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嫡长女许锦言在点翠山上香,被山贼掠走失了清白的这件事飞快的传遍了全京城。一时,官家小姐人人自危,有去点翠山进香计划的人家都纷纷搁置了此事,生怕自家女儿步许锦言的后尘。
    而此时的许锦言其实躺在章庆王府的客房内,准确的说,是躺在章庆王府客房内,章庆王妃的怀里,小心翼翼的喝下婢子端来的汤药。
    喝完一盅后,章庆王妃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道:“姑娘,可好些了?”
    许锦言刚要回答,门口却急匆匆的进来了章庆王爷,许锦言连忙就要起身行礼,被章庆王妃按下道:“你受了伤,别起身了。”
    许锦言垂眸,点了点头道:“多谢王妃了。”
    章庆王爷进来后,连忙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章庆王妃,然后问道:“王妃可有事?”
    章庆王妃摇头道:“我和轩儿都无事,只是这姑娘为了救我们受了些伤。”
    章庆王爷这才看向了许锦言,许锦言连忙做低眉顺眼状,章庆王爷道:“多谢姑娘了,既然姑娘救了本王王妃和世子,就是章庆王府的恩人,本王重重有谢。”
    说完之后,章庆王爷转了转眼睛,倏然锐利的看向许锦言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章庆王心中有些怀疑,王妃遇险之事本就古怪,他看过王妃上山用的那顶轿子,这轿子虽说用料精细,但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那些山贼都是些山村莽夫,肯定认不出这轿子的关窍。那这样一顶平凡的轿子怎么能吸引那些山贼出手。
    而在山贼出手之后就立刻遇上了相救之人。若真是凑巧,也就罢了。若是有人故意设局让王妃遇险然后再出手相救,这就不可饶恕了。
    许锦言从王妃怀中直起身来,垂眸道:“回王爷,小女是礼部尚书许朗的女儿,在慈恩寺上香的时候被山贼掠走,小女和两个丫环拼命逃出生天,刚逃出来就遇到了王妃。”
    前世她和章庆王爷几乎没有交集,她嫁给赵斐的时候,章庆王爷已经逝世了。但章庆王爷统领二十万章庆军,绝不是好糊弄的。
    她知道章庆王爷在疑心什么,不过王妃遇险这件事确实和她无关,她只用实话实说,报出真实身份即可。
    “许朗的女儿?”章庆王爷微微舒了舒眉,既然是有名有姓的官家小姐,看来此事还真是凑巧了。
    章庆王妃斜了一眼章庆王爷道:“问问问,问什么问,你这疑心病能不能改改。人一小姑娘,遇到我和轩儿出事,不顾自己安危出手相助。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要被你盘问。”
    章庆王爷一向妻管严,被章庆王妃一骂,也只好讪讪笑了笑。
    王府的孙管家一听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立刻想起来今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他暗叫不好,连忙对章庆王爷小声道:“王爷,今天京城的人都在传,说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在慈恩寺上香,被山贼掠走侮了清白。”
    章庆王皱了皱眉,许锦言一听,立刻就惊叫道:“什么?”
    孙管家疑惑的看向许锦言,暗道这许家小姐的耳朵也忒好了。
    章庆王妃安抚的摸了摸许锦言的手道:“先别慌。”说完,又对孙管家道:“这谣言传的有多大?”
    孙管家看了眼许锦言,硬着头皮道:“若是到了现在,恐怕全京城都知道了。”
    许锦言立刻红了眼眶,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道:“没有,真的没有……”
    章庆王妃连忙道:“许小姐别担心。本王妃送你回府就是了,到时候整个章庆王府给你作证。本王妃倒要看看,哪个碎嘴的敢胡说八道。”
    章庆王也道:“许小姐,你是救了王妃和世子才耽搁了回府的时间,导致谣言四传,于情于理,章庆王府都要替你解决此事,所以许小姐暂且无须担心,整个章庆王府都会替你作证。”
    许锦言不顾王妃阻拦,连忙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道:“王爷王妃大恩大德,锦言没齿难忘。”
    章庆王妃看着许锦言心里又怜惜了一分,扶起她道:“你这孩子,明明是你救了我和轩儿,怎么倒成了你没齿难忘。快起来,仔细身子。”
    章庆王妃其实心里有些疑问,虽说谣言在京城传的极快,但若是以三品尚书的势力,要尽可能的压一压,也是可以做到的。怎么可能任由谣言传成这样。
    再看许锦言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章庆王妃心里便大概有了个谱。王妃出身是翰林院一品翰林史家的女儿,自小生长在曲曲绕绕的高门之家,所以王妃对这些事情的门道也算是精通的。
    略微一想,她便猜出许锦言定是在府中不受宠,受人一点恩惠就感恩戴德成这副模样。而那谣言没准也是府里有心人为之的。
    王妃知道许锦言生母是将军府的小姐,当年这桩婚事曾经名动一时,因为一品护国将军家的嫡长女居然下嫁给毫无前途的六品朝议郎,王妃当年也正待字闺中,所以对这桩婚事也是记忆犹新。后来许锦言生母早逝,没多长时间,许朗就抬了姨娘做夫人。
    虽然王妃当时和许锦言生母没多少交情,但毕竟都是高门贵女,也算是打过照面的。同为高门贵女,王妃自然不会向着在许锦言生母尸骨未寒时,就被抬成夫人的姨娘。
    章庆王妃思及此,眼眸便带了些寒光道:“孩子,你别怕。无论是山贼还是别的,本王妃都替你做主。”