言狠狠瞪他,他果然是妖魔鬼怪,什么都瞒不了他。
    “说你是妖魔鬼怪!”许锦言哼了一声,不是想知道么,那就告诉你好了。
    张正倒是被她这个说法逗乐了,“我若是妖魔鬼怪,便现在就将你吃掉。”
    许锦言一怔,倏尔琉璃般的眼眸圆睁,似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凶残。
    她狠瞪他一眼道:“我皮又糙肉又厚,怕硌了大人的牙。”
    他听见她的话,便一时失笑,她竟然以为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可没有那么简单呢。
    她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得上方传来他的轻笑之声,撩人又诱惑,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边,随即带着温热又潮湿的气息一起喷薄在了她的耳垂之上。
    渗透了笑意的声音低沉道:“我说的吃,可不是这个吃法。”
    那语气透着无限的暧昧。
    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她气极,想狠狠推开他,但又意识到这是在树上,预备推开他的手便讪讪的停了下来。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只能气鼓鼓的鼓着脸颊,一言不发。
    但是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人家的怀里,怕自己掉下去,胳膊还不争气的抱着人家的腰。
    张正瞧她这个样子别扭至极的样子,就弯了唇角。瞧瞧她自己现在有多么的诱人,又有多么的不自知自己的这份诱人,只见那清婉的容颜上是片片艳过桃花的红晕,含着万千娇羞与些许恼怒,她低垂眼帘,嫣红的双唇微微合着,泛着引人上勾的魅惑。她虽然是因为害怕而乖顺的窝在自己怀里,但看起来便是任君采撷的意思。他顿时心下一震,手便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她挣扎了一下,有些异样的抬头看他:“大人?”
    一听见她说话,他就下意识的看向了那张嫣红的小嘴,她明明牙又尖,嘴又利,可那唇怎么能那么软,怎么能那么甜。
    那嫣红的唇他尝过,娇软动人的厉害,还透着要命的甜意,一旦触碰上那嫣红,便是魂儿都能让她给收走。
    他看着看着,喉咙就情不自禁的滚动了几下。
    许锦言要是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她就是脑子进了一个湖的水,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袖道:“您,您要冷静!”
    看着她那副慌张的样子,他心里顿时泄了气,伸出右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道:“你哟。”
    你哟,真是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
    除夕前的这几天实在是热闹至极,街上四处都弥漫着强烈的节日氛围,到处都飘扬着正红色,红色的春联,红色的灯笼,红色的梅花。好些小孩也都穿的红彤彤的,圆圆乎乎的身子走在路上,看着便像一个又一个的福气娃娃。
    这几天街上的气氛已经够热闹了,但是让京城更为热闹的消息还是层出不穷的一个劲儿往外冒。
    比方说护国将军府的五公子周衍周少将军回京述职,本来一般回京述职的官员鲜有能引起谈论的,但是周家人不同,护国将军府是北明一座丰碑氏的家族,这个家族的人个个骁勇善战,守卫北明疆土,似乎只要有这个家族在一方镇守,北明的百姓就可安居乐业,不惧别国欺压之险。
    所以北明的百姓都很敬重护国将军,这次护国将军府的五公子回京述职,更是吸引了无数百姓在京城的将军府门口等候围观。
    百姓爱戴将军府,落在庆裕帝眼里就不是滋味了,听闻了百姓在将军府外围观等候的这件事,庆裕帝直接摔碎了一个砚台。
    周衍何尝不知道百姓围观的这件事会给本就多疑的皇帝带来更大的猜忌,也会给身在京城的自己带来更多的危险。
    周衍知道此次来京必定是大有凶险,但只要能护得爱妻和爱妻腹中幼子的平安,他付出什么也再所不惜。
    将军府的五公子回来是一桩特大消息,而近日里的特大消息还有另一件,这一件好巧不巧,也和护国将军府的人有关系。
    这一桩特大消息便是,护国将军府的外甥女,陛下亲封的宁安翁主,曾经的蠢货千金被老王严崇收为女学生了。
    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抖了三抖。
    王严崇那是什么人,全天下都有名的名臣大儒,怎么他也眼瞎瞧上了许锦言,居然还收为了学生?
    全京城都瞠目结舌,尤其是那些曾经被自己父亲领去老府上,想要拜入王严崇门下,却被王严崇提问几句后就毫不客气的请出去的那些高门小姐,一个个无不嫉恨许锦言,都疑惑王严崇到底是什么选学生的眼光,居然挑了许锦言那个蠢货也不选择自己。
    自然不止是高门小姐,好些清尘书院的学子也不乐意。
    许锦言拜的这个师,是要规规矩矩行拜师礼,以后势必要得王严崇亲自耳提面命的老师。但清尘书院就不一样了,虽然王严崇是清尘书院的院首,但是清尘书院多少学子,王严崇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有一些表现中流的学生可能待在书院几年,一句话都没有和王严崇说过。
    这种师生关系怎么和许锦言那种正经行了拜师礼的比。
    据说庆裕帝听闻此消息之后也震惊不已,还低声询问一旁的王公公“是那个朕刚封了翁主的许锦言么?”得了肯定的回答,庆裕帝坐在一旁还喃喃自语道:“这丫头今年是走了什么运气。”
    总之京城里的人对许锦言拜师这件事,或嫉恨,或疑惑,或惊讶,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其中最不可思议也是最恼怒的一个人,恐怕就是许茗玉了。
    许茗玉当时得知王严崇决定要收许锦言为学生的时候,许茗玉差一点就当着许朗的面打许锦言一个耳光了。
    到底是为什么?
    她去了一次清尘书院,张正就吃了她的桂花糕,她进了一次宫,陛下就赐了她一个宁安翁主,现在是老随意来了一次府里,她就能让王老收了她做学生。
    是她疯了还是这世上之人的眼睛尽是瞎的。
    许茗玉真是悔恨不已,明明王老来府里的时候,自己也在侧,怎么就不学那许锦言巴巴的往过凑,若是自己也得了去书房的机会,说不定被老相中,做学生的人就是她了。
    若是李探知道许茗玉此时的心思,怕是立刻要讽刺一句“你还没往过凑,你娘把你的袖子都块抓破了才把你按了下来,你居然好意思说一句你没往上凑”
    当然此事也怨不得许茗玉如此恼羞沉怒,王老的学生这个份量有多重,谁会不知道,若是女子能得王老这样的大儒教导,皇家肯定会为此高看上一大截。许茗玉一心想飞上枝头,成为王老学生的这份重量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个学生的份量,所以在这个天降的机会却又一次落在了许锦言的头上的时候,许茗玉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许茗玉一向由己推人,她认为这个学生的位置能给她带来的是成为皇家媳妇的资格,可是对于许锦言来说,今生她根本不想和任何一个北明皇子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上辈子吃够了亏,今生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成为老师的学生,对于许锦言来说,仅仅是前世的救赎与今生的宿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一点其他沾有功利的说法,都是亵渎了她对老师的那份尊重与敬爱。
    拜师礼定在年后的老府,以王严崇的性格绝不会搞别的幺蛾子,最多就是盯着她磕完那十个头就算是行完了拜师礼。
    但即使是磕十个头,许锦言也想尽快将这个头磕完,再一次名正言顺的成为老王严崇不成器的学生。
    可要等拜师礼,就要先熬过除夕夜宴。
    现在这个当口,皇后和敏贵妃不怀好意的虎视眈眈,太后的目的不明,宫中的那些魑魅魍魉还在暗处潜伏,这一回的除夕夜宴明摆着是多事之秋。
    但是一些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一些该闯的劫难还是要闯。
    不过所幸,今生似乎有一个人能让她再一次试着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