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怎么能听这个许家蠢货的话!”宋星晴看着被拖出去的嬷嬷和翠柳,极为不满的道。康王一听,立刻皱眉不悦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还有一点国公府大小姐的样子!”
    宋星晴一听康王的话,更是睁大了眼睛道:“表哥你怎么能向着她不向着我?”
    “行了,你不要再闹了,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康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你们几个去把大小姐带下去静思。”康王指了指几个婢女。
    那几个婢女领命,在康王和大小姐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把大吵大闹的宋星晴带了下去。
    “云阙,此事是府上丫头作乱,污蔑了你,让你受委屈了。”宋星晴下去后,康王略带安慰的对宋云阙道。
    只是这安慰的语气却怎么听都带了敷衍。
    宋云阙苍白着脸点头答谢,她已经习惯了,她生平遭遇最多的便是打一巴掌揉三揉,府中之人,府外之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真的将她当回事。
    只除了……宋云阙抬起苍白的脸,微微不解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抹绯红色。
    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她为什么要帮她呢?
    康王还有事,这一出戏也让康王看了个够,他起了身,带着随从就往外走,赵斐一看,连忙紧随其后。
    康王走到许锦言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听闻许小姐过些日子要赴太后的邀约,去慈宁宫小坐?”
    “回王爷,却有此事。”
    “本王在宫里等着许小姐。”康王含笑。
    许锦言一怔,心里登时有些不好的猜测,她微微抬眸看了眼康王,然后飞快垂头道:“是。”
    康王心情极好,阔步便出了浮云居,而跟着康王身后的赵斐在出院门之前,回首看了眼许锦言,温润和煦的眉眼之下有着微不可查的凌厉。
    许锦言自然注意到了赵斐的回首,她移开眼眸望向别处,一点也不想让赵斐入眼。
    前世赵斐从来不参与党派之争,即便朝中太子和康王两人声势浩大,赵斐也从来没有投靠过任何一方。也就是因为赵斐的这番举动,庆裕帝才对赵斐高看了两眼,以为赵斐心思纯良,不屑党派之争。后来才给了赵斐那么多的信任。
    但今日赵斐却和康王同出同行,俨然一副康王走狗的样子。
    许锦言仔细想了想,若是能让赵斐这个对党派之争避之不及的人,大大方方的和康王出现在国公府,那也只有那一件事了。
    只是那件事在她记忆里应当是在几年之后才发生的,怎么今生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许锦言转了转琉璃般的眼眸,不过倒也无妨,既然知道这件事提了前,那她着手筹划便是。
    康王一行走后,许锦言便立刻快走两步到了宋云阙身旁,瞧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你可还能撑的住?”
    宋云阙点点头,在夏桃和许锦言的搀扶下进了内室。
    “身边的人该清清了。”许锦言坐下后,意有所指的说。
    宋云阙斜靠在床榻之上,虚弱的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我这内室没人进的来就行。”
    许锦言冷笑一声道:“宋云阙,你是国公府的嫡五小姐。我从没见过哪一个嫡女活的像你一样窝囊。”
    只除了她,上辈子她比宋云阙活得还窝囊。但重来一生,她不会重蹈覆辙,也不忍心看那只云雀走了她的老路。
    她费心保下国公府,绝不能让宋云阙活成了第二个许锦言。
    宋云阙瞧着许锦言叹了口气,“夏桃,把门窗关好,去门外守着。”
    夏桃点头,立刻出了内室的门。她明白自家小姐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对许小姐说。而她能做的,就是替两位小姐看住这门,不让她们两个的谈话落入别人的耳里。
    这位许小姐并非寻常女子,但愿她能一解小姐多年之愁。
    自家小姐这些年活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锦言,你我本是萍水,你不用如此帮我。”夏桃一出去,宋云阙便叹息般的道。
    宋云阙不是个能接受别人恩情的人,这些年她活得不易,几乎从未见过有人对她表露善意。而与许锦言仅仅萍水相逢,便受此大恩。
    她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许锦言有些无奈的道:“雀儿……”
    你我可不是萍水相逢。
    前世的牵扯与缘分太深,深到今生也依然断不开。
    只是这句话却全然不能相告于你。
    宋云阙登时一怔,雀儿?
    这是母亲给她取的小字,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如此唤过她了。这甫一有人唤,宋云阙还真是有些应接不暇。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字?”宋云阙惊道。
    许锦言垂眸隐笑道:“小字?你不是叫宋云阙么?云阙的阙便是你的小字么?”
    宋云阙恍然,她暗自一笑,嘲讽自己多心。“诚然我今日出手帮你,不过赶巧,你不必挂在心上也无须费心报答。”许锦言轻声道。
    她可不是张正,做什么事都记在心里,不停嚷嚷着她欠了他,让她报答。
    堂堂大理寺卿,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
    尽管如此想,眉稍眼尾却都带了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许锦言瞧着宋云阙道:“只是云雀,日子不是这么个过法儿,忍耐只是一时,绝不能忍一辈子。”
    一时忍耐叫韬光养晦,一世忍耐叫窝囊至死。
    虽然她隐隐猜到宋云阙身上可能背负了一些秘密,这些秘密让宋云阙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生活,可是隐藏秘密固然重要,堂堂正正的活着却更重要。宋云阙端详了许锦言片刻,瞧着那双琉璃般的清透明亮的眼眸,她倏尔一笑道:“锦言,你真的是一个让人很想相信的人。”
    许锦言犹豫片刻道:“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我不能都替你解决,但或许能替你解决一二。”
    起码不再让你被雪藏府中,成为见不得光的国公府五小姐。
    她明白她这话唐突而无礼,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不能相告他人,只能深埋于心。而她与宋云阙不过两面之缘,就堂而皇之的要宋云阙一吐自己的秘密。
    实在是无理取闹。
    可谁让宋云阙是云雀呢,那只云雀今生背负着秘密艰难而活,她又怎可视若无睹。
    她重活一生,便是要曾经这些因她而死或者为她而死的人能够堂堂正正的活着,光明正大的活着,趾高气昂的活着。
    绝不再受委屈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