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近在许恪手边的玄瑛胜者桂冠回回被张正拿走。
    许恪选武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许宗选武就有些奇怪了。
    许朗是文官出身,虽对许恪不闻不问,但对许宗一直都是耳提面命,希望许宗能学有所成,日后光宗耀祖,往年许宗也一直选的文,虽然成绩不太好,但起码都是选了文试。
    而且除了许宗,今年玄瑛会选文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基本上能选武的都选了武,实在不会武功的才报了文。
    原因是……
    大理寺卿张正张大人今年又又又又又来比试了。
    本来去年张大人蝉联了第三次玄瑛胜者之后,庆裕帝已经暗示过张大人以后可以不要参加玄瑛会了,给年轻人留一些机会。
    消息一出,万千年轻人奔走相告,山呼陛下英明。
    但谁知今年回纥朝贡,带了使团参加比试。
    为了赢的毫无悬念,那就只能出动张正这个必杀技了。
    只要张大人出马,别说回纥带了使团,就是万国来朝,来了一万个使团,张大人也能一声不响的全给毙了。
    事了拂衣去,张大人在丛中笑:“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三年玄瑛会文试的盛况都还历历在目,文试大多都是考策论,大家斯斯文文的坐下来写写文章,不比武试刀刀见血的血腥。
    但张大人生生把文试比出了武试的血腥效果。
    参与比试的文章自考生做出之后,便被全部放在一起,之后再由内诸位老和翰林院的众学士一一看过,进行点评选出优胜者。
    和张正的文章放在一起?
    那和公开凌迟有什么区别?
    去年评比之时,所有人都围在张正的文章前看,张正文章前面的那一块地方被围的水泄不通,几个翰林院学士为了挤到前面去看张正的文章,当着庆裕帝的面踩掉了前面人的鞋。
    但其他人的文章前,连个人影都没有。
    选武起码是和人比,就算输,也不会输的太难看。但是选文…。那可是和张正比啊,谁疯了和张正比,嫌命不够长么。
    所以今年比试,只要会一点武功的都纷纷弃笔从戎,选了武试。
    许宗便是其中之一。
    文试一开始,许锦言和许茗玉就拿着两个锦囊去寻了许恪和许宗。许茗玉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许锦言只装作没看见,等到了已经成为男子比试候场的昭和殿的时候,许茗玉这才调整了脸色,略微靠近许锦言,装作很是亲近的样子,与许锦言一同进了殿。
    殿中已经有了不少高门小姐在给自家兄弟送平安符,一般这个时候才收到平安符的都是清尘书院的学子,书院规矩极严苛,上学期间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能在书院后门探亲以外,其余时间都无法见到家人。
    趁着文试比试期间来送平安符的小姐不在少数,但许锦言和许茗玉一出现,还是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是北明第一美人,自然引人注目。
    至于许锦言,方才的琴音还余音绕耳,谁现在也无法不注意她。
    许锦言和许茗玉一进来,严超就拍了拍一旁正低头喝茶的钱赫,钱赫向严超目光所向的地方看去,他先将目光放在了许茗玉的身上,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的看向许锦言。
    钱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放着许茗玉不看而看许锦言,可能是他疯了吧。
    现在的许锦言往那儿一立,他不由自主的就是想往她那儿看。
    不止钱赫,其他世家公子的眼神也都是装似不经意的老往许锦言那儿乱瞟,看便看吧,还不想被别人发现,眼神拐着弯的朝许锦言的方向看。
    从前许锦言总是畏畏缩缩的跟着许茗玉身后,若不是因太过蠢笨得了名,恐怕不起眼的谁也不认识她。可如今的许锦言,气质高华,容色如花,一颦一笑皆如同深宫行走数年的贵人。
    众公子自今日才发现这样一件事,其实许锦言也是一位美人,虽然容貌不及北明第一美人的妹妹,但有了身上那份贵意加成,她其实半分也未曾输。
    许恪一看许锦言进来,便连忙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许茗玉抢先一步开口:“恪哥哥,我和大姐姐来给你和宗哥哥送平安符。”
    许茗玉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似出谷黄鹂,她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弯了个艳若桃李的笑。钩的一旁坐着的世家公子们心肝齐齐乱跳。许恪却只冲许茗玉客套的点了点头,“多谢二妹妹和夫人的准备了。”
    说完,便靠近一步许锦言,瞧着她的胳膊皱了眉道:“上回受的伤可好了?”
    许锦言笑了笑,“早好了,妹妹随你,从小就皮糙肉厚。”
    许恪被许锦言逗笑了,眉毛也随之舒展道:“什么话,自小就是个爱哭的娇贵丫头,一点的伤都不敢让你受,现在倒自己说是皮糙肉厚了。”许锦言的笑意一顿,前世记忆纷至沓来。
    是,前世之时,她行走王府宫中,处处是陷阱险情,处处有旁人暗算。赵斐从来不护她,但只要许恪在,总会设计保她周全,从来都不曾让她受过伤。
    只是她这个妹妹太脓包,居然亲手把哥哥一步步的推向了深渊地狱。
    许锦言忍下情绪翻动,垂眸自袖间把绣着“青竹”的锦囊递给了许恪道:“哥,这是平安符。”
    许恪英挺的眉宇一怔,自许锦言手里接过锦囊,忙不迭的就往自己身上挂,但笨手笨脚的却怎么也打不好锦囊的结,手一松,锦囊便立刻转了个弯,松松垮垮的垂了下去,颤颤巍巍的样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许锦言失笑,许恪的反应和前世一模一样,欢欣万分的佩上了她给的锦囊,笑得像是突然得了糖果的孩子。只是她和许恪都没想到,许恪开开心心挂上的那个锦囊却把他推向了人生的噩梦。
    许锦言眼眸一阵寒光顿现,今生她给哥哥送来的可再也不会是催命符,她倒要看看,有她护着,谁还能伤她哥哥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